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云台山的红石峡太过出名了,以至于榆林的红石峡不得不通过强调地域,才能让我这样慕名而来的外地游客,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榆林的红石峡啊。
出了榆林城,沿着榆西路向北,到了西老爷庙,掉头向西南,说句话的功夫,就到了红石峡。
红石峡就在滨河公路的下面。站在路边俯瞰红石峡,只见一带泛绿的流水,呼啸着穿过褐赭色的峡谷,自北向南,款款而去。这一带流水,就是榆林的母亲河,榆溪河。
美丽的榆溪河,并没有独自占据整个河床,而是将差不多一半的空间,慷慨的留给了一片阔长而又柔白的沙滩。几个身着彩衣的孩子,不顾大人们的轻斥,提着鞋子,在鱼鳞似的沙滩上追逐嬉戏。三五成群的鸟儿,啁啾着,在榆溪河上,飞来飞去。
塞上春来迟。春分已过,但榆溪河两岸仍是一片竣青。那一株株杨树、柳树,静静矗立,悄无声息,似乎仍沉浸在冬季的酣梦中,不愿醒来。只有当风拂过,它们这才轻舒腰肢,和路畔驻足的游人互动起来。
站在滨河公路这边,就可以清楚的看见对岸“华夷天堑”、“中外一统”等巨幅摩崖石刻。要看更多的石刻,就需要到峡谷的下面去。
在红石峡东崖,大大小小的石刻如牌匾般的布满了整个岩石。有书“功在名山”,有书“山川千古”、有书“蓬莱仙岛”、有书“力挽狂澜”,有书“还我河山”……
让我过目难忘的石刻,还是“振河不洩”与“大漠金汤”。这是两位清代总兵的遗迹。那时,正值帝国风雨飘摇之际,但在镇守一方,保境安民的总兵笔下,仍流露出的是寻常文人墨客所没有的豪迈。
在红石峡的东崖,除了数量惊人的摩崖石刻,还有一座名刹隐身其中。这就是建于宋元时代的雄山寺。由于年代久远,战火频仍,许多真迹已不复存在,只有散落在悬崖峭壁上的大大小小的石窟,仍在昭示着一段历史的存在。
经过雄山寺的石径十分险仄,部分路段只有贴着岩石,扶着铁索,才能通过。著名的“雄石峡”石刻就位于这一段石径的上方。
“雄石峡”石刻,是明万历延绥巡抚郑汝璧的作品。郑汝璧是一代名臣,著述颇丰,但为官曲折。他曾两次任职延绥,并在延绥巡抚任上,指挥明军多次击败来犯的鞑靼。“雄石峡”石刻,即是郑汝璧在彻底击退鞑靼之后,改“红石峡”为“雄石峡”,并刻石,以宣大明盛威。
过了雄山寺,红石峡东崖的景致便游览完了。倘要到西崖去,便要经过一座引水桥。这是一座建于上个世纪的多门洞引水桥。虽然历经半个多世纪的沧桑,但石砌的桥体仍将榆溪河两岸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古老的引水桥位于峡谷的最北端。在峡谷的南端,还有一座新建的,银白色的悬索桥,凌空而过,遥相呼应。
过了引水桥,就到了峡谷的东崖。东面的悬崖比较平整,上面也没有洞窟,只有大大小小的石刻。但大多由于风化以及苔痕,已很难辨别当初一锤一凿,一锤一凿,镌刻的内容了。
当我站在摇摇晃晃的悬索桥上,徐徐回望,引水桥上已无人驻足。所有的石刻,也遥远而又模糊。只有那奔流不息的榆溪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我瞬间就感到了岁月的无情,也不免感叹那些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小人物的多情。
LD 2017.3.23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