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皓然
东方樱西本是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子,他曾经一度抱着“文以救世”的崇高愿望,希望通过自己手中的笔,为社会除残去秽,定乱扶衰。然而,在这样一个举国言商、人人争利的年代,他的这种理想显然与现实社会格格不入。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就已经到了处处碰壁的境地。理想和生存,使他时时都处在一种巨大的矛盾之中,难以自拔。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理想、精神,不得不屈居于后了。这种现象让他恐慌不已,而这种恐慌总是有增无减,且越来越厉害。
最近,他常常无可奈何地,犯病似的反复叹息着说:
莘莘学子苦煎熬,只说书中有金宝。
经史未能治现世,奋然下海弄商潮!
因而,他便被南宫元宸怂恿到东口来了。南宫元宸的目的很明确,他不希望这个大才子从此真的弃文从商,在他看来,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他希望能借助东口这方人类文明的发祥地,再次唤醒老同学那天然的才性。
他们的到来,引起村里一阵不小的骚动。村民们大多都已经和南宫元宸十分熟识了,他们对这位英俊异常同时又能力非凡的年轻人抱有十分的好感和敬意。这时,纷纷涌上前来,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攀谈着。
年轻一些的姑娘们,就在一旁吃吃地笑着。南宫元宸第一次来到东口,就轰动了全村。当时,大家议论纷纷、交口称赞,一致说,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他这么漂亮的男人,一个男人,怎么能漂亮成这个样子呢?
因而,引得村里那位相术高超的相士,特特地跟在他身边研究了几日。最后给出的结论是:面如满月,五岳相朝。远观不怒而自威,近观沉静而神敛。是个至富至贵的上上好相。
而现在,再看看站在他身边的东方樱西,其神俊光彩,似乎更在南宫元宸之上,大家简直都要看傻了,不觉纷纷纳罕叹奇。
不一时,郝桂珍也在几个妇女的簇拥下,笑声朗朗地赶来了。
南宫元宸一面爽朗地和她打着招呼,一面说:“郝村长,今天,我给东口带来了一位大才子。”说着话,向她引荐了身边的东方樱西,“我的大学同学东方樱西,他可是位文名震耳的人物,一支如椽巨笔实在了得!一会儿,我陪他到处去看看,将来,让他好好写一写这块文化圣地!”郝桂珍一见眼前这位年轻人丰姿俊雅,仪表不俗,大是欢喜,连声说:“欢迎欢迎,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太好了!我说今天一早,一群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几十只小燕子,来来回回在我家大门口盘旋着,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去呢。原来,预兆的竟是这件好事呢!”
说得大家轰然而笑。东方樱西看了看面前这位女村官,只见她50岁上下的年纪,皮肤晒得黝黑,一脸的热情憨厚,额头上、脖子里满是汗水,大约是刚从地里赶过来的。又见她说话行动,亲切得就像一个邻家大婶,笑起来,甚至有些傻得可爱。不觉就把先前的戒备心,全都抛在了一边。他早在来这里之前,耳朵里就早已灌满了“郝桂珍,珠龙河,凤鸣台,老子文化城,相逢村,寇公桥,水旱码头”这些名字了,但是,他感兴趣的,仅仅只是那些古迹。他本人对于官场的人,无论大小,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
所以,尽管一直以来,南宫元宸再三在他面前称赞这位“忙人郝大姐”为人是多么的好,他也总是心不在焉。可是,现在,他看着面前的郝桂珍,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照面,他也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改变以往的那些看法了。
这工夫,他们随身的行李早被司机轻车熟路地送到世界养生度假村里去了。南宫元宸和郝桂珍谈论了一阵目前东口招商引资的话题,不住点着头说:“好啊,目前招商引资硕果累累,形势一片大好,真正惠及了东口的乡亲们啊!”又说,“郝村长你们先去忙吧,我现在要带着这位大才子到处去看一看,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咱们东口的无穷魅力!”
郝桂珍笑合合地说:“那好,你们先去转,转累了,也别到别处去吃,还到我家来,我还给你们做捞面条吃。”
“太好了,又是总统级待遇啊!一言为定!”南宫元宸显得异常兴奋。
郝桂珍憨厚地一笑:“那不敢,只要你们不嫌农家小院的粗茶淡饭就行。”
南宫元宸向她一再抱拳致谢,便回身和东方樱西一径去了。
他们先后经珠龙风情古街,过了江南水乡生态园,拜谒了太清观,进入名人书院、和谐公园,参观了和谐宝鼎——这两尊屹立在半空中的青铜宝鼎,便是在南宫元宸的好友戴辉的策划、推动之下,由中国“鼎王”,最终构想设计完成的。1995年10月,原“世纪宝鼎”作为国礼送往联合国,庆祝联合国诞辰50周年。原宝鼎现安放在联合国纽约总部大厦北花园的东河旁,已经成为我国在国际上崇高形象的象征。面前这尊新世纪宝鼎,是鼎王先生根据原宝鼎的设计图样放大的。原鼎高两米一,象征的是21世纪;现在的新鼎高五米六,上铸56条夔龙,意寓华夏56个民族和谐一心。另一尊东口宝鼎,高五米六,重达9吨。两尊巍巍宝鼎落户东口,为这里开启了一扇“让世界了解东口,让东口走向世界”的希望之窗。
最后,二人便一路说笑着向着珠龙河去了。
这时的珠龙河宛若一颗最耀眼的明珠。两岸风光旖旎,河房栉比。河面水波潋滟,那种翡翠一样的澄绿,在金色阳光的辉映下,闪烁着醉人心魂的粼粼绿波。河中央的小岛上,山桃数株,鲜红欲滴。乳燕飞鸣枝头,下有野凫嬉戏水中。一阵微风吹来,幽篁飘舞,柳叶翻飞。一只黑尾白颈海鸥从天而降,一个漂亮的收翅俯冲,扑向了水面。转眼间,便有食物咄咄地翻滚在它鲜红的嘴尖了。眨眼的工夫,它又展翅飞回了半空。最后,落向了一片青枝馥郁的竹林,将嘴里的食物送进了身旁那只红嘴黄脚的海鸥的嘴里……
东方樱西心潮激荡,感怀万千。他在这条圣人河畔不住地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怎么样,是不是再遇到一个抚琴或是吟诗的佳人,你简直就是一个穿越了时空,回到古代世界里去的风流才子了?”南宫元宸不无得意地看着他说。
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紧接着,便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快看快看,它又抓上来一条呢。”
又一个声音接着嚷道:“啊,它又喂给它了!哈哈,我猜这只殷勤的家伙,一定是只公的!”
接着便是一个声音大笑道:“那可不一定,这动物们也随人!你没看见过现在的那些男人们懒得那个样吗?女人们从早到晚,忙完外边忙家里,放下锄头拿扫帚,而那些男人们呢,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再不就是凑在一起说大话吹牛!”
东方樱西和南宫元宸不觉相视一笑,忙又循声望了过去。原来,是三个年轻的女孩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只是依稀被一片桃竹林遮住了。
这时,只听一阵叹息声过后,其中的两个女孩子便拍着手一起唱了起来:
勤大嫂,起得早,前院后院齐打扫。
桌椅板凳抹净了,娃娃穿上大红袄。
牛羊猪狗都喂饱,瓮里没水自己挑。
纺线车子转得欢,抽空也纺三两三……
东方樱西和南宫元宸不觉笑出了声。桃竹林里的声音立刻便中断了,不一时,三个年轻的姑娘先后从那林中走了出来。一见到南宫元宸,那两个脸上明显有着忿色的女孩,立刻便都转怒为喜了。
一个说:“原来是南宫老师啊!”一个笑问:“您是什么时候到的呀?”
南宫元宸倒有些吃惊,忙向她们笑道:“怎么,你们都认识我吗?”
“那是当然的,半年前,投资江南水乡农业生态园和节水器的项目时,您不是给我们全村人讲过话的吗?”说话的姑娘肤呈麦色,青粉色的T恤洒落地罩着下面的乳白色七分裤,整个人显得充满了青春活力。
接着,她便自我介绍说,她名叫郝中,她旁边那个健硕黝黑的女孩偏偏叫个“娇唯”,话音未落,引得南宫元宸一阵大笑:“好啊,史上有四大名琴,蔡邕的‘焦尾’,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你们就占去了两个,那么,你们身后的那个朋友,她是叫‘绕梁’,还是叫‘绿绮’呢?”
郝中和娇唯哧哧傻笑了一阵,不知该如何应对。后来还是娇唯说了一句:“她叫黛罗,秦黛罗。”
南宫元宸和东方樱西举目向那个名叫秦黛罗的姑娘看时,只觉得眼前被晃了一下。定睛再看,只见这女孩子生得蛾眉宛转,凤眼流慧,丰姿若神。身穿一件墨绿色的绸裙,裙底晕出绯红一片,像一片彩云般的裹住了她。再看时,又是另外一种好处,真是花不足以拟其色,蕊羞堪以状其容。
二人都不觉一怔,各自的心中竟都涌上了一种说不清的异样的感觉来。
后来,还是南宫元宸首先回过神来,重新问向了郝中:“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秦大嫂还是李大嫂的段子,很好听啊。应该还没说完吧?再接着把它给说完了,怎么样啊?”
郝中娇憨地笑了一下,便与那娇唯互相推让起来。正是相持不下,忽然一眼看见河那边远远地走来了村里的快板王——王宝根,二人便像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起飞奔上前,将他硬抓了过来。
王宝根听明来由,便当地站定,从腰间取出一对儿竹板来,双手齐运,从头至尾,字正腔圆地唱了起来:
石榴树,开红花,勤大嫂,人人夸。
勤大嫂,起得早,前院后院齐打扫。
桌椅板凳抹净了,娃娃穿上大红袄。
牛羊猪狗都喂饱,瓮里没水自己挑。
纺线车子转得欢,抽空也纺三两三。
进机子,坐中间,手麻利,眼窝尖,
脚一踏,手一扳,旮里旮旯都动弹。
不起节,不生斑,一天能织两丈三。
论扎花,赛天仙,能扎凤凰戏牡丹;
扎的莲花刚出水,扎的牵牛扯蔓蔓;
扎的石榴张嘴笑,扎的竹子忽闪闪;
扎的百花招蜂采,扎的葡萄挂串串;
扎的狮子大张口,扎的老虎坡上吼;
扎的喜鹊报平安,扎的老鹰嘴巴弯;
扎的鸳鸯双戏水,扎的鹌鹑嘴能鹐;
扎的蛐蛐咬得欢,扎的螃蟹踅踅走,
扎的猴娃能上杆,扎的寿桃红又大!
进厨房,不怠慢,煎炸爆炒都能干。
蒸的馍馍虚又软,蒸的油塌提串串;
烙的锅盔像锅盖,炸的油糕糖罐罐;
打的搅团夹疙瘩,漏的鱼儿盆里汆。
最拿手,是擀面,两手推,杆杖转,
杆成纸,切成线,下到锅里莲花转。
油盐酱醋红辣子,鸡蛋絮絮飘上边。
客人来了最爱吃,一吃吃下八碗半。
本来客人还想吃,感觉裤带就要断;
客人吃了这个面,一夸夸过孟阳县;
七个州、八个县,沟沟渠渠都夸遍!
大家听了,齐声喝彩。只有秦黛罗嫣然一笑,温柔娴静得就像是从古代世界里走出来的一个深闺佳人一般。
南宫元宸由衷赞道:“这个姓秦的大嫂真是好啊,你们这里,真有这么一个秦大嫂吗?”
郝中、娇唯、王宝根便一起笑了。娇唯憨声憨气地说:“这是我们这里的一个民谣。这个‘勤大嫂’,是勤劳的勤,不是我们黛罗姓的那个秦。”
“哦?”南宫元宸自觉不自觉之中又把秦黛罗看了一眼,正要说什么,那边有人走了过来,招呼着说:“郝村长说饭做好了,请两位老师先回去吃饭呢!”
二人一见如此,甚感意犹未尽,然而也只有眼睁睁的告辞了。
几个人来到郝桂珍家,刚好郝桂珍的丈夫庹一春也闻讯特地从焦作赶了回来。一见到南宫元宸就笑哈哈地说:“你的气场总是这么大,你一来,我不管在哪,都得立刻赶回东口来!”
南宫元宸笑呵呵地叫了声“庹兄”,给他介绍了东方樱西。庹一春握着东方樱西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番,由衷赞道:“哎呀,樱西兄弟可真是神采英俊,威仪赫赫啊!有你和元宸往这里一站,我们中国上下五千年的那些帅哥美男子们可就都黯然失色了。哈哈,我这小院是何其有幸啊!”
说笑间,院子里的那张小桌子上已经陆续摆上了各样小菜:凉拌黑木耳、炒滑怀山药、油淋茄子、拍黄瓜,最具特色的便是那道柴火烤双椒——青红双色,品相不俗,色香味俱全。它的原料讲究,烹制独到——现从果实累累的辣椒树上摘一把新鲜的朝天椒和七星椒,洗净用竹签串了,放在柴火上烤至半熟,再到花椒树上摘一串活泼泼的鲜花椒,剥上两个老蒜,先过油,后焖锅,一并放入小砂钵……立时,烧烤双椒的香味,和着老蒜和新花椒的香鲜气息破钵而出,飘得满院子都是。
不一时,拿手的捞面条也莲花转儿一般地端了上来。
南宫元宸也不客气,自顾坐上去,端起一碗面,就呼呼大吃起来,一会儿就吃了个底朝天。
郝桂珍在一旁笑合合地和她家的保姆说:“人家南宫老师的性格脾气可真好,每次来咱家,咱吃什么人家就吃什么,从来都不挑三拣四!”
南宫元宸不禁笑道:“郝村长每次都给我这么高的待遇,我还挑什么挑啊,”说着话,忽然就想起刚才在珠龙河畔听到的那个《勤大嫂》的段子来了,因而就以半生不熟的河南话,学着王宝根的腔调,唱了起来。众人一见他这么活泼有趣,不觉哄然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庹一春煞是吃惊地直问:“咦?你这是啥时候学会这个的?”
南宫元宸便看着东方樱西笑道:“刚才在珠龙河,遇到了三个可爱的姑娘,她们把你们的快板王给我们捉了来,所以,我就跟着学会了。”
郝桂珍夫妇顿时便是一片声的称赞:“噫!这南宫老师的记性可真好,听一遍就记住了?”
“噫!真不愧是哈佛大学里出来的高材生!”
接下来,庹一春也接连给讲起了当地的趣闻,越发引得哄笑不断。饭后,大家又一起走进西屋去看庹一春那位96岁的老母亲。之前,东方樱西一直都是待在院子里的。院子里明亮宽敞,空气大好,满眼又都是迫人眉睫的花树,因而他以为这小院里的每一间屋子里都一定是富贵迎眸的。然而,现在他走进房间来,才发现里面居然布置得十分简素。
老太太见来了客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就忍不住激动起来。连声问自己的儿子和媳妇:“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住下了没有,吃过饭了没有?”
郝桂珍附在耳边大声地一一告诉了她,东方樱西这才知道老太太的听力很差。他和南宫元宸纷纷上前向她问候,说了一阵话之后,老太太竟又重新问起了刚才的话题:“桂珍,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住下了没有,吃过饭了没有?”
东方樱西这才知道,老太太因为上了年纪,神智不是太清晰了。
又彼此说了一会儿闲话,老太太竟忍不住要展才显学了,首先自告奋勇地给大家唱了一段最原始的《东方红》,虽然,因为嘴巴里没剩下几颗牙齿的缘故,调子唱得有些跑偏,可是,那一句句深情无限的“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生存,呼儿嗨呀,他是人民大救星……”还是唱得人眼中直泛酸,而这个时候,老太太的记忆力似乎又特别的好。从头至尾,竟没有一句是唱颠倒凌乱了的。让人惊讶之余,面前不禁又浮现出那个穿着破旧的棉大衣,丰姿英伟的毛委员究竟是多么的深入人心了。
老太太唱罢,赢得了一片喝彩声。不一时,她竟又拍着巴掌唱了起来:“嘻嘻嘻,哈哈哈,哥哥不去妹妹家!”
南宫元宸不禁疑惑地转回头去问庹一春:“哥哥不去妹妹家?干什么哥哥不去妹妹家?哥哥怎么就不能去妹妹家呢?”
庹一春哈哈笑着说:“这是我们这里的民谣,这里的‘哥哥’,指的是姐夫。”
南宫元宸一听,简直都要笑歪了:“啊?‘哥哥’是姐夫?姐夫就姐夫吧,干嘛又叫哥哥?说都说不清楚了!”
众人不觉又跟着笑了起来。
郝桂珍说:“南宫老师你这么幽默,人又这么好,将来,就在我们东口找一个媳妇吧。我们这儿的女孩子们,可朴实勤快了!”
南宫元宸笑道:“那就照着勤大嫂那样的给我找一个!”说这话时,他的心里居然蓦地撞进了秦黛罗的倩影。这不禁让他有一种既喜悦又恍惚的感觉。
大家不禁又都笑了。老太太一听到“勤大嫂”三个字,立刻便又展开了喉咙:“勤大嫂,起得早,勤大嫂,勤大嫂……”最后,竟眨巴着眼睛,接不下去了。
庹一春便低下头去,连连向她安抚了一阵,就把保姆喊了进来,让她陪着老太太说话,一面就招呼着大家出去了。
来到院子中央刚坐定,庹一春便喜不可抑地直问南宫元宸,都带着东方樱西去看了哪里。南宫元宸便笑着大略说了一遍。庹一春听了,便决定要带他们到村民家中去看古画。南宫元宸顿时便情绪高涨起来,连忙向东方樱西介绍说:“你可要大饱眼福了!在这东口村,随便你走进哪一户人家,他们都会有几件祖上流传下来的宝物让你惊叹不已!“文革”期间,这里的一个老大娘,竟用王铎的书法作品蒸了三锅馍,人称她烧了一座城。”
东方樱西大为吃惊道:“啊?有这种事情?”
庹一春点着头说:“是真的。她家祖上曾经是王铎的房东,王铎的大量书法作品都留存在她家了。“文革”期间,她怕被清查出来,就把那几百幅价值连城的作品都付之一炬了——全部用来和柴火一起烧了,竟然蒸熟了三锅馍……”
东方樱西不禁连声叹息道:“那可真太可惜了!”
大家即将走出院门时,庹一春忽然又转回身来叫了声:“郝村长”,引得大家笑声不绝。他才又说:“晚上组织大家在凤鸣台搞个小型晚会,让樱西老弟也看看我们东口百姓的才艺!”
郝桂珍愉快地答应说:“好,我这就去通知大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