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644年,即大吴天禧二年,吴大帝一统中原,雄视北方,二十年来飞扬跋扈。武陵夷獠不服,拉起五六百人举旗作乱,首领攻城略地,南方相继沦陷,大吴整个长江防御全线崩盘,吴大帝便有了迁都之意,一时群臣议论纷纷,朝野动荡。
洛阳城内,气氛骤然紧张,吴大帝拔出宝剑,对群臣道:“朕征战四方,戎马三十余年,换来海晏河清,二十余年间黎民安居乐业。如今夷獠猖獗,兴兵犯境,现在朕老了,竟无人替朕出征……”,说时迟那时快,拔剑一砍,龙椅上的龙头瞬间被削落了下来。
“臣等无能!”群臣若受惊的鸭子,有的吓得腿直打颤,更有甚者,将尿撒在裤裆上了。
这时,在大殿之上传来一声长喝“书生误国!”,吴大帝转过身来,一改严肃的面容,问道“殿下何人说话?”
那少年不到二十来岁,披坚执锐,一张脸上自信勃勃,眉目间尽是英气,上前道:“
臣乃羽林宿卫蒋凯,愿为大王分忧!”
有大臣喝道:“黄毛小儿,快滚下去!”
吴大帝收起宝剑,说:“朕向来用人不问出处,说吧,要多少兵马随你出征?”
“夷獠五六百人犹能搅动江南,臣点兵一千足矣!”
群臣一听,又有人吓瘫在地,有大臣劝谏道:“夷獠聚众数十万,南方十六州尽入敌寇,整个大江已成封锁之势,大王不可轻信无知稚童啊!”
吴大帝来了兴致,喜道:“真有朕当年的雄风啊!”,暗自叹了可惜,又宣布道:“传令,加蒋凯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大吴江北十三州皆受其节制,点兵一千随其出征!”
落日熔金,天渐渐暗得看不清人影,透过窗纸望过去,一盏油灯下,约莫四十岁的少妇在缝补衣服,她双颊微红,每次缝补衣服就像谈一场恋爱,那衣服已经被缝成如一块坚硬的鞋垫,她自找感觉而已。这时她停顿了下来,望着灯光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一天。
……
“快搜,弟兄们,这一万两黄金我们吃定了!”几位军士猛力捶打着木门,见没人应,便一脚踹开。木门撕裂的声音摧枯拉朽。
二十岁的少妇姿色不凡,风流任性,假装正慌张地穿衣服,一脸茫然,然后娇道:“军爷们,来我这里干什么?”
“说,你把人藏哪里了?”一军士质问。
“什么什么人啊,来我这儿的人,不都是寻欢作乐的么?人来了就走,走了又来,这里哪里藏得住人呐!”
一军士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又对一军士道:“大哥快活,我在门外替你把风!”
一军士打了一军士一巴掌,骂道:“你脑子长屎了?帐都不会算!捉拿到反贼,我人人皆封列侯,赏金千两,若在这儿快活三刻,反贼一逃脱,就啥都得不到了。”
军士厉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么……这么……的一个人?”
少妇答道:“你说他啊,从我这儿刚出去!”
军士问明了方向,一挥手道:“他跑不了啦,快追!”
被打的军士抱怨了几句,骂道:“呸,临死也不忘风流,真是个人才也!”
就这样,幸得女子相救。那位被人扣上反贼帽子的落魄少年,和一位独自在驿馆边拉客的风尘女子好上了,他接着重振旗鼓,终于将河朔蚕食吞并,接着吞并幽燕,接而便称雄北方。而那位风尘女子,却终于因为身份关系,在身怀有孕的情形下被抛弃了。
她生下了孩子,怨恨那个男人,于是从小给他灌输仇恨的思想,直到那个男人夺得了整个中原,她也没有停止她的宣教。但她又让自己的儿子当兵,并且要他争取进入宿卫,她的儿子也很争气,真的做到了,但就算是她的儿子,也不明白她的计划是什么,但是只要她愿意,她的儿子就可以随时做好流血牺牲的可能,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
……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她猛地回过神来,然后开门,猛地一惊,见了那少年就像见到了自己当年的情人,问道:“凯儿,怎么这身打扮?”
蒋凯欣喜道:“孩儿今天在大殿之上豪言壮语,吴大帝一高兴,封我做了天下兵马大元帅!”
她脸上表露出惊喜,忽而又紧张地问道:“你这官怎么得来?”
蒋凯道:“母亲大人常教诲,勇不可恃,威不可惧,险不足依,尽管吴国和母亲有深仇大恨,但现在家国事大,个人事小。挥一剑而征天下,乃真英雄也,孩儿明日将带兵一千,出征武陵夷獠!”
然而在她看来,自己的孩子和当年的情人还差之甚远,训道:“人说书生误国,现在是你这蛮夫误国!不可,孩儿不能去,明日我将求见长官,要你解甲归田。”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然而那个女人只当没听见,头也不回扎进了自己的屋子。那一晚她整夜未眠,她心中矛盾,渴望自己的孩儿建功立业,又担心孩儿。
但是第二天,她竟然没有阻止自己的儿子,她出到城门外,见到了自己的孩子,又见到了多年的情人,然而情人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吴大帝,自己不过是一介妇人,怎么也无法被吴大帝多瞧几眼,只见马上风度翩翩的将军渐渐消失为一个黑点,她晕了过去。
天禄三年春,蒋凯进驻猪涪峡,吴军拔黑水寨,打垮武陵二十四屯,俘虏一千人,吴军获得首胜,消息传到洛阳,群臣始罢迁都之意。时江北十三州各路军来会,官军益加振奋。在白云峡一带,官军与武陵军决一死战,武陵军遭受埋伏,甚是惨重,十余万人马尽丧沟渠,血流漂杵,江河为之不流。武陵军气数丧尽,官军乘胜追击,武陵夷獠纷纷弃城而逃,草木皆兵,败军遁入芦苇荡,蒋凯派官军分兵追击,擒拿其贼首,各地纷纷传来捷报,于是江南初步平定。
然而天下初平,吴太子戾便担心蒋凯拥兵自重,于是密奏吴大帝加封蒋凯为‘秦陇郡王’,实际是要夺蒋凯的虎符兵权,而徒以高位虚衔笼络。吴大帝也担心蒋凯尾大不掉,于是颁下数十条指令。
各路兵马以蒋凯为帅,与之浴血奋战,早已唯命是从。而听闻吴大帝要卸其兵权,加之各路军帅出身卑微,虽身经数十场血战,竟然不敌腐儒三言两语换来的官位,于是以为蒋凯奇货可居,纷纷要拥立他做大帝而攫取权力。
这时候的蒋凯,早已不是做宿卫的心思,而且听闻了一些有关自身传奇和吴大帝的风流旧事,心中一腔热血涌起,说道:“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愿与诸君谋天下,也遂母亲之愿!”
于是江北十三州皆听其号令,蒋凯振军挥剑向北,号曰‘大秦军’,然而吴军坐拥北方四十八州之地,鏖战初期,大秦军不利,幸得江南转运数十万担军粮,又增益军马,秦军复振,兵入东京,双方进入僵持阶段。
……
两军阵前,只见吴太子戾披坚执锐,捆绑住一位妇人(她已被掉在半空),在阵前城楼叫骂,蒋凯看到是自己的母亲,忍不住流下泪,跳下马叩头哭道:“孩儿无能,竟让母亲受辱!”
“孩儿,勿要以母亲为念,你的父亲,吴大帝,已被太子控制,母亲情愿一死,也要你为天下苍生着想。”
吴太子戾在城楼上疯狂大笑,然后讽刺道:“蒋凯啊蒋凯,你母亲蛊惑大帝,欲传位于你,大帝一时风流,惹下这般孽债,企图牺牲我获得圆满,真是可笑!如果你不举兵作乱,我或许还能叫你一声:大哥!哈哈哈……”
这时,太子戾埋伏在两旁的弓箭手飞出了数支冷箭,幸得周围军士护卫,蒋凯才不至于被射成筛子,然而他的腹部还是中了一箭。而被掉在半空的蒋母,也因为咬舌昏死了过去。
大秦军被激怒,更加疯狂地攻向城楼。整个东京城瞬间土崩瓦解,各路举旗起义披靡。民众纷纷逃散,太子戾领导的人马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又两年,大秦军攻占洛阳,太子戾出逃长安,被部下所杀,吴大帝困居颐养殿,称瞽太皇,同年蒋凯称帝,是为秦大帝,八方传檄而定。大吴老臣勋旧被罢免无数,蒋凯大肆提拔江北军帅,故史书对其朝廷又称之为“江北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