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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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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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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童年爬树情

在贫穷、饥饿、生活无味的那个童年时代,农村孩子们不花本钱、乐此不彼的一个传统项目就是——爬树。

有时候的爬树,看来毫无目的,实质上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和能量的释放。三姑家村里饭场的皂角树,不仅大的两个人才能搂住树干,而且在树干和树冠的接合部,又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刀枪剑戟的皂角刺。在一片惊呼之中,我爬了上去,又安然着陆。尽管有人非议,也挨了母亲的巴掌,但还是湮灭不了内心胜利的喜悦。

有时候的爬树,是冲着树上的知了。其实这种爬到树上能够抓住的知了,俗称“麦了”。这种知了个头不大,叫声不响,铁灰色的仿生装酷似树皮,如果不是它肆无忌惮地暴露自己,还真的很难发现它们。

不知麦了是反应迟钝?还是对唱歌太聚精会神了?人都吭吭哧哧地爬到它身边了,它还浑然不知。这个时候的捕蝉就要屏住呼吸,左手抱紧树干,腾出右手去捕,一般都不会落空。但也有“二般”的时候,这时候的知了不但会“吱”的一声仓皇逃命,而且还会实实在在的尿人一脸。

有时候的爬树,纯粹就是开心。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村口的那棵挺拔、英俊的大榆树。它的树干又粗又长,直溜溜的直到顶端了,才托起了一个枝繁叶茂的花状树冠。而这个高大、俊俏的花状树冠,就是我们那时几个男孩子拥有的空中乐园。夕阳西下,晚霞似火,清风拂面,心旷神怡。北边银带般的洛河就在眼底,河那边繁华的王范镇,县城里的人民会堂,闯王坡上那棵弯弯的古柏……虽然我们写不出唐人王之涣《登鹳雀楼》那样的千古绝句,但我们敢说要比他的远眺浪漫、刺激多了。

贫穷、饥饿,应该是那时爬树的主要因素。豫剧有个传统剧目叫《拣柴》,说得是一个贫苦的少女,出门去拣芦花的故事。可我们这些“爬树族”们,不仅能拣地上的柴,还能拣树上的柴。树上的柴都是那些干枯了的树枝,有时候我们甚至在拣这种干柴的时候,还顺手折断一些青枝绿叶,让它在那里晾干。也算是一分本事一分福吧。每当我背着满满的挎篓走进家门的时候,前院没有儿子的三奶奶总是感慨地说:“真是小子不吃十年白饭啊!”

春荒二三月饿出人命的时候,上天又赐给了穷人们许多渡过难关的机会。采摘树上的榆钱、柳穗、甜椿芽、甜杨叶、洋槐花等等,都给了我们一展身手的好机会。当时只知道这些难吃的东西可以充饥、救命,没想到它们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堂堂正正的纯天然食品!

“六月六,灌香油。”是说到了农历六月初六的这个时令,核桃树上的果实就可以采摘了。村里的下沿有棵核桃树,狠命地往上长,而且它的树干像白桦树一样,直挺挺、光溜溜,少说也有三四丈高,没有高超的爬树本领,是爬不到树顶采摘的。所以每到核桃收获的季节,我都会被主人悄悄叫去,后腰上挂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爬上树顶把核桃打落下来。那时一个穷孩子能得到人家的尊重,能靠着一点鸡鸣狗盗之术得到一竹篮核桃的报酬,可不仅仅是有了口福,而且还洋溢着一种长大成人,养家糊口的成就感。

秋天到了,树上成熟的果子就更多了。最诱人爬树的,就是采摘那“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熟柿子吃。柿子树长得低,树冠大,枝干硬,容易爬,且很有安全感。也许是大意失荆州的缘故,年年在柿子树上掉下来的,还真的是屡见不鲜。学校有个小伙伴,正中午在路边的柿树上掉下来,头朝下像石礎子那样一头扎进了农田里。幸亏下面是土质松软的水浇地,更幸亏有路人及时相救才没窒息丧命。而另外一个小伙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在柿子树上掉下来,只是一只胳膊骨折了,可那时人穷,命贱,硬是挺着,直到后来硬生生地把胳膊锯掉了……

对于我的爬树,母亲是坚决禁止,而且一旦发现,痛打无疑。而外婆对我的爬树,嘴上说是不让,可我要是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她会依着我,带着我去爬树。真庆幸脑海中这张永恒的照片——那是一个热天的下午,阳光灿烂,凉风习习,当我骑上树杈往下看的时候,满头银发的外婆,也正在笑眯眯地注视着我……尽管时间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可外婆那亲切的目光,慈祥的面容,不仅一直温暖着我,而且也把我带回到了那个天真烂漫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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