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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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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庭的石榴树

我家在城西的一个小村子,一处墙院,带半亩花田,即谓之“闲庭”。每到夜晚,我都会在饭后之余沏上一壶茉莉花茶,虽是一壶,只饮到三五盏的时候估摸茶就凉了。饮茶只是个由头,我更愿意做的却是赏花。

庭院中花虽多,可最数盆中那株石榴树惹人喜爱。花未开时,一身绿衣如翠,却不招人注意,只道她是个孤立一旁低头不语的婢女,脚下的泥土显得灰暗,就连离巢戏耍的蜂蝶似乎都嫌弃她,毕竟她此时只有那一身绿衣罢。

“生红一撮掌中看,模写虽工更觉难。诗到黄州隔千里,画家辛苦费铅丹”。这曾被文人雅士啧啧称赞的,令风景画客一笔朱墨难落的花中真色似乎又听到了千百年来的千呼万唤,她低着头,努力的吮吸土壤中的能量,她要不顾一切地,拼了命地绽放。“翻嫌桃李开何早,独秉灵根放故迟”,她终是显露了那美若西子,艳过貂蝉的半面红妆。是的,她美至极致,闲蜂浪蝶悉趋妩红,它们都不曾认出:她,曾经那个一身绿衣的婢女。

美丽的妆容总要迷了你我的眼睛,更何况那低级到下限的蜂蝶之辈。它们见了这红火的花儿,还有婀娜的倩影,自然要迷失于这虚幻飘渺的梦中仙境了。

面对着这数之不尽,驱之不离的“轻薄客”们,石榴树傲人的身姿愈发的挺拔了,几近妖娆;那醉人的花朵愈发的浓艳了,渐染鬼魅。若是盯久了看她,仿佛能听到她仰天狂笑,亦或掩面嗤嗤,那笑声时而放荡,时而阴伪,不由令人瞠目一愕,这一愕,转眼却又释然了,只因为听过这石榴树的无常之笑后,却又听见洒落一地的怆然之声。相伴者甚多,皆图美貌,恰似孤弦自鸣,知音难觅。

世人常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娇。石榴树之花自然也不例外。美丽总是短暂并且昂贵的,一时的艳丽芬芳终将零落成泥,而当忧恐花儿凋败的时候,不免去买些保花的肥料,遇着这可心的花儿,肥料自然要买贵一些的,这里面的投入也就慢慢的多了。最甚的是那些蜂蝶,整日飞旋于花旁,痴迷无度,最终只能跌落“石榴裙”下,命陨黄土,埋葬了前世今生的南柯一梦。

石榴树最终也是撑不住的。风来花飞,尽失颜色。落红散落一地,盖却了多情的蜂蝶。繁花落尽之时,抬眼望去,立在眼前的又是那一身绿衣,又是那个低着头的婢女。

只不过婢女的绿衣上添了几颗惹人爱的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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