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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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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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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书法

尺牍书疏,千里面目也。在通讯不发大的古代,书信往来成为跨越时间、地域的主要方式,千山层峦之隔,往往聊寄与尺牍行间,字迹的徐急、章法的变化、乃至于墨迹兰香都为书写之人牵肠挂肚。书道名宿、当时俊彦无不为书法的魅力所折服,自仓颉始,后有甲骨、金文、隶、篆、楷、草、飞白等诸多演变,善书之人有被当世所举、后世追慕,王羲之父子、米、黄之属可谓各有拥趸;也有人借此厕身于阙庭丹墀之中,身居重任,如褚遂良、颜真卿等。

自毛笔被新的工具所取代,国人对书法的研习兴趣颇减。有人说这是书法的没落时代,国粹或将有式微之虞。我却不这样认为,自书契以来,琴棋书画虽有雅然深致者,但是自成一家、卓然有为者毕竟有限。善画者未必善书,精书者未必能搦管自如,技艺有专长,难于兼擅。其实,书法之道功力与天分参半,不能强致。一个人总要先解决口腹之欲,才能冀望于理想的实现。因此,书法只能期望于少数天才维持不坠。我幼时,毛笔写字也只能是在村里每逢红白喜事时略有所见。在现在看来,当时先生功力较浅,其章法、走笔远不如拓文上的恣肆纵横,赖以为生的活计,你总不能希望他在书法上精研而后至,对于他来说能清秀有余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欣赏者也只限于村中数里之内。

名气小固然可以在井中自娱,名气一旦大就不免为书名所累。在现在的抖音短视频中流行一种墨书,也有人叫射书,其作品真是令人无法认同,书写时讲究排场,非得三五个人执角牵头,做书时还伴有咆哮吼叫,真是形式大于内容。郑板桥俗称诗书画三绝,世人冠以“怪”字,但终究有其成就,名副其实。有人模范他的“难得糊涂”,怪倒是具备一二,但是情怀和天分却有霄壤之别。我的一个朋友在书法上小有成就,经常被登门求字的人拥堵门前,当他成书时总不免被人评判一番。好的意见当然欣然如获至宝,但是一些浅识粗见就会令人心生反感,就如同你送了一副字画给市井屠夫,真是所托非人。三国时,魏京人韦仲将善书,魏明帝时为侍中。魏凌云殿竣工,匠人一时糊涂未题字便将匾额挂了上去。明帝听说韦仲将书法之名,便派他前去补字,匠人用辘轳将他引了上去,写完字后须发皆白。自此后,他敕戒后代不得学书。自古为书名累者莫过于此,可见名气之害良有以也。在《颜氏家训》十九则中,颜之推也曾这样告诫子孙:“吾幼承门业,加性爱重,所见书法亦多,而玩习功夫颇至,遂不能佳者,良由无分故也。然而此艺不须过精。夫巧者劳而智者忧。常为人所役使,更觉为累。韦仲将之戒,深有以也……”

《书谱》说:“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初谓未及,中则过之,后乃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所以说书法基础在于“平正”,其贵者在于“通会”。至于博古援今,自成一家,却又是另一重“堂奥”了。(陕钢汉钢 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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