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沿寺,我们重又沿着黄河,在河边滩地便道上颠簸而行。又是涉水,又是转弯,又是爬坡,只一小会工夫,沈馆长的越野车便在一车场停住,军政驾车赶到时,沈馆长已悠闲的站在那里。
抬眼一看,我们已至沙山脚下。钻出车后,即感到冷风嗖嗖,不过,能在此地看到如此雄伟的沙山,感觉如同来到梦幻的鸣沙山一般,心中暗喜,那嗖嗖寒风连考验也谈不上。沈馆长上车休息,我们沿着沙山脊梁艰难爬行,平素所言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在这沙山上最有感触。冯社长走在最前,刘樱和瞿萍在我身后,两个姑娘相互拉着手艰难爬行,她两不时传来惊讶声和欢快的笑声,偶尔听到哇哇叫声,最初我是担心,不时回头,渐渐的也就不当回事。狠下心一想,即使不慎在这沙山上打个滚,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还有军政断后。
我注意到,即使在软软的沙海里深一脚浅一脚行进得再艰难,我们怀中的相机却捧得最紧,并不时闪动着快门,相互抓拍着难得的瞬间。
五佛滩西部山坳处这片沙山的形成,显然是来自腾格里沙漠的风沙,漫漫风沙从北边铁匠嘴子山上飞越,逐渐聚集成各种形状的沙丘、沙山。
我们不觉已爬到山顶,居高环顾周边,冬日的黄河变得相对文静,如同一条银色飘带,黄河两岸的滩地尽收眼底,这个季节,视野所及一片枯黄,和这沙山上的漫漫黄沙融为一体。冯玉雷社长说,山脊右侧,是古时候通往漠北的三井沟古盐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只看到远处连绵的荒山。
一句古盐道,使我联想到了骆驼,且似乎有漫漫驼铃声在耳边萦绕。接着,我脑海里又涌出一幅画面,是沙海里逶迤前行的驼队,还有驼队旁边穿着羊皮袄的骆驼客。
按说,沙山顶上是最冷的,但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了冷,我们各自在沙山上拍了许多照片。我单腿跪在沙海里,举着相机正瞄准漫漫沙海。这是刘樱为我抓拍的一张,我很喜欢。
刘樱和瞿萍分别做着不同的动作,想在沙山上留一张特别一点的照片,我选好角度留下她两在沙山上各自美丽的瞬间。
我们准备下山时,从沙山顶上已经望见刚从车内钻出的沈渭显馆长,他穿着鲜艳的红色夹克,特别显眼。沈馆长说过,那件衣服是他考察的专用衣,之所以穿艳一点的衣服,最大的好处是如果在野外考察时,不慎走失,或者滚落到某个山窝,总会被别人容易发现。
沈馆长在景泰文化系统工作多年,对景泰各处遗址的考察不遗余力,单陪同刘满、黄兆宏、刘再聪等学者前往各处考察就有无数次。景泰境内的烽火台、烽火台经纬度、地名,他能如数家珍,这些奇奇怪怪的名称已经成为他脑海里的坐标。最令他欣喜的是通过近几年的努力,各处烽火台及古遗址基本上都建有碑刻。
我们慢慢走下沙山。
继续上车,又是一阵疾奔,沈馆长带我们来到五佛村一家废弃的院子里。旧时的乌兰城残体现为一户屋舍的院墙,院子现已成为羊圈。这里即是疑似乌兰城旧址。
只一小会,周围围上来不少村民,年纪大一点的和沈馆长相熟,原来,沈馆长自己就是在五佛村长大的。村民们大都有这样的概念,他们所在的这个普通村落,古时候是一座古城。说明近些年,来此考察研究的学者不少。高启安博士对此就多有研究,为此有数篇学术论文见刊。用高启安博士的观点说:乌兰县城址,涉及丝绸之路走向、黄河重要关津以及汉唐许多重要军事行动,不为不重要也。乌兰县就在会宁关对面,已基本逼近真实,只不过乌兰县址究竟在何处,乌兰县设置的变迁及相关问题,还需要进一步考察。
从沈馆长和村民相聊得知,他们小时候看到过这样的城墙居多,也比较完整。
我觉得,学者们已经有了答案,乌兰县址就在五佛村,只是还没有最后下定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