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台羌寨行记
癸巳月廿三日离成都,午后至邛崃,驱车向火井,一路春水翠色,青山如黛,江边屋檐低小,庄稼稠密如玉缀,所见皆蛇形迤逦,连绵不绝,有经纬有序之美感。
初见奈何不识火井,倏忽已相隔七八里,于是折返而西,舍车观腾龙桥,察沟渠之形胜,遥想李唐初立,袁天罡授任火井令,历今日有一千四百余载,则火井之史事,应蔚为壮观,囿于时间短暂,而不能久作旅客,以究天人之际。
天色渐晚,始上南宝之羌寨,寨在山之腰,近年来,邛崃遍种茶叶、猕猴桃、蓝莓,其得天独厚,农民岁稔年丰,日渐充盈,南宝之山野,便可见蓬勃疯长之作物。道虽蜿蜒,而循路攀援,终达于目的。
稍微歇息一番,便与众人喫饭,菜肴鲜美,味道香浓,《随园食单》曰“烹天下美食,品人间至味”,于悠悠苍天,有幸在此间羌寨,幽静旖旎之所,与五湖四海之生人,相聚而食,实属人生奇缘,岂止人间至味?
迨及日暮,与记者穿行羌寨,凉风卷来,绿荫花遮,以俯仰之镜头,左右之角度,摄取花之灵态,一只蜜蜂正探进蕊丛,随风摇曳,恋恋不舍。
折而东之平坝,有善舞者,闻音乐而翩跹,大多从汶川赶来。自汶川震后,家园破碎,举国悲恸,部分羌民被迫迁移,邛崃辟一地于羌民,故直台数百之羌民,皆汶川迁徙而来。中华少数民族,受战乱纷争之波及,疏习农耕,从北而南,从东而西,放弃水草肥美之地,流离到荒岭僻壤,局促于西南一隅,于民族命运来说,十分不幸。幸得如今天下一家,民族和睦,相亲相爱,今非昔比。
是晚,又与众人逛小丘,极目娱心,远方灯光明煌,如金箔复簇,颇为壮丽,臆断为花水湾。虽衣袂单薄,不耐山寒,但欢愉至夜半,才卧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