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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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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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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养过蚕

开学那天,我意外地发现,坐在前排的居然是我多年未见的一位小学同学。莫名,我的心跳加速。

嗨,我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认识我吗?我,云朵!

他茫然的眼神,随即挤出一丝社交礼貌性的笑容,哦,你好。

我热情的小火苗瞬间被他的冷漠浇灭。这是我们在培训班里学习了一个月所有的交流内容。

他很忙,时常有人在下课的空挡来找他谈事情,或者拿了文件找他签字。

我前面的位置时常是空着的,应该是回单位处理工作了。

小时候,他并不怎么出色,成绩很一般,鼻子上整天吊着一根黄鼻涕,不是左边就是右边。要不是他经常给我的蚕宝宝带来桑叶,我都不屑和他一起玩,主要是怕他将黄鼻涕掉在我或者我的蚕宝宝的身上。

后来,我的蚕宝宝死了。我怀疑是他的鼻涕害死的。

那天,他趴在桌上观察我的蚕宝宝吃桑叶,黄鼻涕掉下来又吸进去,吸进去又掉下来。突然,那条可恶的黄鼻涕像一条黏黏虫似的趴在了我的蚕宝宝身上,很快,又被他用力吸进鼻子里,连同我的蚕宝宝一起。随着他的呼气,我的蚕宝宝就啪地一声掉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同时也在意料之中,我恨不得用拳头将他的脑袋给磕爆,我生气地将盒子盖起来,不肯他再看我的蚕宝宝一眼。

第二天,蚕宝宝就不吃桑叶了,也不动了,死了。我伤心了很久。

后来,我转学了,我们再也没有见面。

我觉得他不应该忘记我,因为我骂了他,他应该趁机会骂回来才对。

也或许,因为他的鼻涕,淹死了我的蚕宝宝,他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也或许,怕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我们曾经幼稚的过往,他不想拥有那些尴尬的往事。

毕竟我们现在都成年人了,我最多把它当成笑话和同学们讲一讲嘛,谁不是小孩子长大的呢!

我也可以不讲嘛,毕竟,你现在都是单位领导了,都三四十岁的人了,曾经是同学,这是事实吧,真忘了?

带着这般疑惑,我们毕业了。他被评为优秀班干部。

说来也巧,在没有参加培训班之前,我们几乎从来都没有见过面,自从那次培训班后,我们经常在一起开会,常在一些公共场合碰见。

每次见面,他都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难道我是空气?每次我“嗨”,我微笑,我挥手,他都没有看见。

有一次,我们在一个电梯里遇见,走到最后,电梯里只剩下我们俩,我想,此刻,作为男士,作为同学,是不是应该主动给一位女士打一声招呼呢?然而,并没有,空气像是被泼了凝固剂,我能清楚地听得到我们彼此的呼吸。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尴尬,开口叫了他,我没有直呼其名,带了官衔。他头都没转,甚至都没有用眼睛的余光扫我一眼,只在鼻子里嗯了一下,再无他话。

开会?

嗯。

我快速逃离了那个电梯。我发誓下次再见到他,坚决绕道而行。

后来,我再次被送去学习,而他升职了。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被很多人簇拥着,他和他们谈笑风生。远远地,我绕道了。

期间,听到过有关他为官清廉,坚持原则的工作作风。

再后来,我又又又被送去学习了,而他又又又升职了。我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存在哪些差距,我学习那么多次都抵不过他只学一次,可见,我是多么的愚钝。

我又看到他的时候,他不是在电视里讲话就是在大会的主席台上讲话,他作了很多报告,但其中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他说,……我们要做人民群众的贴心人……

再后来,我在人事小参信息里看到了他的名字,只是后面多了两个字:被查。

现在,我常想起那条蚕宝宝。

我替他惋惜。

其实,他小的时候,我们大家小的时候,何尝不像一条蚕宝宝一般洁白无辜?吃着桑叶,快乐长大,最终的目的就是吐丝结茧,化羽成蝶……

可长大之后,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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