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世

夜晚月明，河水静静的，一片烟岚之中，倒影了山丘。浅浅的香气，是花树散发的精魄，小城的房屋临了河流，酒吧正播放《眉间雪》，我情不自禁地走到店里，找一个角落坐下。

从帷帐内，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身材匀称，脸蛋秀气圆润，有几分姿色。她走过来，问：“先生，你要唱歌，还是喝酒？”

“你们这个店有几分冷清啊。”

“这不是节假日，人是有点儿少。”

我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内摆放了几个小木桌，古色古香，在一个不显奢华的房间里，竟也透出一些温暖。然后说道“今晚我想喝酒，可惜没人作陪，哎，出去了。”

“你等等！”她说了这话，然后笑着说：“我不是人吗？刚才我正在吃饭，听到你的脚步声才出来。你吃了饭吧？”

“这么晚了，肯定吃了！”

“你要喝酒，我陪你！”

本来我想拒绝的，但最终还是坐下来，随便点了一些酒，对她道：“你出来吃饭吧。”

她笑着去拿自己的饭菜，我忽然感觉到一种神奇，说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个陌生的小城，遇到这个开店的女子。等她坐到我的桌前，我告诉她给她讲个故事，说道：“几年前，我遇到一个师姐在开店，我就住在她的店铺旁边，每次我都会点几个常见的菜，直到有几次过去，我都还没点菜，她就已经说出了我要吃什么，大多数时候说得对，当然也有偶尔说得不对的，但我每次都会顺着她的猜想说我就喜欢点那个菜。”

事情说完，她就对我笑，说道：“你说，我像你那个师姐么？”

我感到一阵诧异，说：“准确地说，我遇见了两个师姐在开店，有一个爱说话，有一个不爱说话。”

“那，我像你哪个师姐呢？”

“当然是爱说话的师姐啊，没说话的师姐，就默默地给我端菜。”

她摇了摇头，给我倒上了酒，我就与她对饮。谈起从前师姐如何对我的好，买新鲜的水果给我，下雨天撑伞送我，带我去摘栀子花……

等我醉眼朦胧，才发现事情坏了，我像坠入了一个不安全的深坑，强力打气精神，忽然看到了她的眼睛，像迷入了一个桃花源的世界，我陷进去了。

……

青草蔓延的山谷之中，一个垂垂欲死的男子，满身血污，终于还是倒下来，旁边一只狐狸正盯着他，似在等他死去。他用微弱的声音向狐狸说话，似有那一种意思：“小狐狸，吃了我吧，我将我这肉体和灵魂奉献于你，你是多么可爱啊。”

狐狸慢慢地靠近他的身体，他用手掌轻轻地抚摸了狐狸，而狐狸竟然感到一种快乐，不觉笑开了嘴巴和眼睛，那个男子最后的手放下时，狐狸也没有察觉到。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真的太奇怪了，狐狸围绕着这个男子不停的转，发出一丝丝叫声，在这个男子的尸体上窜来窜去，狐狸没有吃掉他，却一直在旁边，白天转转，晚上转转，但出走总也在几里内，累了就躺在他旁边休息。

直到肉体与灵魂都变成了物质，与春天的泥土化为一色，狐狸也瘦成了一个骨架。但那只瘦狐狸，却突然长出了几只漂亮的尾巴，身边落下一场金色的叶子雨，整个身子变成一个白色美丽的狐狸，她纵身跳了过来，直冲入我的眼睛，似要吞噬了我。

……

我忽然被吓出了一阵冷汗，灵魂从那个开店酒吧的女孩眼中跳了出来，她用美丽的眼睛瞪着我，说：“我喝不了多少，醉了。”

我说：“你，真像一只狐狸啊！”

“哈哈，你说我是狐狸精吗？”

她的眼睛瞪着我，美丽的大眼睛，清澈的气质，优美的脸蛋，向人散发静默的温柔，多似水中出落的莲花，令人赏心悦目，被她死死地吸引，挪不开看她的眼睛，虽说曾也见识过无数倾国倾城的脸庞，可在目睹她的娇容中竟不受控制。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赶紧道歉道：“老板娘，你年轻漂亮，不好意思……”

她笑了一阵子，然后告诉我说没什么，却又挖苦我对她说虎狼之词。我不好意思，走出她的酒吧，门口便扑来一阵寒意，黑暗之中，几处房屋的灯光，便勾勒出烟水人家的美妙。

欣赏了一阵子夜色，我禁不住寒意，又回到了酒吧，她躺在桌子边，看我走近时，抬起头来看我，那双眼睛像狐狸般地盯着。

“我是狐狸……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