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花开

暮春四月，百花开过，满眼苍翠。

在这南方小城的住宅小区里，新发的树叶在和煦的阳光下闪闪跳跃，快乐的小鸟啾鸣嬉戏，蜜蜂嗡嗡嘤嘤不绝于耳，微风拂过，空气里暗香浮动，这花香，清新脱俗，馥郁芬芳，丝丝缕缕萦绕于你的周围，看不见摸不着，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然后轻轻吐纳。

四处寻找香气的来源，原来是邻居家院子里的一株绿油油的柚子树上散发出来的。

说实话，以前还真没有仔细观察过这棵柚子树，大大的叶片下躲藏着一簇簇令人惊喜的淡雅小白花，没开的花骨朵儿像个婴儿的小小拳头，嫩嫩的，白底绿纱，簇簇丛丛地举着；开了的花瓣是那种淡淡的白，黄中带绿的白，叶片厚实饱满，向外翻翘，露出淡绿色的柱头和黄色的花蕊，清新雅致，吸引着无数的蜜蜂围着它们萦萦绕绕。

柚子花开要持续大半个月，甚至整个四月都是它的香味。在柚子树下站久了，整个人都会醉。四月的小区里，就像点了一支自然的熏香，绵绵不绝。每天穿行在这香气四溢的小区，感觉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柚子树最适合在南方生长，这个时候，如果行走在南方的乡村，你一定能随处可见它的身影，也一定能闻得到柚子花的馨香。越是春风荡漾的晴天，香气越浓郁，飘送得越远，它的香味让你联想到“桂子开花十里飘香”。

四月的乡村，沉醉在柚子花香里。香了你的屋子，香了你挂在阳光下的衣物，香了你的头发，你的脸颊，香了你这一季的心情，如果这季节，你还在使用香水，那不如在树下捡一两朵柚子花放在兜里。

开了花自然是要结果的。初夏，油绿油绿的柚子就挂满了枝头，沉甸甸的，藏匿于树叶之中，个头那个大，比我们成人的拳头还大。

到了白露为霜的初秋，柚子成熟了，变成好看的金黄色，挂在枝头，让人垂涎欲滴。

采摘柚子是个有趣的活儿。

柚子树高大，树冠庞大，不便攀爬，小时候，我们采柚子是用一种自制的工具，取一杆长长的的竹竿，在尾端订一颗钉子，瞄准一颗柚子，用力一扎一拖一拽，一颗柚子就被摘下来，当然，这是个不太完美的工具，采摘下来的柚子受了伤，只能当场吃掉，是不便于收藏的。

我们还有一种更好的工具，就是在竹竿顶端装一个网兜，这个网兜比柚子稍大一点点，不能太大，刚好将柚子套住，轻轻一扭一拽，就能将柚子弄下来，这样采摘的柚子毫发无伤。

品种好的柚子，沉甸甸的，皮薄肉厚，水分充足，酸酸甜甜。

野生的柚子，以及我们种来当观赏植物的柚子是不太好吃的，吃一口能把你的牙都化掉。

因此，在我们南方，家里种的柚子树也就权当景观了，到了冬天，树上金黄的柚子像灯笼一般挂在树上都没人采摘，就等它们自然脱落。常见的情况就是柚子还挂在树上的时候，又到了开花的季节。

当然，这种酸柚也并不仅仅剩下观赏这个功能了，还有一个民间的加工方法，可以使它变成美味的柚子茶，柚子糖等。

柚子茶凉润、富含维生素、纤维素等，具有化痰止咳、去火、开胃消食、祛斑美白等功效。柚子糖可做休闲食品。

每年深秋，我们小区的阿姨们都要做一波柚子美食，她们的柚子来自乡村的四面八方，只要想做，这种野生柚子多得是。

做工精良的柚子糖，大小匀称，黄边白肉半透明，她们叫它冬瓜片，冬瓜片甜甜的，带有一种柚子特有的清香，风味独特。柚子茶酸酸甜甜，冲水好喝，润肺。

柚子茶的做法其实也挺简单，取饱满沉手的柚子数颗，去皮，去瓣膜，仅留柚子瓤，颗颗粒粒，晶莹剔透，加冰糖及少量的水在锅里翻炒、碾压，一直炒到柚子与糖粘稠在一起，变成好看的半透明的琥珀色，能拉成丝为止。

有人觉得纯果瓤做的缺乏柚子浓郁的风味，于是就加入一些切成丝的柚子皮一起制作，两者味道会有些许差别，如果说它们差别在哪里，我也说不太清楚，一个淡雅甜蜜，一个甜中带凉，刺激味蕾，回甘悠长。

刚出锅的柚子茶还不能吃，冷却后装瓶，淋上蜂蜜密封，放阴凉处发酵半月以上，会有一种更醇厚的风味。

冬瓜片的做法也很简单，将剥下来的柚子皮洗净切成薄片，焯水后用凉水浸泡24小时以上，多次挤捏换水，去掉柚子皮的苦涩味道，最后控干水分，在锅里炒干，放入冰糖一起小火慢炒至冰糖完全被柚子皮吸收，一块块干爽互不粘黏，并在外表起了一层薄薄的糖霜即可。炒出来的柚子糖随做随吃。

清闲的周末，在柚子花开的季节，泡上一杯酸酸甜甜的柚子茶，就几片柚子糖或其他小点心，于窗前看书小憩，那是多么惬意而美妙的生活啊。

2022年4月14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