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的梅花与东北的雪花
多想在这飘雪的季节,在故乡的雪堆里打个滚。好多年没有看到过故乡的雪了。记忆中,当秋风扫落白桦林金黄色的叶子;松树苍老成了墨绿色,松针更坚硬;捡完蘑菇,打完松塔。深秋的季节,就下雪了。我的南方朋友们大多没有见过雪,都很好奇雪花长什么样子。南北朝时的刘义庆在《咏雪》中记载了一段趣事。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
鹅毛般的大雪降落后,田野、房屋到处一片白茫茫。雪用自己的心情装扮了整个的世界。白胡子老头坐在雪地里,鼻子上插个大红萝卜,那是小孩子们的游戏。故乡的雪和别的地方的雪是截然不同的,故乡的雪带着黑土地独有的脾气秉性。东北风咆哮,狂风卷着雪花,人们会说,刮大烟炮了。这种天气最好别出门,只要把自己置身于风雪中,不一会儿就全身都冻透了。
历代的文人雅士描写雪的佳句不胜枚举。“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元好问的词《摸鱼儿·雁丘词 / 迈陂塘》词人眼里的雪带着失去伴侣的忧伤。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卢梅钺《雪梅·其一》在争春这件事上,到底是雪好呢,还是梅好呢?诗人也评判不出来了,只能说,各有各的好吧。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范云《别诗》。
雪如花,花似雪。多美的诗句,当这句话涌上诗人心头时,相信诗人的心情一定是被雪花感染得格外美丽了。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毛主席诗词里的雪充满了伟人的豪迈之情。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唐朝诗人岑参透过雪花看到了春天。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首唐宋八大家之一——柳宗元的《江雪》语言简练,寓意深刻,是政治家眼里的雪。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李白《行路难·其一》用雪比喻人生的逆境。这种极具想象力的夸张手法一看就是浪漫主义大诗人李白的杰作。
初冬时节,我在美丽的海南岛上,穿着长裙,享受椰风海韵的舒适天气,憧憬着自己未来生活的一个片段——那是在故乡,雪花轻轻柔柔的飘落像粉白色的三角梅花从天而降。不知不觉中雪越来越大了。小平房中炉子里的火舌很旺,远处的高山尽收眼底。沏上一壶茶,倚在窗前看落雪。心里忽然就有了白居易的情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啁啾的鸟鸣声唤醒了我的白日梦,喜鹊在凤凰树上穿梭。而此时天寒地冻的故乡,也有小麻雀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地觅食吧。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是雪的物理作用。雪水中有较多的氮化物,是一种天然的有机肥,有了雪水的滋养,土地自然能给植物更多的营养,产出更好的作物;适量的雪防冻保暖,避免生物遭受冻灾;有利于生物生长发育(融化后的雪水中含重水较少——重水对生物的新陈代谢有抑制作用);促进作物的新陈代谢。
现在雪的用途越来越广泛了。雪带来的经济利益日渐增长。哈尔滨冰雪节、亚布力滑雪比赛等把冰雪文化做大做强了。“走,到雪乡去看雪。”每到冬季总有一些热爱雪的人呼朋唤友到东北雪乡去看雪,感受雪的魅力。雪乡是近些年来新兴的旅游路线。在我看来,东北到处都有雪乡,雪乡并不局限于新闻媒体里报道的或者旅游景点里的雪乡——只要下大雪的地方就是雪乡。
“滚冰”是我老家大正月里,人们玩的一种游戏。首先用推土机把冰面上的雪推开,露出晶莹剔透的冰面。然后躺在上面打滚。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大家都一起滚。一时间冰面上欢声笑语不断,大家都笑得非常开心。“滚冰”可以说是一种游戏,也可以认为是一种祈福的仪式——祈求“滚”出明天的好日子。做游戏对成年人来说无疑是快乐的,可以享受眼前短暂的欢愉——大自然带给我们的纯粹的快乐。
雪后初霁,天清地洁,人们心情舒畅。雪跟土地融为一体,变得非常坚硬,阳光透过白桦林,雪地上反射的影子很耀眼。而海南岛,阳光依旧炽热,三角梅花一茬接一茬地开放。带给我的依旧是明媚的春光。
我希望,我的海南朋友们能够到我的东北老家去体验下雪的感受。也希望有条件的朋友们到我们东北去当“候鸟”。北方人在冬天的时候选择到海南来当“候鸟”,是因为海南的环境资源好,其实我们东北的环境资源也很好,黑土地地大物博;松花江、黑龙江源远流长。在我眼里,南方与北方就像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各有各的好。南北融合,资源共享,才是最好的发展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