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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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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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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故乡,您还好么

每个人生命里都不止一个故乡,因为除了出生成长以外总要去往很多的地方,其中停留时间过久的地方就会被称作第二故乡了,这个地方在每个人心里的位置仅次于他的出生地。我出生在辽宁省凌源市,自然这里就是我的故乡了,准确点说是辽宁省凌源市的一个状如蜗牛壳一样的小山村,我曾经这样顽皮地形容她,因为我就是沿着这个蜗牛壳一点一点走向外面世界的,这里有我的童年甚或青年,而我的第二故乡会是哪里呢?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我神奇的人生之旅了。

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叫大河北镇西何杖子村,在离开这里之前我的心里一直认为这就是最好的世界了,无可厚非,这完全是出自于一个孩童的天真想法,那时这里虽然非常偏僻落后,可山清水秀的自然环境早已经被我定义为语文课本里陶渊明笔下的那个世外桃源了,还真别说倒真有几分神似,这里的空气很新鲜,弥漫着阵阵的松香味和潮湿的泥土气息,尤其是一到了春天,更是一番别样的景致了,漫山遍野开遍了各种各样的花,白茫茫的,粉嘟嘟的,山脚下那奔腾不息的青龙河正轻唱着欢快的歌谣奔向远方。

在我的记忆当中,这里只有坑坑洼洼的山路,每当我的脚掌行走在上面的时候都能强烈感受到石子的坚硬,而且走过去的瞬间还会升腾起扑鼻的尘土,当然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墨色的柏油路,水泥路一直通到山脚下,这里成了全国三A旅游景区。从背上书包走进校园的那一年九月份开始,一直到接到那一张能改变我命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远赴省城求学,我才意识到我的眼界太狭窄了,我成了成语故事里的“井底之蛙”,若干年后虽然我去了大城市,但我依然觉得这里很美,与外面的世界比起来,这里彷如与世隔绝的仙境,我倒是觉得这里是尘世中的一方净土,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这就是我对故乡的看法。

省城在几百公里以外的那个叫做沈阳的地方,古称盛京,我就读的那所大学是省属专科,沈阳就是我生命里的第二故乡,因为我在这里总共生活了八年,我是盛夏时分离开这里的,凑巧的是当初来这儿的时候也是,这或许是某种机缘巧合吧。

在这八年里,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像所有上过大学的人一样,重复着食堂、操场、图书馆、教学楼四点一线的生活,当然也夹杂着青涩略带点甜味的初恋和关于青春的迷茫与激情、民谣与吉他,从走出校门到初涉职场的感慨、酸楚、喜悦等等,总之五味杂陈。

在我的家乡和沈阳之间主要有两趟火车,一个是从北京到丹东的,另一个是从沈阳到承德的,一个是晚上,一个是白天,时间差不多八九个小时,最要命的是通常是没有座位的,所以我绝大部分是要站一道的,我只是在寒暑假才会乘车的,这个时期火车自然是最繁忙的,简直难以想象这会是怎样的一次旅程呢?这么说吧,一趟下来需要好几天身体才能复原,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现状一直持续到我回到故乡十年之久,直到有一天通了高铁,据说二个小时就可以完成过去近九个小时的路程,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后来听说路费也翻了几倍,由原来的五六十块钱到现在的一百八九十块钱,就算是这样,我也一直没乘坐过高铁,或许是因为路费太贵,再或者是我还没有习惯高铁的速度,我想这是到目前为止尚未乘坐高铁的所有人的一个心结吧。

说实在的,我乘坐高铁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坐与不坐这两股势力在暗暗较着劲,仿佛战争双方的胶着状态,胜负难分。准确的说我是被迫乘坐高铁的,怎么回事呢?原来以前的那两趟火车已经停运,具体原因不详,总之往返外地和凌源的交通工具现在只有高铁和长途汽车了,这两厢一对比,还是高铁更合适、更划算。

因为要参加下午举办的活动,我选择了清晨的第一趟列车,发车时间是7点19分,预计达到沈阳9点30分,这是我在故乡凌源生活了十年之后又一次踏上这片早已经谙熟的“第二故乡”,似乎当我踏上这片土地我就察觉出了某种异样,就像遇见大学时代的初恋,顿时关于这里的所有记忆碎片像潮水般袭来,我有些措手不及、彷徨失措。

那个叫做令闻街的地方装满了我的过去、我的爱情、我的理想、我的故事,就连我经常乘坐的那路公交车都是那么的熟悉亲切,除了有些疫情划过的痕迹以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改变,这个城市的路人看起来都并不陌生。我去过很多城市,唯独对沈阳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或许是因为我在这里生活太久的原因,对于其他城市来说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而已。

我不知道曾经和我一起生活和奋斗过的朋友是否还停留在这里,抑或去了别的什么地方,遗憾的是我并没有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这让我大失所望。

第一次乘坐高铁的感受还是很特别的,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快,用两个字形容就是舒适,用三个字形容就是飞起来,可能这就是新时代的节奏吧,我选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因为可以欣赏到沿途美丽的风景,为了方便乘客上网,高铁设有免费的wife,而且是全程禁烟的,这和过去那种在车厢连接处设有吸烟处的环境相比要强多了,而且没有站票,也就是说一个乘客对应一个座位,车上的乘客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分布在每个角落,由于行程很短,乘客少有吃吃喝喝的,每个座位都是相对独立的,在前座的靠背上安有桌板,平时不用的时候是贴在座位上的,用的时候打开是很方便的,车窗左上方有隐形衣钩,何为隐形,平时不用的时候衣钩是嵌在车厢两边的,车窗配有窗帘,可以上下拉拽,在两个座位中间安有插座,可以随时随地充电,另外座位的靠背是可以调节的,这可大大缓解旅途的疲劳,这和过去的硬座是截然不同的,过去乘车时间大约八九个小时,绝大部分时间是站票,就算偶然有个座位,也舒服不到哪里去,毫不夸张的说无论站着还是坐着都非常难受,而且还有很严重的乘车后遗症,也就是说一趟行程下来起码要好好休息几天才能复原,从这个意义上讲,过去乘车简直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一种遭罪,结束了这次旅途我甚至想恐怕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原来的那个速度了,也许这就是时代发展社会进步带来的必然结果吧。

走在大街上,看着车来车往、人流涌动,果真是一座大城市,怪不得人们都向往这样的生活呢,曾几何时我也如此沉迷其中,直到后来我像同极的磁铁被排斥的一瞬间,我终于明白原来这里压根不适合我,我只是一条鱼,怎么可以向往蔚蓝色的天空呢?或许沈阳只是我的第二故乡罢了,我做过一个大胆的设想,倘若我在这里成家立业,甚至长期生活在这里的话,我会不会成为一个沈阳人呢?这里会不会成为我的故乡呢?回答是十分肯定的,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这么无奈,我做了一个最为人所不齿的“逃兵”。

在大城市里生活惯了的我突然回到了久违的故乡,起初是十分不适应的,就像做惯了高官突然被降职的感觉,再或者像干的好好的员工被突然降了薪,那种落差感是显而易见的,或许心里有些许的不甘吧,当我再次踏上沈阳的一刹那不禁会问上一声,沈阳,我的第二故乡您还好么?我与您分离了十多年,您变了没有?您会想念我么?

记得当年我离开这儿时曾经默默许下誓言,这让我想起杜牧的那首《题乌江亭》诗来,胜败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 卷土重来未可知。我重复着最后的那两句,“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甚至拿出当年楚霸王项羽都没有的勇气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重返沈阳的,而且是特骄傲、特自豪的那种,现如今我的誓言当真实现了么?我扪心自问。

我要参加的是由懒人听书、辽宁省作家协会、沈阳硬糖文化联合举办的有声作品演播研讨会,我的小说《大西院》有幸位列其中,即将上线懒人听书。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是新鲜而陌生的,这么些年匆匆而逝,我也由当年那个默默无闻的文学“青葱”摇身一变成了渐入佳境的所谓“作家”,当然是今非昔比,此一时彼一时了,最重要的是出席此次活动的都是辽宁乃至东北的文学大咖,我能参加这样的活动并能够在现场与各位老师交流学习是非常荣幸的。

研讨会开的非常成功,我收获颇丰。感谢遇见,感谢生命。

我是第二天乘坐高铁返回故乡的。奇怪的是这次缺少了当初的那种新鲜感,反倒是更加随和、更加自然了。

当列车戛然而止停靠在凌源站的时候,我竟然产生一种意犹未尽之感,我心里合计,假使乘坐这样的列车一直穿行在祖国的山山水水,大江南北那该有多美好多惬意啊,或许我就喜欢这种永远走在路上的感觉吧,其实我们的生命又何尝不是一次奇妙的旅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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