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24 15:47,生命定格在52岁终了。一生操劳节俭的二姑终于不再经受病痛折磨,永远闭上了双眼。
关于病痛,已经持续了一年左右,而从确诊到离开,却只用了70天。第一次听说你病重的消息,我在武汉出差,饭间躲在没人的包间大哭一通。无法相信你会遭受这样的疾病折磨,因为我始终相信奶奶说的,奶奶持护的神灵将由你接管,你会长命百岁,然而这一切终究还是无稽之谈。
拿着你的检查报告,我接过小叔的接力棒在北京寻医,因为我还是期待奇迹的出现,然而得到的结果却依然是如此。在你来北京就诊的前一天,我在同学宿舍痛哭流涕,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以积极的心态面对你,欺骗你!终于,我还是在北京见到了你,瘦弱的身躯、枯黄的面容、佝偻着脊背按压着疼痛;而你却吃下自己都不敢吃的止痛药,强忍着要跟我聊天。北京的十月底,很冷,没有暖气,我给你订的没有窗的房间,原本还为没有订到有窗房而自责,而你却强忍着欢笑:内窗更暖和。
为了照顾坐月子的爱人,我当晚乘坐午夜列车匆匆离开了北京,你依然佝偻着脊背,将我送出房间,没想到,这一画面,成为你在我记忆中最后一次定格;而今天见到的已经是冰凉的躯体和僵硬的面容,我跪拜在榻前,大声呼喊着你,用脸上的温度去敷热你消瘦的脸颊……
我心疼你被病痛折磨的心酸,却始终希望你能坚持到我见你最后一面,甚至希望你能坚持到过年,见一下你从未谋面的重侄;一切以你的释然结束了,眼前的一切对于我已经都没了,曾经经常光顾的庭院再也不会再来了;在嫂子的拉扯离场中我再一次环顾这这个熟悉的院落,仿佛还能看到你站在屋檐下呼唤我的名字,然而一切只是回忆。
相对于父亲的偏激式教育和母亲的悲情式感化,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给我积极教育的人,因此我始终将你如母看待。初中一年级后的每一个假期几乎都会在你家度过:你带我进城,第一次吃了板鸭,第一次逛了公园,第一次找摄影师照了相;你知道我爱吃丝瓜,天天变着法的给我做。家族一起谋生计的日子,跟你住在一块,比表弟跟你呆一起的时间都长。随着外出求学、工作,跟你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然而每一次挫败后,都是你第一时间给我安慰。得知我要求工作,停止继续深造,你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提醒我想清楚;经济受困,你第一时间伸出援手;感情受挫,你哭的比我都伤心;我结婚的那天,你如释重负“俺的彬终于结婚了”……
奶奶嫌你唠叨,那是你牵挂的人太多太多,如同负伤前行的耶稣,你承载了家族所有的苦痛,然而临近生命终了,你依然是遭受如此的折磨……没了,结束了,不再饱受折磨;也好,罢了,再也不用为你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们牵肠挂肚;闭上眼,一切都轻松了。
你离开前的晚上,我梦见你了,你挑着一担水,冲我笑着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