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雨

 故乡在东南一隅，大学以后就常年在外工作，每次重回故土，只要呼吸空气，就能会感受到熟悉亲切的泽润气息。恰逢雨水时分，天仿佛都柔情起来，下起绵密的春雨，带着料峭的春寒，让人不经意间缩缩脖子。
雨，飘飘洒洒，仿佛带着水墨，浸点着这小城，曲折的道路上蒙上一层轻纱。看身边人群穿梭，或目光如炬，或行色匆匆，不时抬起头，急于尽快摆脱这缠人的湿漉。闲来无事，也放慢脚步，细看行人的颜色，揣测他们的心情，像是感受当年行走的街头的自己。时光从容不迫的走过，一眼望去尽是十多年前年少时，自己未尝忧愁的背影。
一路宽宽窄窄的街道留不住行人前进的步伐，延绵向前，却稀松洒下欢声笑语。房檐和树梢汇聚成的小水珠，是音符，敲打出岁月的歌。雨滴绵柔，自带一股甜腻，朦胧中的老城区依稀还是过往印象中的模样，只在墙面留下斑驳的印迹，像岁月过往洒下的星星点点。
趋步向前，脚边的水渐渐积聚起来，走起来更加小心翼翼。雨势不减，聚成地上朵朵涟漪，俏皮地与你玩闹，不经意间打湿衣袖，散落衣领，也不会有一点生气的感觉。路人渐渐加快了步伐，或在上学的路上谈笑，或思忖生活种种，同如一个个水滴融入大潮。
穿行在雨雾中，湿润轻擦耳廓，如光阴划过，真真切切但却无从抓握。间或停下脚步，从雨中呼吸大地的味道，泥土的味道在雨水的润泽中显得更加内敛。车水马龙中雨滴落地的声响被淹没，置身其中，那便是你的世界。
静行在小城中，相同的心境、相同的视野，满眼是纷繁不同的面孔和咸甜不同的情愫，枉然间一个眼神对视，也在观望，同是她眼中的风景吧。雾轻飘，包裹着每个前行的足迹，在此刻悄悄记录这片刻的历史，却又有条不紊消逝在远方。
雨势渐大，增添一丝畅快，这片涤荡我身的云雨是否也曾在他处降下甘霖，冲洗着形色不同的心灵。光阴如雨，销蚀着青春的面庞，积淀出成熟的风骨，打磨着敏感的神经，风化出心灵的老茧。
街不长，不知觉已到尽头，回望，仍有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