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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玮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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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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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蒲城!

你好,蒲城!

王玮炜

 这里有川、塬、沟、坡、山和洼,这里是渭北台原地带,从莲勺、重泉、南白水、奉先切换至蒲城,这漫长的日历中,掩埋下许多坚韧的笔画和厚重的历史!

倘若你徜徉其中,翻看历史的记忆,在任何坐标下的蒲城都聚焦着令人津津乐道的人文史记,从这里发出的北京时间,蕴含着不同的经纬与高远的视野。你是否也与我一样,喜欢独坐于这盛唐的袅袅余音中,听风、听雨、听缓缓淌过的繁华之声。

 在这些暖而静好的日子,伸出手,让阳光从指缝透过,轻轻地问候一声:你好,蒲城!

 民间流行这样一句话“刁蒲城、野渭南,不讲理(里)的大荔县”,这个蒲城就是驰名陕西的“刁蒲城”。小时候,总是听到别人这样说,总忧伤地想:怎么就不幸地出生在土匪窝呢?直至后来才明白:“刁蒲城”是“焦(jiao)蒲城”的谐音,因为蒲城的罕井镇有陕煤集团蒲白矿务局有限公司。“刁蒲城”另一说法是“吊(长的意思)蒲城”,指蒲城地形南北长东西窄狭长形。原来与匪气沾不上一点关系,这才放下心来。

 蒲城北部山脉自西而东有桥陵、景陵、光陵、泰陵和地处平原的惠陵,合称“唐五陵”。唐朝五陵如今余音袅袅,随着时光流逝,当年很多昭示着大唐雄风的东西荡然无存,但桥陵的石刻艺术,獬豸、鸵鸟、石马、翁仲、石狮皆给人以质的感觉和美的享受,也无怪乎有的人说“桥陵石刻甲天下了”!

 “一条大路直通天,石人石马站两边。”这是第一次见到唐玄宗李隆基的陵墓时所想,自此,便迷恋上了这里的凄凉与孤寂,长大了更是被这冷硬的线条和传奇的爱情故事所吸引,长大后也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回到这里,只是纸香墨飞满腹感慨,却再也映不出当初的那轮明月,照不到那轮明月下孤寂的倒影。

 我的家就在泰陵东不远处,儿时不知愁滋味。假期里,总是邀约三五个玩伴,从村子东面开始爬山,路过芦苇飘絮的水渠,布满荆棘的深沟,蓄满雨水的堤坝,再穿过层层柿子林,顺着弯弯曲曲的山势爬上去,沿着山脊一路往西,直到唐陵山上。来来回回几十里地,从不喊累,似乎就这样走下去,前方就满是光芒,直到现在依然理解不了那时脚下的力量来自哪里。仿佛就为了走到现在,走到今天,打发那些单纯的时光。那时的脚印踏遍了后山的角角落落。我清楚的知道哪条土堰上的酸枣是甜的,何时被卡在哪棵树杈上下不来,哪个沟里有深不见底的破洞,什么时候羊群咩咩地叫着,什么时候夕阳会挂在西山顶,染遍整个火红的午后。尤其是秋天,夕阳与柿子林互相映红,分不清是累累柿子红一些,还是夕阳更胜一筹。

 长大后,静坐于玄宗当初言“吾千秋后宜葬此地”的石头上远望,光线是那么柔和,伸出手似乎能感觉到从唐朝吹过来的风,被时光捋去了一些张扬和繁复,不断放大着一些含蓄和简单。远处,那片一望无际的田地上,麦浪滚滚,油菜飘香,其间一个翩翩起舞的身影,婀娜多姿,裙裾飞扬,深情款款,徐徐而来,近了,又近了,可总也拽不住她一片衣襟。是入梦了吗?是的,不然为何笛音婉转,瞬间吹老了温柔的春风,吹老了残山剩水的凄凉,吹老了那纸沉寂千年的情书。

 这个历史上伟大的皇帝,让这个苍凉荒芜之地,因为他的果敢,因为他的多情,笼上一层冷峻和震撼。我喜欢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石人石狮,传奇爱情,最重要的它有我浓的化不开的故乡情。据说,这里是一个缩小版的长安城,方圆38公里,南到椿林镇唐陵村西的朱雀门,东至唐陵村东的青龙门(又称东华门),北到尧山镇岭南村的玄武门,西至东山怀村的白虎门(又称西华门),四门及陵墙四角分别建有门阙、角阙,地面建筑包括献殿、下宫、阙楼、陵署等,殿舍连绵,错落有致。陵墓前一排雍容华贵的文臣,一排勇武剽悍的武臣,即使千年已过,依然精神奕奕,那威风凌厉的神态,虽不是倨傲天下,旷达不羁,却别有一番风情。还有华表、天马、鸵鸟、石翁仲、石狮,这些刻工细腻的笔锋下缓缓流动着唐朝的鲜血,拨动着唐朝的余音,余音缭绕,久久不散。

我庆幸,生于此又长于此,这里见证了成长过程中太多的感情,直至现在,仍觉鲜如琼浆美酒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记忆深处徐徐发酵,愈加甘醇、浓香。

 昨夜梦回大唐,梦中自己只身飞舞在望不到边际的碧水蓝天下,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层层叠叠,光彩夺目,美不胜收。可我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语来形容它,还是雪小禅有先见之明,说:“直指人心的美想来令人忧伤,在最美的人和事面前,好多词都令人无能为力。”

酝酿许久竟还是浓缩成一句:你好,蒲城!

恰如施云的短诗《故乡》,仅有13字:“世界真小/小得只盛得下/两个字”。

 蒲城县历史悠久,自周代即有记载,迄今已三千余年。夏商属雍州,周封贾国,春秋属晋,战国初属魏,后隶秦。秦孝公置重泉县,北魏废重泉设南白水县,西魏更名为蒲城县,唐改名奉先县,宋复名蒲城县至今。

从明清时期始蒲城县便有八处著名景观。据清邓永芳修,李馥蒸纂〔康熙〕《蒲城志》载,“蒲城八景”分别为南塬春晴、温汤晚浴、漫泉秋月、北岭积雪、双塔夜影、五陵闲云、蟠龙异石、尧山古柏。如此富有诗意的美景呈现于眼前,怎能不沦陷于这片无比壮丽、无比丰富的大自然的馈赠呢?

 假如这时,寂静的夜空绽开一朵彩色的火焰,会不会更加美轮美奂?那是当然。早在八百多年前的元朝,蒲城就盛产硫磺、硝石,供皇宫享用的焰火花炮,这种民间艺术一直流传下来。清朝诗人张崇健在观看蒲城宫廷焰火后写下了这样的诗句:“火树银花幻是真,元宵月朗艳阳辰。飞红无限休和象,散作人间满地春。”

 如今,焰火之花,空前浓艳瑰丽,名噪一时,曾先后七次赴京参加国庆大典。它为《人生》《神鞭》《大刀王五》《西安事变》《彭大将军》等中外30多部影视片做焰火配景。特别是“宫廷系列焰火”的研制成功,被称为中华一绝,在全国花火艺苑中独领风骚。

 在绽开的火焰中,你定会喜欢静谧的卤阳湖上的画舫;大峪河掩盖下的新石器时代半坡晚期母系氏族公社村落遗址。

 同样被人念念不忘的还有蒲城美食。历史上郦食其劝刘邦说:“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在蒲城,所有人都会念叨:“先有秦家店,才有蒲城县。”可见他们对于当地美食的自我满足,蒲城饮食因为历史文化的原因更是风格独特、自成体系。尤其是水盆羊肉、葫芦头、烩饼,劲道的椽头馍、棒棒馍、八宝辣子……让热情的蒲城人迎来送往,醉倒无数的宾客。

 天堂远不止如此。闲暇之余,可以听听“往上一打,鸳鸯离天;往下一翻,鱼跃深渊”的石羊道情;喜庆之时,可以看看韵律独特、槌法多样、节奏明快、气势恢弘的“长庆锣鼓”;茶余饭后,一曲朴实粗狂又滑稽的走马戏,带给你极具穿透力的视觉和听觉感受。看着喜气洋洋、沉醉其中的人们,方理解郑思肖《寒菊》诗中所言:“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执着。

 深秋,树叶变黄,落在地上,萧瑟中也如一本需要一页一页慢慢翻开的画册,看了以后让人感慨良多。来到蒲城,就再也不想走了,仿佛冥冥之中就该知道,守住这里。

最后,所有的恋恋不舍都化作轻轻一句话:你好,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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