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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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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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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


兜兜是我的外孙女,今年6岁,属猴,精灵活泼,聪明伶俐。

女儿生她时,我在龙川出差,女婿打电话告诉我,女儿临盆发作了,生产有些困难。我连夜赶往广州,与她丈夫公婆一起守在产房外,又着急又充满期待,度秒如年,伸长了脖子看着产房门。当平安生产后,护士抱出来,当看到外孙女她第一眼,心尖都是喜悦,顿时老泪纵横,喜极而泣,当年做父亲也没这样激动。

民间有句俗话“隔代亲”。没“升级”前,不理解是啥意思,自从外孙女出生后,我像是变了一个人,话多了,心也变得柔软了,更是不可救药的变得没有“原则”了,从前教育女儿的那些家规条例,在外孙女身上一律作废,女儿对我很不满。

自从有了她,我去女儿家的次数频繁了,不论多忙,总是挤时间去看小外孙女。她在襁褓中时,每次我进门,女儿告诉我,外孙女睡觉了,等她醒后再去看她,我哪里忍得住呢,总是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去看她。但不管我走路多轻,只要我一到她的小床边,她就会睁开眼睛看着我,难道这就是隔辈亲的感应吗?看她醒来,我忍不住把她抱起来,让她睡在我怀里,看着她睡得甜甜的样子,我心里甜丝丝的。

兜兜二三个月大时,偶尔奶奶没有过来,女儿没有给婴儿洗澡的经验,我就自告奋勇给外孙女洗澡,她不哭不闹,看她享受的样子,我心里乐滋滋的。

兜兜满100天时,按老家习俗需要剃去头上的胎发,我担心理发店的师傅没有给婴儿剃发的经验,我要女儿买来电动推剪,我亲自为小外孙女剃去胎发,一些婴儿剃发时,又哭又闹,她却十分配合,时而看着外公给她理发,时而自行玩耍,任我在她头上推来推去。

理完发,我和女儿女婿带她到海珠湿地公园游玩。因为刚理去头发,怕太阳灼伤她的头皮,我给她用小手帕做一顶帽子给她戴在头上,她在我们不注意时,就从头上扯下来。她扯下我就给她戴上,多戴了几次后,把她惹烦了,举起小手就朝我打来,那抗议的样子把我逗乐了,心想,长大后这是个有性格的丫头。

兜兜一晃长到了两岁。我因为工作忙,有时好几个月没去看她,可心里是十分挂念的,血缘亲情像根无形的绳子,将我们连在一起。兜兜偶尔会在电话、视频里奶声奶气地对我说:“想外公了”,那一瞬间,我的心就被融化了。无论我间隔多久没去看她,只要我去,她会一头扑到我怀里,抱着她,好像是拥抱了世界所有的幸福,无比心满意足。

有一次,我去看她,她奶奶带她在楼下接我。她奶奶不知道我从小区哪个大门进,兜兜就带着奶奶到东边的大门接我,告诉奶奶:“我外公每次都从这个大门来我家的。”因路上堵车,我晚到了些。她奶奶就说你外公还没到,会不会从另外一个门进去了?兜兜肯定地告诉她奶奶“我外公是去隔壁小区的水果店给我买水果去了。”而我只带她去过那家水果店一次,想不到她记得这么清晰。当她看到我出现在大门口手里提着水果时,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跟奶奶说“我没错吧!”一脸的得意。

兜兜的记性很好,她能记住小区里跟她玩的小朋友住在哪栋哪个门牌号,绝对不会搞错,附近的超市、餐厅等,只要她去过,都能准确记住位置,别人做过的事,她看过一次,基本不会忘记。

女儿家属于多语种环境,婆婆说潮汕话,我女儿说普通话,女婿说广州话。兜兜都听得懂,也会说,就是说起来我听得费劲。有一次散步时,她跟我说:“外公,你带我去盒马生鲜好吗?”我没听清她说什么,误以为她要我带她去番禺的长隆野生动物园看河马。我跟她解释:“太远了,等吃了中饭外公带你去。”她立即说:“外公,不远,过了这条马路再转个弯就到了。”于是,我给女儿打电话问是什么意思,女儿说她是要去“盒马生鲜超市”。女儿不让我们去,怕我不知道路。我跟兜兜商量:“等吃了中饭,外公和你爸妈一块带你去好吗?”她很自信地说:“不用爸妈带,我带外公去。”她怕我不肯,又跟我说:“爸爸晚上带我去过一次,我还记得路呢!”

我以防她迷路,要女儿把超市的定位发到我微信上,我开启手机导航,看着导航的方位的确没有错,我牵着她往前走,当走到马路的十字路口时。她仰起头对我说:“外公你抱我过马路。”

我跟她说:“不用,外公牵着你过马路就行了。”

“不行,我太小,司机叔叔看不到我啊。”她站着不动,很认真地说。

那一瞬间,我愣住了,她说得很有道理啊,我是一个有多年开车经验的人,居然没有想到这点。兜兜才三岁,居然有这等安全意识,会保护自己,我心里又感动又高兴,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心疼地问她:“是谁教你的呢?”她说自己想到的。后来问女儿是不是教过她,女儿说没有。

过了马路,导航没有及时告知是向左还是向右,我去问一位路人,超市往哪边走,路人却指反了方向,兜兜立马更正说不对,是这边,我只能相信她所指的方向朝前走。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超市广场,她很得意地飞奔进超市,在大门口拖出一辆推车,要我抱她放在推车上。

超市导购员看着小孩子在挑东西,就走过来拿这拿那地向她推销,但是无论导购怎么跟她介绍,她都不会动摇,不要推销品,坚持选自己喜欢的物品。选好后,我正准备走人工结账口,她拉住我,带我去扫码自动付款,她麻利地把东西从推车里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找到每一件商品的条码,对着扫码口去扫码。她的动作把我惊得目瞪口呆,她怎么这么熟练地掌握了超市购物流程呢?为了省事,我很少去自动扫码结账,一般是去人工口结账。事后,我问女儿,你们平时去超市,是不是都是由她去扫码?女儿说,我们都是自己扫码买单,她只在旁边见过。

兜兜爱看书,女儿给她买了各类书籍,她看书时,特别的安静,看得很认真,一看就是个把小时。有时女儿看业务书,她就在妈妈身边一本正经地看她自己的书,不吵不闹。女儿没有特意教过她认字、数数,但她爱问,一些简单的字也就认识了。有次,我买了些水果,试着考她数数,你刚吃了几个,还有多少个留给你爸妈吃,她居然全回答出来了,她还会读写一些简单的汉字。

兜兜兴趣广泛,跳舞、唱歌、绘画、打篮球、拼积木等,她都喜欢,且都学得像模像样。我每次去她家,她都一样一样地向我展示她的才艺,跟她相处多了,语言交流也就多了,发现她聪明睿智,说话思路敏捷,条理清晰,有较强的逻辑性,做事有主见,善于掌握主动权。在与小朋友玩耍做游戏时,她会安排每个朋友们干什么,要求他们各司其职,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架势,哪怕是小朋友的爸妈或爷爷奶奶在身边,她也全然不顾,有时我站在旁边感到有些很难为情,她却玩得不亦乐乎。通过与她交流,我发现,她的这些指挥能力都是来自书本,不过是比别的小朋友爱读书罢了,知识面远远超过同龄的小朋友。

2019年正月初二,我带着女儿一家到二沙岛游玩,用无人机拍摄,记录我与女儿一家的快乐时光。因想拍摄广州“小蛮腰”和落日折射光影时的美景,却忘记调整无人机升高限制,在做环绕飞行时,飞机撞落在颐景轩35层高楼顶上,几次强行起飞,未能连接上。

我很着急,先打的过去寻找飞机,要女婿随后开车过来。

我上到颐景轩35楼楼顶,正遇上两位摄影爱好者在楼顶拍照,他们告诉我“炸机”的大致方位。楼顶上还有两层楼高的围栏,每一层都有约70公分宽的檐板,他们告诉我,有听到嘀嘀的声音,我来回找,站在楼顶,看到飞机落在前方约30米远的檐板上,但檐口板距屋顶约1.5米高,与屋顶边沿又不在一条直线上,纵深约50公分。如果跳下去,没抓住护栏或没站稳,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为了飞机,我还是勇敢地跳了过去。下去容易,上来难,环顾一下,爬上去,没什么可抓,幸好我在部队学了一点攀爬技术,这时又派上用场,手脚并用,上来了。我站在屋顶回过头往下一看,35层,100多米高,不禁有些后怕,后脊背发凉,我赶紧下去了。

这时,女婿一家开车过来在楼下等我了,上车后,我把找飞机的细节告诉他们,他们都惊出一身冷汗。

小外孙在车上跳来跳去,看似没听我们说话。等我们说完后,她突然说:“外公你怎么不叫消防车呢?太危险了!”她说完,把我们几个大人镇住了!对,我当时怎么没想到找消防员呢?一个四岁的小朋友安全意识还比我强,知道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我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心里无比慰藉,相信她在未来人生路上,一定会走得又稳又好。

女儿女婿问我飞机坏了怎么办,我告诉他们飞机买了保险,将飞机残骸寄回厂家,就能换回一架新的无人机。两个月后,我又去女儿家,刚一进门,兜兜就拉住我问:“外公你的飞机换回来没有?”我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问她“你怎么还记得外公的飞机呢!”她说当然记得,你的飞机好贵的啊!然后用大人的口气叮嘱我:“外公,你以后不能去那里飞了,那边高楼太多。”我立即答应她:“好,外公以后带你去海珠湿地公园飞。”她又说:“那边也不行,有水哦……”

她操心的真多,还不无道理!

工作之余,我时常抽空去看她,每次会发现她路走得更稳了,身体又长高了些,头上扎个小尾巴,眼睛骨碌碌地转,一脸的天真可爱。随着她阅读面的扩展,掌握的知识也越来越多,说话做事更成熟、更睿智,我带她出去散步时,她蹦蹦跳跳,一路上满是问题,有时我答不上来,不敢随便敷衍她,要认认真真找“度娘”咨询答案。看她快乐求知的样子,我心里被幸福塞得满满的,这也许就是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吧!

祝愿我的兜兜,健康快乐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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