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皓然
杜鹃一听竟有这种天降奇缘,便一再怂恿黛罗快跟他们一起去。南宫元宸和东方樱西便劝她也一起去,杜鹃虽然心里十分想去,可是想到家里百事缠身,只好婉言谢绝了.
黛罗兀自犹豫了半晌,才总算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谁知,才刚走出大门,便又折了回来,忧心悄悄地望着杜鹃说:“我还是在家里陪你吧!”
杜鹃急得直发怔,直说:“黛罗,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啰嗦嗦的?妈又不是小孩子了,就让你这么不放心?快,听话,赶快去,你这样是耽误大家的时间,那可不好。”说着话,一把抓起她的手来,亲自把她送了出来.
门外停着两辆越野车,杜鹃握着黛罗的手,一直把她送上南宫元宸驾驶的那辆车去了。原本,大家正在为黛罗的突然离去而怅然,现在看见杜鹃又重新把她送了出来,这才都安下心来了。接着,众人便都一起怂恿起了杜鹃,让她也跟着一起去。可巧这时,银珠也送出门来了,便也跟着一起怂恿着:“妈,不如您就跟着一起去吧。就算家里再怎么忙,也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再说,不是还有我呢吗?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您就放心的去吧。难道,妈您还信不过我吗?”
杜鹃被她这么一说,又见众人都在一旁苦劝,心里就有些活动了。一时又叹着气直说:“早知道要一起去,我也收拾收拾,这个样子,可怎么好去呢?”
南宫元宸笑道:“就这样才更好呢,我们是去拜见法王,真人面前,您又何必着相呢?”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杜鹃说:“话虽这么说,可是也不能太不像个样子了!”便吩咐银珠回去给她拿了两件平日里十分中意的换洗衣服出来,又将她嘱咐了一番,这才欢欢喜喜地随大家一起上路了。
车子里面前后共有三排座位,黛罗未待如何,早被郝中和娇唯一左一右,将杜鹃掺上车去了,后面那排座位正好被她三人坐得满满的。因而,黛罗就只有同东方樱西坐在中间的那排座位上了。东方樱西照顾她坐上车之后,他自己坐在了靠车门的地方,以便随时为大家提供服务。车子里播放着淡淡的梵乐妙音,十分悦耳。车窗外,胜景如画,妙蕊争荣。
娇唯为博杜鹃的欢心,就咭咭呱呱给她讲起了笑话:
主持人问:猫是否会爬树?老鹰抢答:会!主持人说:请举例说明!老鹰含泪说:那年,我睡熟了,猫爬上了树…后来就有了猫头鹰……
大家听了,哄然大笑。南宫元宸边开车边笑着说:“你这个鬼丫头,这里还放着佛乐呢!一会儿到了佛门圣地,可千万要记住,不能随便乱说话啊!”
娇唯扮了个鬼脸,又连忙合掌,笑道:“遵命,阿弥陀佛!”
郝中刮着脸骂她太低俗,二人不免互相恶嘲了一阵。
东方樱西笑意盎然地给每一个人都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或者饮料,又帮黛罗把座位调节到恰到好处的位置,又在南宫元宸的建议下,洒落有致地为大家朗诵了一回一位汉族女作家翻译的诗作。据说,这是零八年初中国遭受暴风雪灾时,一位高僧所发的愿:
独立在凛冽的冬日,
这茕茕的身影,不知该朝向
何方祈祷!
故乡啊,故乡!
你在何处?
是不愿见我这漂泊的人,才消失无迹了吗?
天地无心,万物同涂。
风虐神州,雪肆华域。
哀我故乡,念念在心。
悲我同胞,痛心在目。
希望啊,你在哪里?
请为那上万成千飘蓬在苦海中的有情无情,显露
红灿的真心。
不遑休憩于失望的深渊,而捎献心灵的信息。
今日那雷电,
许是苍天给予的纯净忠告,
又或许是要惩罚这疏离自然的时代。
苍穹高远,大地辽阔。
玄德深美,万物之宗。
我们对您做出一次次的伤害,
而您,却将之化为一首首无言的赞歌。
此刻,我不能继续在无措的悲哀里
叹息、心碎!
我要用这赤子的心愿,
请您在那幽深纷呈的赞歌中,鉴知:
今日的我,
愿以慈母恩赐的血肉之躯,
包覆着故乡大地,
消融那无尽的风雪,
和那难耐的冰寒!
我这难以言表的心中密语
就让万物倾听吧!
杜鹃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竟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起来。她一面冷眼观察着东方樱西,不觉越看越爱。可巧这时娇唯问她:“婶子,您说,这丈母娘对女婿是不是永远就只是那么回事啊?”
杜鹃一怔,反问:“哪么回事啊,这话从哪里说起呢?”
娇唯说:“永远都只是面子上的敷衍,永远都不可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自己的女婿呗!”又说,“前几天,我妈到我姐家去了,昨天晚上回来以后,气得叨咕了大半夜。”
杜鹃问:“为什么呀?”
娇唯撇着嘴说:“鸡蛋里面挑骨头呗,嫌人家家里乱了,嫌我姐夫太懒了,嫌人家娶了她的闺女之后就原形毕露了,连在她面前装都懒得再装一下了。说他家脏得简直都下不去脚,碗池里的碗堆得有房顶那么高!说她去了两天,光给他家洗碗就整整洗了一天!”又忍俊不禁地说,“她说,我姐夫下班回来,见她猫在厨房里洗碗,就跑过去和她争着洗,结果,给她一把推开了,这通数落,说‘你快躲远点儿吧,就没见过你们这么懒的人,也不知道你们这日子是怎么过的!连个正常生活都搞不好,真不知道你们还能干好什么!’您看看,这话说得多狠?您说说,我妈她有多不讲理?她自己的儿子懒得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都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了,连洗个澡都得我爸跟在后面伺候着,就那样,她还好意思出去到处跟人家夸她的儿子多么行,多么优秀呢,换了女婿,就又是另外一副态度了。”
杜鹃十分吃惊地说:“不至于吧?我见你姐夫每次一来你们家就又干这又干那的,为人又勤快,对人又热情厚道,是个很不错的人嘛!”
娇唯说:“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才要问您,是不是所有的丈母娘的眼睛里都没有好女婿,还是我妈她太各色了?”顿了顿又说,“后来我姐回来了,见她还在数落我姐夫,就把我姐夫支开了,悄悄跟她说,‘妈,您哪能老是这么没鼻子没脸地数落人家呢?上回您当着人家的同事数落人家,您走了之后,知道人家的同事是怎么说的吗?’我妈问‘怎么说的?’我姐说‘人家说,要是我的丈母娘也这样对我,我们肯定再也不会来往了。’我妈就问‘那么,那人就没跟你们说说他丈母娘是怎么对他的吗?’我姐说‘说了呀,人家说他只要一去丈母娘家,他丈母娘就满脸都乐开了花,把他从头到脚夸个遍。没吃饭,马上去给做饭吃,沏最好的茶。’我妈‘呸’了一口,说‘那哪是来了女婿?那是来了爷爷、祖宗了吧!’又说,‘你也不用拿这话吓唬你妈,你妈不是让吓唬大的。好处半点儿没有,缺点毛病一大堆,怎么,我还不能说他两句了?我还怕他不和我来往?我明白告诉你闺女,他要真不打算和我来往了,那才更好呢,我正好落得清净!’把我姐气得直哭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还打来电话跟我直说‘人怎么能这么偏心呢?人家的儿子有了一丁点儿的不是,在她眼里,简直就比杀头的罪过还要大了,她自己的儿子毛病缺点就算盖过了天,在她看来,也不过就是指头大点儿的事!丈母娘对女婿,永远就只是那么回事……’”
杜鹃笑得满身直颤:“那是你妈的不对,并不代表所有的丈母娘都是那样的。”又正色说道,“真疼女儿就要首先对女婿更好,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才是硬道理嚜。”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轰笑了。东方樱西和南宫元宸竟都觉得杜鹃的这番话,像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一般,心里都热烘烘的。
千年古刹净影寺坐落在净影风景区净影苑西北处,始建于隋代,宋以后始名净影寺。历史上又有贤谷寺、金灯寺之称,自古以来,净影寺一带就有夜观金灯的传说。据记载,五代时在此禅修的芊上人惊奇地发现:夜间常有一两盏金灯由东而西飘过,每当飘到寺院上空,寺内顿时金光满照,金灯寺之名便由此而来。净影寺“金灯奇观”的现象,只能在夜间看到,尤以阴历二月和八月常见。一般可看到一盏金灯在山头林间游走,飘忽不定,有时也能看到多盏。
寺周群山环抱,崖壑交辉,中为平地。山外峡谷内浪如山倒,波涛横生。此间四季风景各异其趣:春天繁花遍谷,密密麻麻的藤萝花如串串紫色珍珠一般,挂满了枝头。碧绿的松枝与紫色的藤花,是从冬的血魄中开出的精魂;夏天,满眼的桃子灼灼生光,不但可以任意采摘,甚至,只需摇一摇树干,那满树的果儿就会噼噼噗噗地掉落一地;到了秋季,满眼的青红如绣,这时,净影三菊便成了景区红叶观赏之余的又一大看点,那些淡粉中透着紫红色的古菊,鲜洁如雪的悬崖菊,金黄的野菊,与漫山的红叶汇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动人世界。这时的悬崖菊是整个岩崖峭壁上的精灵——花儿鲜洁,妙香芬馥。中秋前后,纷纷扬扬像漫天散落的雪花,又像是一群离了天国宝境的白衣仙子,就那样姿态翩跹、风神万种地在半空中飞舞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成了一片莹洁的光;冬日,银装素裹,莫可穷变——那是造化所成的幽渺的天衣,普覆着的一片玲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