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军压境,国王被掳走,国家危在旦夕。唇亡齿寒,每一个有血性的人都似有千斤石头压在心上。侠士冷若曾此刻正在他的屋中独自抚剑嗟叹。家仆来报,太子光临。冷若曾并未停止抚剑,仇敌的来到使他陷入更深的沉思。他的祖上曾是赵国将门,受太子丹二叔构陷,满门被屠,如今只剩他孑然一身。“冷兄。”太子丹亲切的呼唤并没使冷若曾抬起头来。冷若曾道:何事?太子丹道:今在下前来有一事相求,如今举国只有阁下能担此重任。秦王暴政欲灭掉我们国家,如今父王被掳走,只有阁下刺杀秦王才能在危难中取得一丝生机,望请阁下不要推辞。冷若曾拔剑出鞘,凭空舞了几下,轻蔑地笑道:难道阁下不知你我两家乃世仇。太子丹顿了顿道:国家都快灭亡了,难道阁下还计较私仇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冷若曾紧咬着唇,幼年时的凄惨景象又浮上心来。父兄母亲和家臣被士兵如牛马驱赶着,死尸般从他身旁走过,皮鞭打在身上似乎已不能使他们觉到痛,每个人都面无表情,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惨笑。这仇似海深。得报!可是太子丹的话让他犹豫了。他也是赵国人,一个快亡国的赵国人,如果这危急存亡之秋能凭自己的武艺做点什么来挽回颓势,他又怎能拒绝呢?可是此去他知晓必是有去无回,他死了冷家就亡了最后一粒火种,再也没人替冷家报仇。可他毕竟是赵国人阿。这都是宿命,注定他不能尽孝而要去尽忠,罢了。他抬眼望向太子道:我答应就是,把城池地图拿来。
二
这是个萧瑟的秋天,朔风滋溜溜吹动着长衣。太子和着筑的节拍高歌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满眼噙着泪,递过装着长风头颅的匣子.万金购得的世上最锋利的匕首和赵国城池的地图。冷若曾望着匣子陷入了沉思。
那天风也很冷,乌云遮蔽了晴空。室内冷若曾和长风恳切地对谈。冷若曾道:大人,我有一计可灭敌国。长风大人眼中放着光道:何计?冷若曾道:擒贼先擒王,杀掉敌王一切大功告成。若要接近敌王需要两件东西。一是我国城池地图,我已得到;二是敌王重金悬赏的阁下的头颅。长风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他想起自己曾经的至爱——如今已是冷若曾的妻——倪儿,情深意切道:你此去定是不能回来了,倪儿怎么办?冷若曾惨笑道:国家将亡,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一切听天由命吧。屋外下起了雨,雷声大作,一时听不清屋内的动静。长风倏忽仰面大笑道:为国而死,有何不可。告诉倪儿我没有让他失望。随即拔剑自刎。
带上匕首.地图和装着长风头颅的匣子冷若曾和侍从上了路。风更大更冷了,零乱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冷若曾的心也乱了起来,他紧了紧身披的大氅。他知道此去无论成功与否再也回不来了,他再也看不到情人的微笑,再也听不到孩子的细语。可是他不后悔,为了自己的国他不得不去,为了牺牲的长风也为了自己他不得不去。这是宿命,勇士不应该逃避的宿命。风更急了,乌云却已遮不住天空。他微微笑了笑。
他们重金贿赂了敌国重臣得以来到大殿上。大殿阴森肃穆,冷若曾和侍从跪在距离敌王宝座不到十丈的地方。敌王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冷若曾道:今向大王献上长风项上人头和鄙国城池,请大王过目。敌王哈哈大笑道:呈上来。冷若曾呈上匣子,缓缓展开地图,指点给敌王看城池的所在。敌王满意地点着头。冷若曾霍地拔出匕首刺向敌王,用尽全力却无法刺人。原来敌王穿着刀枪不入的金丝甲。来不及悔恨自己的谋划不够周全,冷若曾再次将匕首刺向敌王面部,敌王狰狞地大笑——匕首未至,殿上早已万箭齐发刺穿了他的身心。
三
风停了,纷乱的树叶也不再飘散。捧着若曾的骨灰,太子悲恸起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太子道:明天我们打过敌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