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聪
网站用户
灰坝崖画
树叶，手掌，甚至太阳
土红色依然醒目
崖壁贴山而立
右边是方形的山
左边是无形的金沙江水
头顶上默默的月光
在画面上漂移
传递着远方的信息
数千年前的苦思冥想
让后来人苦思冥想了数千年
考古、诠释，说服不了我的心
我站在崖画下，歧义丛生
夜直苴
火塘，每家每户的太阳
每个夜晚都不会被虚度
与其说是香
不如说是慌
不要说姑娘房
不要说赛装场
这些，都不用说了
一个普通的夜晚都会有精彩
昨天的夜晚死去了
今天的夜晚鲜活如白天的羊
明天的夜晚暂时不管
人们质朴像树一样
万般苦难都在火塘的光热里一笑而过
深，更加深的夜晚
流，流动的流不会停留
流到指尖就绣成画
流到脚底就舞成舞
苴却黉学庙
像饱经沧桑的老人
四百岁的黉学庙心中有本明细账
账本顶端是谢于教
这位江西人来了
来了就倡导官学，圣道晓然于边陲
三韩后裔董安邦来了
在废墟上重修黉学，上心文事
继有刘芳远考钟伐鼓
有张迎芳勒石纪事
于是乎，远居天末的苴却
兴文教兴仁兴让
陈铨陈干宁父子前后相继
同居第三十九名举人
烈火中再修黉学庙的谭翌邦
迎来了王际唐王运开双双中举
父子成为同年，一时成佳话
这些博学的人，过去误会他们了
他们每一次舒缓的踱步
身后都氤氲着书声
他们细长而尖锐的想法
和粗糙的教鞭
曾经改变过这里笔直而简略的进程
现在，高速公路来了
高铁也要来
房地产因此高歌猛进
可就是现代派来了也要绕开
回头把它抱在怀里
麻栗树水库
附近的石块和泥土
被广泛动员
通过一平二调的民工之手
在河道的某处集结
原本将要渺小到东海的水
在此形成蔚蓝
局促的河头被他们宽广成浩淼的海子
2000万立方米的胸怀
从此开始滋润永定河干涸的咽喉
我也愿意做你的河流
做你河边的小草
做你岸上的沃野平畴
用销往各地的粮食和冬早蔬菜
来表达你蔚蓝色的爱
如安街
古时候
如安街就是一条街，窄窄的
集也这里
散也这里
卖些羊皮，买些米面
后来
如安街是一道隔墙，厚厚的
一边是贫下中农
一边是地富反坏右
既无法交换成份，也不能交换身份
再后来
如安街是一道门，紧紧的
门里头是居民
门外头是农民
你进不来，他出不去
现在
如安街一根扁担，长长的
一头挑着改革
一头挑着开放
这偏僻的小街道，也要梦想花开
原载内刊《长江诗歌》2019年第6期总190期，《楚雄日报》2019年6月15日“马樱花”文艺副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