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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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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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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韵致

   漫话龟兹

2016年9月1日,我和著名画家苏朗、文岩以及年轻的工艺美术师正德去新疆库车采风,从兰州乘动车先至乌鲁木齐,然后再转火车直达库车。

苏朗老师和文岩老师都是年届八十的老艺术家,童心犹存。动车在飞驰,苏老口中精彩段子不断。如果二老是在说相声的话,那么文老就像是一位捧哏高手,而且拿捏得很稳。这正应了苏老的口头禅:姜是老的辣!

我偶尔扒拉着手机,先是创建了一个微信群,为我们小小的团队起了一个不小的名头:“《丝绸之路》库车采风团”。微信群刚成立,库车县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陈琳迅即发来信息,内容是2日凌晨库车接站的具体联系人以及考察行程的细密安排。

欢声笑语中,动车不觉穿越乌鞘岭隧道,已行至张掖山丹军马场一带,窗外美景扑面而来。从河西走廊起始,绿洲、戈壁交替变换。军马场草原满眼的绿和巍巍群山,以及远处祁连山顶的积雪,足以让大家心潮起伏。我又想起罗家伦的经典诗句:“不望祁连山顶雪,错把张掖当江南。”

山丹军马场由西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始创,距今2130多年,在当今,它的古老历史是其他机构难以望其项背的。不过这次,我没去多想霍去病,没去多想匈奴,也没去联想匈奴败退河西时如杜鹃啼血般的哀唱,只有焉支山是绕不过去的。那是1400多年前,隋炀帝在焉支山举行了“万国博览会”,西域高昌、龟兹、疏勒、于阗、契丹等27国的国王和使臣纷至沓来,武威、张掖十几万身着盛装的军士和百姓夹道欢迎,一睹隋炀帝接见西域王臣的盛大场面。

龟兹国即库车的前身。早在西汉王朝统一西域之前,龟兹就已经建立了城邦国家。龟兹国曾是古西域三十六国之大国,其国力强盛时,势力范围东到铁门关,西至巴楚,北依天山,南邻大漠。它在汉朝的辖地大致包括今库车、新和、沙雅、拜城等地,至魏晋时期,其所辖地扩展为东接焉耆、西连今喀什地区巴楚县,涵盖今阿克苏地区的八县一市。东汉时,征战西域的班超,在奏疏中就直言:“若得龟兹,则西域不服者,百分之一耳。”

我手头有一部田卫疆先生主编的《库车史》,本书对库车的历史作了极为详尽的记叙。

公元前140年,经多年经营,汉武帝取得对匈奴征讨的重大胜利后,设置了西域都护府,这也是西域归入中国版图的标志,包括龟兹。

唐朝平定西突厥,统一天山南北各地后,自贞观年间始,安西都护府治即由吐鲁番盆地迁至龟兹,并且升格为安西大都护府,库车遂成为“安西都护府”所在地,同时另设龟兹都督府具体管理当地各项事务。唐朝政府以龟兹为中心统辖着西域全境的军政事务。此时的龟兹绿洲,骑驿穿梭,商贾云集,正如唐朝诗人张籍所写:“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龟兹地区凸显出其在“丝绸之路”中的显要地位。著名学者季羡林先生指出:“作为古代丝绸之路重要门户的龟兹,是中西、中印文化学术交流最活跃的地区之一,四大发明交汇,各种宗教兼容,留下了极为丰富的历史古迹与文物遗存。”

龟兹是印度佛教东传的重要桥头堡,也是中国佛教的策源地之一,佛教的繁盛是龟兹历史上最突出的文化现象,龟兹佛教文化对中国大小乘佛教的发展都有重要贡献,其佛教艺术形成了有影响力和辐射力的“模式”,龟兹地区石窟是敦煌莫高窟、龙门石窟、云冈石窟等早期石窟艺术的起源。我们本次采风,佛教文化遗址自然是重中之重,如苏巴什佛寺遗址、克孜尔石窟等都在考察之列。

2日清晨,库车县委宣传部安排我们入住库车丽都酒店,库车县委宣传部副部长胡秋香和宣传部办公室主任陈琳随即和我们考察团一行进行聚谈,她们还邀请已退休的裴孝曾先生参加,裴先生对龟兹文化研究颇深,用胡秋香的话来说,裴老是龟兹文化的活字典。裴先生告诉我们,龟兹地区在古代是西域文化中心之一,“龟兹”一词最早见于《前汉书》,五代至宋称龟兹回鹘,定名库车则是元代以后了。库车是维吾尔族和当地的土著民族融合后才出现的,一般认为,“库车”系突厥语译音,也有说库车系古龟兹语,意为“龟兹人的城”。裴先生说,世界四大文明在此交融是龟兹文化最鲜明的印记,龟兹文化是我国古汉唐文化、西域文化、古印度文化、古罗马文化和波斯文化融会贯通并结合龟兹人文特点、有着鲜明地域特色的文化综合体。古龟兹虽说仅是大漠之中的一块绿洲,但在文化文明交融中植出的龟兹性格却是博大而豪放的。对龟兹文化的好奇促使我细细询问龟兹文化特有的韵致,裴老用几句话概括:吸纳融汇的魄力,付出奉献的胸怀,文化交流的活力,超越境界的辐射力。

我们聚谈交流过程中,胡秋香对光彩夺目的库车民俗文化作了补充介绍,如龟兹乐舞、戏剧、绘画和文学,库车民俗文化吸吮了四面八方的养分,无一不是我们特别渴望了解的一座座金矿。胡秋香还侧重介绍了现代的库车以及好客的维吾尔族人民,其中特别提到了一位特殊的维吾尔族老人——买买提·卡斯木,尚健在。上世纪50年代,他曾给毛主席写过信,且收到过中央办公厅信访室的回信。我当即表示希望能适时安排拜访,胡秋香爽快答应。

简短交流后,我们的采风活动按计划拉开序幕。

库车王府 库车大寺 苏巴什佛寺遗址 克孜尔尕哈烽燧遗址

标题上罗列的一个个地名,是我们9月2日主要的考察对象。

库车王府和库车大寺位于库车老城。库车王府的全称是“库车世袭回部亲王府”,是在清封世袭12代亲王府的遗址上重建的,融维吾尔族建筑风格、中原建筑风格、俄罗斯建筑风格为一体,由王府和小王府两组建筑群东西相邻组合而成。库车王共传袭了12代,最后一位库车王达吾提的王妃尚健在,现居住在库车王府中。

   库车大寺则是新疆境内仅次于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的第二大寺,相传公元16世纪,由新疆依禅派始祖依斯哈克·瓦里从喀什到库车居留传道期间建造,不幸的是,原库车大寺于1918年遭火灾被焚,1923年又由库车大阿訇艾力木阿吉主持募捐集资重建,1927年竣工。库车大寺建筑简朴无华,体现了伊斯兰建筑的精髓,我们还参观了庭院东南角保留的一处伊斯兰宗教法庭遗址。随着穆斯林建筑艺术的发展,年代稍近的大寺建筑结构严整,雄伟壮丽,装饰丰富多彩。

匆匆参观过库车王府和库车大寺,我们即前往苏巴什佛寺遗址。很显然,苏巴什佛寺遗址和克孜尔尕哈烽燧遗址是我们迫不及待要去参访的地方。

苏巴什佛寺遗址距离库车县城20多公里,为魏晋时期的佛寺遗址,历史上曾沿袭近千年,它在汉唐时期的丝绸之路上享有盛誉。该遗址是魏晋至唐时期龟兹乃至西域的佛教文化中心,鸠摩罗什曾在此开坛讲经。此寺至隋唐达到鼎盛,僧侣多达万人,唐玄奘西去天竺取经路经此地,曾逗留多日,讲经说法,并与苏巴什佛寺高僧互证佛法,《大唐西域记》对此有明确记载。

  苏巴什佛寺遗址残迹宏大,铜厂河从整个建筑群中间直穿而过,苏巴什佛寺因此被分为东寺区和西寺区。整个遗址以佛塔为中心,四周建有庙宇、洞窟、殿堂、僧房等。东寺遗址依山而筑,整体呈不规则分布,其房舍、塔庙遗址,均为土坯建筑,现存有高达10多米的土墙。经过千年的风雨侵蚀及挖掘破坏,虽然寺垣早已坍圮至面目全非,但那高而厚实的土墙、一座座的佛塔,依然无言地向人们诉说着昔日的辉煌和壮观。

当文老、苏老还在车上饶有兴趣地谈论着玄奘、鸠摩罗什等高僧时,克孜尔尕哈烽燧已经出现在我们眼前。

克孜尔尕哈烽燧早在2001年就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位于库车县城西北约12公里却勒塔格山南部,紧邻库车盐水沟。

克孜尔尕哈烽燧始建于汉宣帝年间。烽燧下粗上细,由基底向上逐渐收缩呈梯形状,其残高尚有10几米,烽燧北侧还能看到坍塌的废墟,明显是古建筑遗迹,据此分析,北侧可登临烽燧之顶。克孜尔尕哈烽燧的存在,说明早在西汉时期,中原王朝已经派兵进驻龟兹,龟兹实际上已经处于中原王朝的行政管辖之中。随着西域都护府的建立,为了防止匈奴侵扰,特筑报警烽燧线,库车境内就有三条,库车的烽燧始建于汉,唐朝时得以完善。克孜尔尕哈烽燧是目前古丝绸之路北道上历史最悠久、保存最完好的遗址,这座巍峨的军事建筑历经2000多年的风雨,宛若汉唐将士不死的灵魂,傲然矗立。

讲解员告诉我们,考古学家曾在库车以西的沙碛中发现过一枚“常公之印”,常公就是西汉时期政绩卓著的西域都护常惠。《河西走廊》纪录片中亦多次出现他的身影,汉宣帝时常惠为右将军,是他促成了龟兹与汉政府的联系。这枚“常公之印”也是龟兹古国在汉朝被中原王朝实际管辖最好的佐证。

克孜尔尕哈烽燧东连孔雀河烽燧群和楼兰烽火台,远至敦煌玉门关、阳关,最终通达长安城。

  龟兹故城 大小龙池 克孜尔石窟

9月3日,我们计划前往克孜尔千佛洞。当日,偏偏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天空就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临出库车县城,我们去龟兹故城遗址考察算是意外的惊喜,这要归功于带我们考察的驾驶员冯小龙。

龟兹故城遗址位于库车城区,昔日壮丽的都城,就像一颗失去光泽的珠宝,湮没在现代建筑和村落之间。可不要小觑此处,这里残存着龟兹文明的缩影。

龟兹故城如今只有东、北、南三面断垣残壁及黄土夯筑的建筑遗址。几千年前的龟兹故城,是真正的丝路重镇、千古繁华地,这里曾经商贾云集,车如流水马如龙。

我们在故城遗址驻足流连,大家不停唏嘘感叹,拍照再拍照,直到冯小龙催促时方上车出发。出库车县城后,我们沿独库公路一路驰骋,按计划先去大小龙池,然后再折返。

从库车至大小龙池大约120公里,沿途,铜厂河的河水潺潺相伴,一路时而苍凉,时而壮美。变幻莫测的雅丹奇观,尤其盐水关周围巍峨的雅丹奇貌让我们久久驻足,形似布达拉宫的石山以及美丽的红山石林让大家大饱眼福。

大小龙池是两个景色秀丽的高山湖泊,镶嵌于群峰之中,有天山明珠之称,大龙池也有南天池之说。快至大小龙池时,须沿天山道盘旋上行。此时,窗外下起清雨,时急时缓,绵延群山如同裹了一层绿衣,越发绿得醉人。从小龙池渗出的水汇集成瀑布,清澈透亮,直泻而下,汇入铜厂河。大小龙池的水是由天山雪水汇聚而成,水域宽阔,清澈见底,龙池周围绿草如茵,山脊上的云杉青翠挺拔。置身其间如同在画中漫游。

在去克孜尔石窟的途中,我忽然回想起在秋雨中游西子湖畔的情景,虽然去过西湖多次,唯那次是在细雨中游西湖,感受最美,仍记忆犹新。今天,若是少了这零星细雨,恐怕再美的大小龙池也会少点风韵。苏老忍不住感叹说:“美不胜收!”正德用了一个词:鬼斧神工。文老说:“壁立万仞。”文老感言道:“任何时代的艺术家,包括先人、古人,都是受自然的启发,得到灵感。有什么样的自然,就创造什么样的艺术。”我想,艺术家的作品其实是在不停地处理人和自然的关系。这时,苏老不断望着车窗外,分明是期盼雨能停下来,因为冯小龙说过,要是下雨,克孜尔石窟是不开放的。分明,克孜尔千佛洞是大家最神往之地。

穿过卡尔脑隧道后,我们惊喜地发现,天空中的云层渐渐变薄,黑云慢慢退去,到达克孜尔石窟时,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冯小龙兴奋告知,已买到门票。

克孜尔石窟山门前矗立着鸠摩罗什那座熟悉的塑像。讲解员听说我们来自甘肃,便问我们是否去过武威鸠摩罗什寺。

一代高僧鸠摩罗什,祖籍天竺国(今印度),生于西域龟兹国。鸠摩罗什7岁随母出家,11岁时即已声名大噪,被罽宾国王尊为国师,一年后,随母亲返回龟兹,继续遍访名师,足迹遍及月氏、疏勒、莎车等国,后终于高举大乘佛教的火炬,他的盛名也随之从西域传到中原。

值得一提的是,在西域爆发的那场战争,前秦将军吕光带领军队攻克了龟兹,鸠摩罗什成为战利品,被迫随吕光到达甘肃凉州,在凉州弘扬佛法17年后又辗转前往长安。据记载,协助鸠摩罗什在长安译经的名僧近千人,远近而至求学的僧人三千之众,所以才有了“三千弟子共翻经”之说。公元413年,70岁的鸠摩罗什圆寂,众弟子遵循鸠摩罗什遗嘱,将火焚之后的舌舍利运往凉州鸠摩罗什寺(今甘肃武威)供奉。鸠摩罗什舌舍利如今就供奉在专门建造的罗什寺塔,这也是世界上唯一一颗鸠摩罗什舌舍利子。

抬眼张望,克孜尔千佛洞的雄姿尽收眼底,宽阔的悬崖之上,石窟层层相叠,如错落有致的蜂房,鳞次栉比。悬崖下,白杨泛着翠绿,火红而妖艳的红柳在路边招摇。

克孜尔千佛洞与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齐名。石窟开凿于公元2世纪末,以方形窟、大像窟为主,也包括少量朴素的中心柱形窟,中心柱窟一直延续到8世纪。克孜尔石窟壁画大致分为佛教故事画、佛经叙事画、佛教人物画以及山水、飞天像等,早期的壁画受犍陀罗绘画风格技法的影响,画面基调呈褐色,中后期少量的壁画融会了中原画风。大多数壁画以独创的龟兹风格为代表。

我们回到库车时,天空已有了暮色。

回想今日,运气超好。当我们参观完走出克孜尔石窟,天空又飘起细雨,门票停售。

  买买提·卡斯木

买买提·卡斯木,现年73岁,是一位普通的维吾尔族老人。

我们专程赶到比西巴格乡林场村卡斯木家去拜访他。林场村副书记田开林先生为我们翻译。买买提·卡斯木老人得知我们是《丝绸之路》杂志社来库车采风的团队,非常热情,高兴地拿着手机和大家玩起了自拍。我一边采访,一边记录,苏老拿出画笔和画册现场进行创作。

卡斯木老人先是拿出他给毛主席写信的底稿和中央办公厅秘书室的回信给我们看,信件层层包裹。我们的话题自然也就从他给毛主席写信这件事聊起。

卡斯木老人回忆说:“我给毛主席写信的时间是1959年7月份,一是问候毛主席的身体好不好,再则也向毛主席汇报村里的状况。因为村里人口太少,只有十几户维族村民,土地荒芜种不过来,能否移几十户汉族人口一起种植。当年我们维族老乡也不懂种植技术,如果从内地移民一部分汉族人口,一是带来了技术,提高种植效率,再则各民族还能共同发展。我和众乡亲商量后,大家都表示赞成,让我提笔给毛主席写信。我当时只是想让毛主席知道这儿的状况,没想到能收到回信,真不敢相信,特别兴奋激动。那时候如果有现在这样发达的交通,我就到北京看毛主席去。从上世纪60年代起,汉族人口逐渐向这里迁移,我们浇一条渠里的水,相处特别融洽。”

说到这里,卡斯木老人眼里噙满泪水。

卡斯木老人补充说:“现在国家政策越来越好,盖房子有补贴,种棉花、养殖都有补贴,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接着,卡斯木老人和田开林私聊起来,田开林对我们翻译得吞吞吐吐,原来,卡斯木老人将话题转向了田书记本人。

我们细细询问才得知,田开林还是卡斯木老人的救命恩人。

那是1997年,卡斯木住在新和,负责库车东方红电站工作,经常开四轮车在新和、库车等地奔走。一次小四轮车翻车了,压住了他,而且正好压住肺部,不一会儿,他就晕过去了,正好田开林骑摩托车路过,用杠子抬起四轮车,将卡斯木从车下拖出来,赶快送至库车民族医院抢救。卡斯木老人说,当时要是再晚一两个小时,肯定就没命了。

我们从卡斯木老人口中得知,田开林这些年经常帮助许多维族乡亲,他能帮的就尽力帮助,尤其对一些孤儿寡母。村民们对田书记也都非常尊重。田开林不断向卡斯木老人摇手,意思不要谈他自己。这种温馨场面着实让我们感动。

牙哈镇妇女创业一条街

下午,我们要去逛库车巴扎,因为各自打算淘点东西,所以上午去妇女创业基地考察,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但经实地考察后,大家都很受感染,亦很感动。

牙哈镇创业基地由牙哈镇政府主导创办,于2014年启用,相关负责人告诉我们,根据维吾尔族妇女自身特点,创业项目主要有地毯编织、纺织刺绣、服装设计制作、家庭装饰品、美容保健等。这条街有一个特别的称呼:牙哈镇妇女创业一条街。目前有12名妇女成功创业,同时带动了150多名妇女就业。

长长的一条街上,“爱和提亚吉服装设计缝纫店”尤为吸引人,店老板名叫阿瓦罕斯衣提,她是第一位入驻创业一条街的,目前已占据四间店铺,艳丽的艾特莱斯裙、漂亮的演出服,应有尽有。由她们加工的“爱和提亚吉服饰”牌衣服,在库车县城、阿克苏市、乌鲁木齐市都有销售,还在网上开起了淘宝店。阿瓦罕斯衣提说起获得的这些成绩,很是骄傲和自豪。

哈娜衣夏木吾守尔主要设计制作带有维族风情的枕头、靠枕、抱枕、手提袋等家庭实用品,说起她的创业过程,颇有些戏剧性。一次,哈娜衣夏木吾守尔在朋友家里看到一个漂亮的靠枕,爱不释手,回到家里,她老是惦念着,心想,自己可不可以也做这个。她最初把这个想法透露给老公,老公笑问她:“你能做出来吗?”她随后憋足了劲花一天时间做了两个靠枕,朋友们对她的手艺大加赞赏,接着,她揣了2000元钱专程去乌鲁木齐买布料,制作了第一批靠枕,一到市场就一抢而空。那是她创业收获的第一桶金。

现在,哈娜衣夏木吾守尔已招收15名农村妇女,她自己只负责培训、进原料、接订单及销售。目前,她们所制作的家庭用品已销往吐鲁番、克拉玛依、乌鲁木齐、喀什、和田等地区,还远销土耳其等国家。

我们离开创业街时,她们拉着我们的手,久久不愿分别,还一定要给采风团成员每人送个靠枕,苏老和文老抱着手工制作的靠枕乐不可支。大家被她们的勤奋、创业精神、好客、善良和淳朴所融化。苏老和文老在他们的画作中对这些场景亦进行了描绘。

库车巴扎

巴扎即我们所说的市集。库车巴扎已有240多年历史,许多年前就闻名于全疆。库车老城巴扎多在星期日进行。每逢巴扎天,各村人口赶着驴车、马车,开着拖拉机、四轮车,骑着摩托车,拉着各类农副产品,从四面八方向巴扎涌来。库车巴扎以老城巴扎最大、最集中,人数多时达数万人。届时,乡镇上、村子里、田地里几乎看不到人影,似乎全库车的人和物产瞬间挤到了老城的巴扎上,老城街道容不下时,只有向河滩扩散,连温婉的库车河水都被挤到一边去了。

巴扎上人流如潮,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老城的大街小巷都挤得水泄不通。不管是比肩而立的店铺、五颜六色的布棚,亦或售货车、小摊档,均摆满货物,五行八作,分门别类,以类相聚,各占一隅。

陈琳为我们说起库车巴扎趣闻,绘声绘色。她说,赶巴扎已经成为库车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人们逢巴扎必去,好多时候,村民手上的农副产品不一定全卖出去,因为一旦卖完,下次赶巴扎就只有干瞪眼的份了。不管是赶巴扎还是逛巴扎,有时倒不是真的为了买东西或卖东西,而是带着悠闲随意的、凑热闹的心境度过一天,这会让你得到不少乐趣。过去多是坐着驴车赶巴扎,可就连那些毛驴也是一步三个蹄印,驴车上的主人只是悠然吸着烟卷,甚至不管毛驴去往何方。

这种悠闲和浪漫情调让人无比向往。陈主任笑着告诉我们,在库车,人吃的麦子和毛驴吃的杂草在同一块田里会长得一般高,小草可以放心地生长而不必担心被人铲除,耕者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库车的麦田里是没有麦草人的,鸟连真人都不怕,甚至敢落在干活的农人的帽檐上,它们也敢把鸟窝筑到一伸手就够得到的树枝上。即便这样,田里的麦穗依然籽粒饱满。麦子熟了的时候,村干部要逐家去催:“下地了,下地了!”村民们这才懒懒地下地收割。

现在条件变了,村民们都是开着电动摩托车,载上货物,带着家人,然后风风光光地赶巴扎。临回家时,在巴扎中吃一顿风味小吃,方满意而归。

不要说亲自逛巴扎,单这一听,就足以使人陶醉。当日,我们赶往龟兹古渡老城巴扎,古渡上有座桥叫团结新桥,那条街叫热斯坦路。带我们逛巴扎的小伙名叫西热艾力,他说过去人多时,这儿的巴扎沿热斯坦路一溜铺开,甚至连桥下也挤满了赶巴扎的人。巴扎现已成为工业品、手工艺品、农产品最大的交易市场。老城巴扎亦保存了传统习惯,最具民族特色。在热斯坦路上,有库车传统铁匠铺,打铁和钉马掌的手艺在很多地方已失传,但在库车,还有相当数量靠此生存的手艺人。

巴扎上的风味小吃、土特产品十分丰富,手工艺品、金银首饰琳琅满目,铁器、铜器、库车小刀、土陶、皮货、药材应有尽有。我们逛到卖哈密瓜的维族大姐摊位前,她热情地给我们一人递了一块,要大家尝一尝。现在,逛巴扎已成为库车人的一种闲适生活,好多人就是不买不卖,也要到巴扎逛上一天,吃顿饭,喝碗茶,讨个悠闲。

这是库车巴扎吗?在我眼里,库车巴扎分明是库车绿洲文明的说明书,是库车露天民俗博物馆,是带有库车特色的生活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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