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先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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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二月河以写皇帝系列小说而蜚声文坛，在一次答记者问时，他对“成功的秘诀”有过一段精彩的解说：“我没什么才气，但运气还算不错，我写小说基本上是力气活，不信你试试，一天写上十几个小时，一写20年，怎么着也得弄出点东西来。”应当说，作家所说的“三气”对我们去感悟人生颇有启示。
“才气”，意为才能、气魄。一个人有“才”并不难，有“气”则不易。“才”在很大程度上是先天固有的，即一生下来爹娘就给了一个聪明的脑瓜子。“气”则是潜在的，无形的，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内容。古人通常将才与气连在一起作称颂推崇之词。明代方孝孺曾在《赠卢信道序》中说：“负才气者以豪放为通尚；富侈者以骄佚自纵。”“才气”有大有小。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其诗文堪称一流，但他在《石鼓歌》中说：“少陵无人谪仙死，才薄将奈石鼓何？”意思是按作诗的“才气”讲，自己不如李白、杜甫。虽是谦词，亦是实话。单就作诗的“才气”而言，李杜的确是“才高八斗”，无人能比的。如若将李杜对比，依我看，李白比杜甫的才气还要高些。李白作诗是即兴发挥，喷涌而出。即
便在醉意朦胧之时奉诏作诗，也能挥毫写出有“云想衣裳花想容”千古绝句的《清平调》绝唱三首，这一点靠“苦吟”作诗的杜甫是不行的。“斗酒诗百篇”靠的是浸淫在酒中的才气，若仅仅是酒，那么，古往今来众多的“酒囊”、“酒桶”、“酒徒”、“酒鬼”岂不都成了旷世诗人？
我们知道，现实生活中才气很高的人往往会被称为“天才”，也有被称为“鬼才”的，两者区别在哪，我未做深入研究，但总感觉“鬼才”似乎比“天才”要高一些，更特殊一些。无论是“鬼才”还是“天才”，应该讲都是“超人”、“伟人”等一类的人。令人难忘可笑的是“文革”期间，林彪、陈伯达之流曾卖力地鼓吹“天才论”，称毛主席为“天才”。本欲拍马吹捧，未曾想拍到“马蹄”上，却招来严厉批判，批得不冤，也不想想，一代伟人怎能允许用唯心主义的英雄史观来评价自己。那么“天才”到底是怎么来的？一些名人都说：天才在于勤奋。其实这句话依我看，很有片面性。完整的意思应是“先天超群绝伦的智慧加上后天勤奋刻苦的努力”。如果仅仅靠勤奋便成为“天才”，那世界上许多人不都成了马克思、爱因斯坦、比尔·盖茨了。
至于究竟什么是“运气”？可以说，没有多少人能说清楚。以往连全国通用的《现代汉语词典》里也找不到“运气”这个概念。1996年出版的修订本，虽增加了“运气”条目，但它是这样释义的：[运气]①命运：运气不佳。②幸运：你真幸运，中了大奖等。这就把“命运”与“运气”给混同了，并且把“运气”给标定在“幸运”一面，忽略了“背运”的一面。所以，这个概念被弄得既混淆又片面，解释了等于没解释，越发地扯不清楚了。越是说不清楚的东西，人们却偏要相信，经常把“运气”挂在嘴边，动不动就想“碰碰运气”，不管什么事，办好了，归因于“运气好”；办糟了，归因于“运气坏”。这不是笑话吗？不，这就是时下人们最常见的思维形态，无论处于哪个层次，相信“运气”的人，真是太多太多了。
当然，对“运气”也有精彩阐释的。如《四柱预测学》这样表述：“运”就是行，“气”就是“阴阳之气”。阴阳二气的运动，存在着平衡和不平衡的两种状态。而这种平衡与不平衡，都是在一定的时间和一定的条件下发生的。这个时间和条件，就是事物发生变化的全过程。这个过程中，遇到相生之气，为利；遇到受克之气，为害。这样，事物在运行中遇到相生相克之气，就称为“运气”。
坦率地讲，这个运气概念，要比词典条目的释义，丰富得多，准确得多，全面得多，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辩证唯物的涵义。因为“在一定的时间和一定的条件下发生的”事物变化全过程，是在人的后天社会实践，由人与环境构成的诸多因素推进的，人的命运即人生曲线运动过程。所以说，“运气”是“命运”的必然性当中的偶然性，它往往以“机遇或遭遇”、“凑巧或不巧”的形式表现出来，分布在命运曲线各个点上，对命运的某段运程会起到加速或延缓的影响和作用。如果对“运气”不这样理解，而是一味迷信，听凭摆布，就会在相当大的程度上贻误时光和人生。要知道好运不会经常光顾每个人，运气好的总是少数，就连鲁迅也曾叹道：“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所以，还是少期盼“好运临头”比较实际。更何况好运与坏运不是绝对的，是会相互转化的。苏东坡贬谪黄州，是运气不好，但他在这里写出了前后《赤壁赋》而千古流传，又是幸运的。王勃少年赶上滕王阁盛会，得以一展才华，作《滕王阁序》，扬名天下，是运气好，但他年纪轻轻便溺水受惊而亡，又是不幸的。
至于“力气”则不难理解，即力量与气力。“力气活”，通常指费力流汗的体力劳动。其实脑力劳动也需用力气，所谓“绞尽脑汁”，便是对脑力劳动者花费力气的形象说法。在社会实践中，不论是从事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成果的取得，我认为都是“力气”的凝结，“付出”的转化。常言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在方式对头、方法得当的前提下，花得力气越大，付出的辛劳越多，成果就会越丰硕、越丰厚。幻想不费力气、少费力气，不付出、少付出而靠投机取巧等手段获取的成果，到头来只能是昙花一现。对此，毛泽东老人家说得精彩：“不用气力就会滑到唯心论和形而上学方面去。”由此可以说，凡事懂得花力气，便是坚持了唯物论和辩证法。
对“三气”作了粗浅的分析后，我总觉得二月河先生说自己没什么才气，靠的是力气，是他的自谦，说自己运气还不错，则是“得意者假以谦虚。”（一位作家语）。说实话，他还是蛮有才气的。否则，单凭运气和力气，怎么着也写不出洋洋几百万言大书的。这里，我想说的是，我们来到这世界源于偶然，且生命是那么短暂和脆弱，一个人要想把握好人生航向，需要从真正的认识自我开始。有才气的人肯花力气必定成功；无才气的肯花力气也会有回报。运气就是机会碰上了你的努力。生命在什么时节绽放就该在什么时节绽放，相信每个人都会在生命的这张白纸上绘上不同的颜色。
（首发于中央办公厅主办《秘书工作》2010年5期“文艺”栏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