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王良勇的头像

王良勇

网站用户

小说
202311/25
分享

雪南卷

进入一个灰暗的屋子,各种展品呈剑阵排列,于一块石棺椁前,苏默久久凝视,在小小的墓圈上,石刻上的白蛇突然跃出直冲眼际,他被瞬间吸入一个异世空间,抛向了几千年前的一个世界,而苏默在华阳新国潮文物展离奇失踪的消息,第二天登上了各大新闻头条。

“苏默失踪48小时,文物展被迫取消”、“镇馆之宝失踪,记者苏默又去了哪里”“苏默消失的二天里,女友四次痛哭向活动主办方要人”“儿子离奇失踪,苏默父母绝食抗议”……

穿行到另一个时空的苏默,变成了柳宅一位公子,排名第九,名叫“柳九晟”,他正与小厮在一座花船上,饱览杜里镇的景色,只见杨柳画桥深浅水,春藤绿岸往来船,许多玉女公子纷纷出游,商贩叫卖声不断。

意识到进入了另一个时空的“柳九晟”,仔细回想那口石棺的奇特之处,想要找到回去二十一世纪的门道,女人、白蛇……他正在回想,却不料一阵水声打破了沉默,忽然听得有人喊:“有人跳水啦,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啊。”

柳九晟赶紧跳下水救人,将女人从河水中拖拽上岸,此时虽然她头发有几分凌乱,脸上挂满了水珠,但难掩住她的娇容,看起来二十来岁,百分漂亮,楚楚可怜,仍然有几分愁容,他问道:“姑娘没事吧?”

“我不想活了,让我死”她想要再跳下去,却被柳九晟一把拉住,安慰道:“姑娘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何必呢。”

女子仔细端详了柳九晟的样貌,眼前的男子丰神俊朗、气宇轩昂,远比之前见过的许多公子不知要帅多少倍,寻死觅活的心思也没有了,反倒生出几分害羞,她悲戚地说:“爹爹逼我嫁给那柳宅的九公子,素闻柳九晟风流成性、赌博成瘾,我若嫁了她,还有什么指望哩……”

柳九晟转身望了望身边的小厮和围观群众,突然明白了什么,安慰女子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我这就送你归家。”

她脸有忧戚,答:“妾身乃江原县人士,姓郑,小字雪南,被家人逼婚走投无路……我不想回家,我若回家了,爹爹又会逼我和那登徒子成婚,我宁愿死!”

“可怜啊,真是可怜。”围观群众感叹。

“没有其它法子了吗?”

“爹爹一向最重诺言,哪怕是我死,他都会让我死在柳家。”

心里暗骂该死的迂腐长辈,柳九晟决定要管一管眼前可怜的女子,仔细想想,忽然想起附近有座乌舍庵,庵中的尼姑还是自己的朋友,于是安慰说:姑娘,这近处的青涧峰有座草庵,名曰“乌舍庵”,我有一位故人在此修行,不如你且暂时和她住在一起?

看到她点头示意,高兴地在街上买了干净衣服换上后,于是几人便前往乌舍庵,乌舍庵的女主人,称“灵微道长”,脸庞饱满,光洁如玉,姿色撩人心弦,眼神勾人魂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常在竹林间徘徊似有心事,她所居的乌舍庵,处于青江的源头,山间溪水成潭,竹林幽幽,几间茅草屋,紧靠了巍峨的岩石。

灵微在哪里?哪里都不见,茅屋四周都看遍也不见踪影。

“杨公子,这就是你朋友的草庵?”郑雪南问。

“正是,你感觉这里如何?”

郑雪南望了望周遭的竹林、草庵,凝视眼前的溪流,看到缥缈扑地的云雾,心生几分愉悦,欣喜道:“此间竹篁森郁,溪水潺潺,正如陈子昂诗里所写‘峰岭上崇崒,烟雨下微冥’果真是个好地方。”

柳九晟惊叹郑雪南的才华和见识,笑道:“还是姑娘懂得,沈约亦有诗云‘繁荫上蓊茸,促节下离离。’,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旁边的丫鬟碧珠心生嘲讽,讽刺道:“公子小姐,天就快黑了,你们不赶紧找那草屋的主人求个落脚,倒有心情谈诗论赋?”

郑雪南拉住了碧珠,害羞地训道:“杨公子好心帮我们找住处,你可别取笑了,刚才我们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柳九晟的仆人阿牛则笑道:“我觉得,我家公子和郑小姐才子佳人,说到深处相知相惜,可谓知音啊,只是可怜郑小姐终究要嫁给那……那柳家……败家子!”

柳九晟明白阿牛是打趣他,心里偷乐却假装要敲打阿牛,训道:“好你个笨牛,竟戳人心窝子说风凉话,看我不揍你。”

“公子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大家赶紧分头去找灵微道长,柳九晟沿着旁边小路,又发现了一处小竹屋,刚到了竹楼前,便觉一阵香气袭来,进了屋子香气更加浓烈了,掀开竹帘帷幔,竟发现一女子,于天然巨石的澡堂间,轻盈地躺着洗澡,蒸汽缭绕时隐时现,片片花瓣遮住玉体,她闭眼享受热水浸润她的身体,也不觉有人来。

正欣赏许久“灵微道长”美妙的身姿而入迷,不料一丝细线飞出,瞬间捆住了柳九晟的身子,女子邪魅道:“既然那么喜欢我,何不下来一起泡个鸳鸯浴?”

“不可,不可!灵微……我今天来找你有正事。”

“正事?呵呵,柳公子,正事就是时常来我这乌舍庵今天借个书,明天论个诗吧?”她不由得哈哈大笑,心想今天的柳九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正经了。

柳九晟疯狂回想他和灵微道长的事儿,想起了当年的灵微道长,一个貌美如花的冷面杀手,也是江原县有名青楼“长生阁”的花魁唤作“采采”,柳九晟数次挥金如土为她脱籍赎身,她又数次返回“长生阁”干起老本行,大家都说柳九晟是个十足的“憨货”、“傻子”,遭到了采采姑娘的诓骗,直到他不再为“采采”姑娘赎身时,“采采”却主动脱籍,隐居在了青涧峰,建了“乌舍庵”,变为“灵微道长”。

“采采,我今天来求真有事!”

灵微道长生气地喝道:“住口,别叫我采采,叫我灵微。”

“不都是你吗?好吧,灵微,你答应我个事儿。”

灵微道长扯动丝线,将柳九晟拉入了浴池,调情道:“柳郎,陪我搓个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别别别……灵微,我发誓,从今以后改邪归正了,归正了。”

“你归正?”灵微道长深情地看向眼前的男子,朗诵道:“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灵微,坐也思灵微……”

“你读的是?”

灵微道长有些生气,骂道:“你他娘的昨天才给我捎来的情书,今天就忘记了?”

柳九晟还想解释,说道:“既为修道之人,便不应该沉溺……”

“我沉你个头!”她竟然将男人死死按在了浴汤里,等他浮上来,解释:“灵微,别胡闹了,我求你收留一个人。”

“答应了。”灵微答道,她觉察到竹屋外有人临近,慌忙起身穿衣,柳九晟也用力的挤掉衣服上的水,那时郑雪南上了竹屋,正瞧见两人要下楼。

柳九晟赶紧走过去,对郑雪南说道:“郑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旁边这位就是灵微道长。”

“有幸光临贵庵,久仰灵微道长大名。”

“小庵简陋残破,劳得郑姑娘大驾光临,格外生光。”

“哪里哪里,道长这里千岭竹海,所见皆是绝世美景。”

“郑姑娘若喜欢,便常住于此,早有霞光入谷,晚有晴岚相伴,大自然的馈赠,享之不尽。”

“我在来的路上,便从公子那里了解到道长的事迹,没乘想道长仙姿绰约,与我仿佛年纪,实在钦佩敬仰。”

柳九晟笑着说道:“灵微与郑姑娘俱是沉鱼落雁的美人儿,依我看,你俩结为姐妹,在这山中品赏风物、参禅悟道,可谓一道风景呀。”

郑雪南望向灵微道长,只见灵微道长莞尔一笑,她解释说:“我的修行与其它人不一样,追求返朴成真、清异出俗,可以结婚生子,可以有情有爱,没什么顾虑,所以我倒乐意和郑姑娘以姐妹相称。”

郑雪南听闻十分欣喜,回答道:“若能和灵微道长结为姐妹,是我的福分。”

那时,郑雪南才发现柳九晟的衣服打湿了,慌忙问道:“杨公子,你的衣服怎么湿掉了?”

柳九晟哪里还敢解释,紧张地望向灵微道长,她笑着取笑道:“刚刚我在这里研究花瓣的颜料配置,没想到落到了汤池里,公子为了替我捞花瓣,一身都泡湿了,实在抱歉。”

郑雪南有些心疼,却见他衣服上还划出了一个洞,说道:“杨公子这身湿衣服穿不得,一会儿我替你洗了。”

“谢谢,我们先回乌舍草庵细说吧。”于是三人便从小屋离开……柳九晟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却见郑雪南与灵微道长说着悄悄话。

“呵呵,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有什么是本公子不能听的吗?”

“我想约灵微姐姐一起去山下‘青溪亭’赏荷。”

“好呀,好啊。”阿牛和碧珠欢呼雀跃。

“灵微,可有时间一起去?”柳九晟问,他坐了下来,几人围在一张桌前。

灵微道长笑了笑,又叹息说:“我也很想随你们一起去,奈何还有几十卷经书要抄,还要举行几桩法事,实在陪不了我的雪南妹妹。”

柳九晟安排道:“阿牛、碧珠,你们俩陪同灵微一起抄经书。”

阿牛白了柳九晟一眼,反问“我们和灵微道长一起抄经书,那你呢?”碧珠也唱和说:“是啊,公子,你做什么呢?”

“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陪同郑小姐去赏荷,舒缓一下心情。”

灵微道长接上话,说道:“抄经书倒不用,我夜观天象,感觉近几日将有暴雨降临,山上没多少吃的了,我想,阿牛和碧珠方便的话可以去山下市集采买一些粮食,购置一些衣物回来。”

有和碧珠单独相处的机会,阿牛求之不得,碧珠也想去山下集市买最爱的美食和化妆胭脂,自然欣喜,哪里还有诗情画意去赏荷?碧珠乐道:“灵微道长的建议很好,愿听差遣。”

阿牛笑着说道:“我力气大,愿和碧珠一起去。”

柳九晟深情看了灵微一眼,然后说道:“一入道门深似海,一心扑在抱朴经。罢了,我和郑姑娘且去吧,不做妨碍你精进修为的绊脚石。”

灵微道长撒娇一笑,说道:“士别一日,你们回来且看我的长进。”

郑雪南摇了摇灵微道长,假装不高兴道:“哦,原来姐姐是瞒着我们偷偷进步,提升修为境界,只怕等我们回来,就难以和你谈心论道了。”

灵微道长轻轻拍了郑雪南,勾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妹妹且遂了姐姐这个私心,不然以后没藏点儿东西,都不敢称“道长”了。”

因而郑雪南和柳九晟决定了同游青溪亭,阿牛和碧珠下山去采买粮食和衣物……

一处昏暗的洞府内,灵微道长正入定运气,倏忽间,脑海中竟然浮现了一个场景:

柳九晟和郑雪南坐上小船穿行在荷花中,他摘下一朵荷花,郑雪南害羞接住,两人捏住荷花越靠越近,最后竟然抱在一起,那柳九晟抚慰道:“郑姑娘,第一眼我望向你时,便想娶你为妻。”

“真的吗?我初见你时,也觉如神仙降世,想以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郑姑娘,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嗯,永远在一起,就这样永不分开。”

于是两人便开始亲吻,荷花也掉落了,但荷塘边的荷花,却灿烂如太阳,见证着两人的爱情萌芽。

……灵微道长口吐鲜血,运气疗伤后,扔出一条红线,便困住了洞旁那条千年蛇妖,蛇妖仍然放肆,她嚣张道:“前世你比不过我,害我变成蛇妖,今世你虽然化成人,我就不能戏弄一下你?”

“你这贱蛇妖,前世你偷学《洞经谱》比武赢我,我向宁仙人举报,他将你变为蛇妖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那你破坏我和玄坛师兄的感情,处处和我抢夺我的玄坛哥哥,又作何解释?”

“玄坛师弟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不想你干涉师弟的清修。”

“你以清修之名,而创造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真个‘大公无私’。如此说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那白蛇忽然变成了“玄坛”,风度翩翩白发飘扬靠近灵微道长,灵微道长看得入迷了,但用力一掌便将他震开,“玄坛”变回了白蛇,灵微道长骂道:“你用障眼法迷我,还嫩了些。”

白蛇变回她前世的样子,口中吐出了鲜血,骂道:“灵微,你等着,我们的债还没有完,我终将要你血债血偿。”又变成了一条白蛇溜出了洞府。

白蛇精名叫“玄素”,她因为偷学《洞经谱》而被自己的师父宁仙人点化成蛇妖,尽管她仍然可以和众多师兄师弟一起学道,奈何因为变成妖仙而没脸听经,于是便藏在月城湖底,偷偷地开启了自学修道之路,每见她化身蟒蛇偷走道学典籍,宁仙人竟然装作没看见默许纵容。有时仙人还训斥几句:““玄素小妖,你偷走了我的经书白白糟蹋,不能领悟其中奥妙,收手吧。”

白蛇精当然不肯收手,还骂道:“老不死的,我就要偷你经书,谁叫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我不仅要偷你经书,我还要挖空你的青城山。”

“哈哈哈,不自量力,你以为青城山那么容易被你毁掉吗?你现在的修为连观中的一棵银杏精都比不上,怎么就不知道悔改呢?”

“要我悔改也容易,除非你把我变为人,我不想做妖怪。”

宁仙人教诲道:“你想为妖便是妖,你想为人便是人,我虽除了你的妖相,但你的内心还是妖,我即使把你变为了人,你和妖有什么区别呢?”

白蛇精吐了一口唾沫到宁仙人身上,骂道:“呸呸呸!老妖怪!说得比做得好听,有本事你变为蛇妖,我来做宁仙人,你感受一下什么滋味。”

宁仙人故作生气,一挥拂尘便将白蛇精打入青江,殊不知宁仙人是助她蜕皮,而她因为怀恨灵微道长和宁仙人,便常在青城山、青涧峰两地活跃。

被灵微道长打伤的白蛇“玄素”,心中愤愤不平,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灵微道长对着干,她想到了柳九晟和郑雪南,喜从中来,决定从中下手……在青溪亭,万亩荷花盛开,朵朵娇艳,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柳九晟和郑雪南穿行在荷塘中,两边荷花围绕,手可摘花。

“郑姑娘,如此绝佳妙景,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是在一首诗里找到的。”

“哦,这么奇遇?读来听听。”

“青溪划水摘荷花,桥畔熏风与晚霞,恍如邂逅瑶池宴,万仙醉脸染铅华。”郑雪南解释说,此乃一位隐逸高士“海蟾子”所作之诗。

柳九晟并不觉得那诗句有什么好,但他仍然笑道:“郑姑娘,此情此景令我终身难忘,我作一首诗送给你吧。”

“谢谢杨公子,你若能出口成章,可真令人佩服,小女子我若作诗,总要想半天才能挥就。”

“郑姑娘,你且听来:

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

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

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

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

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当柳九晟读完此诗,郑雪南早已经春心萌动,深觉眼前这个男人才华盖世,非一般人可比,她完全被迷住了,遥想自己虽然不是文曲星转世,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却要嫁给柳九晟那样不堪的一个纨绔子弟,不觉悲从中来,泪水竟然夺眶而出。

“郑姑娘,你流泪了。”柳九晟赶紧替她搽拭眼泪。

“良辰美景奈何天!杨公子,你写的诗,意境高远,韵味深长,特别是那句‘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真引人催泪,我想如此绝美的景色,总是令人辜负了,想到这里竟情不自禁落泪。”

柳九晟偷用古人的诗句来骗她,也不好意思解释,便说道:“随意胡诌一首,竟引得郑姑娘为此落泪,真的不好意思。”

此时白蛇精早已经藏在荷塘里,她放出一只蝴蝶,探知柳九晟的真实身世,不曾想惊得蛇心战栗,她没有料到,那柳九晟就是唤醒她的男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苏默,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遥想灵微道长的狠绝,仍坚定默念:“不能让他们感情得逞。”

白蛇精继续探看,却见那柳九晟已经和郑雪南贴得很近,他假意为她拨开头上的荷花,其实双手已经不安分的搭在郑雪南肩上,郑雪南酥软到像一座雕塑,竟然没有起反抗之心,这时,白蛇精变为灵微道长模样,一把拉开柳九晟,朝那郑雪南亲了一口,等郑雪南缓缓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灵微道长和杨公子。

“杨公子,你刚刚亲了我?”

“是的,我看见了。”假的灵微道长答道。

柳九晟有些生气,转移话题问道:“灵微,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突然出现?”

“杨公子,你是不是亲了我?”

柳九晟解释道:“郑姑娘,我没有亲你。”他也没有亲眼目睹灵微道长亲郑雪南,不敢胡乱指认,又继续道:“刚刚你感觉到的,或许只是……只是虚幻。”

郑雪南被人亲吻了,却不想那个男人连承认的勇气的都没有,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我的第一次失了便失去了,没想杨公子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假的灵微道长赶紧拉住要离开的郑雪南,说道:“妹妹莫要生气,我替你作证,杨公子确实欺负了你,我替你教训他。”

郑雪南为灵微道长的突然到来感到诧异,也不高兴此番情感被人窥测,便说道:“姐姐明里说要抄经书不来,原来竟在暗中监视我俩。”

假的灵微道长赶紧圆谎,说道:“妹妹莫要生气,姐姐此番来是……”她虽然拦得住郑雪南,却故意让她走,而柳九晟眼见一桩美事让灵微道长搅黄,再也不似当初的深情,冷冷道:“灵微,你的妒忌之心太烈了,气煞我也。”

柳九晟慌忙去追郑雪南,原本也可以追得上,可是白蛇精故意捣鬼,设下迷路障景,让两个人越走越远,没有给相处解释的机会。

回到乌舍庵的柳九晟,在竹林四处寻找郑雪南,也不见她的踪影,这时灵微道长正好与柳九晟撞见,她问道:“柳公子,怎么,郑姑娘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灵微,你今天在青溪亭让我很失望。”

“什么?我今天没去青溪亭,一整天都在乌舍庵抄经书。”

“你不承认是吧?额,故意来气我,好吧,从今天起我就搬离乌舍庵。”

“发生什么事了?我告诉你柳九晟,你可把我气到了。”

“我气你?你就是在长生阁养成的本性真难该,撒谎都不脸红。”

“柳九晟你他娘的混蛋,不要再给我提什么长生阁,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柳九晟却故意说道:“当年长生阁的头牌采采姑娘,如今的灵微道长,昔日红遍整个江南,多少人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多少人为你一掷千金……”

没等他反应过来,灵微道长一巴掌便打在了柳九晟的脸上,泪水夺眶而出,她抬起衣服的一角,一巴掌砍成了两半,绝情说道:“你我二人的情分,便如这衣裳一刀两断,难以修复,从此以后,再不相见,你也别来乌舍庵找我。”

此时柳九晟却突然感到愧疚,他转身追上灵微道长,扯住她的衣服,不想竟然一把又将灵微道长的衣服撕坏了,说道:“灵微,对不起,我不该提长……再也不提从前那些事儿了。”

灵微道长看他认识到了错误,心底的怒气也减了一些,然后说道:“我灵微做事光明磊落,说没去青溪亭,就没有去。”

柳九晟明明亲眼看见了灵微道长,还相互说了话,心生怀疑,便问道:“灵微,你家可有和你长得一样的妹妹?”

“没有,灵微自小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哪里来的妹妹?”

柳九晟疑惑未解,于是说道:“灵微,走,我去看看你今天抄的经书,坐下来好好谈谈。”

灵微道长平复了心情,然后牵着柳九晟的手,两人携手相互走进了洞府,只见洞府内,比先前明亮了许多,原来是里面点了灯。

桌子上,只见一卷卷经书整齐摆放,柳九晟拾起经书,娟秀的字迹,灵动的小楷,引人舒心愉悦,不得不让人赞叹灵微道长的书法美妙,他读着《抱朴经》曰:“山中山精之形,如小儿而独足,走向后,喜来犯人。人入山,若夜闻人音声大语,其名曰蚑,知而呼之,即不敢犯人也。一名热内,亦可兼呼之。又有山精,如鼓赤色,亦一足,其名曰晖。又或如人,长九尺,衣裘戴笠,名曰金累。或如龙而五色赤角,名曰飞飞,见之皆以名呼之,即不敢为害也。”

灵微道长仔细回想发生的一切,忽然脑海中浮现了白蛇精,不寒而栗,她笑着呼道:“蛇妖,是蛇妖!”

她放声大笑令柳九晟感到诧异,忙过去扶住灵微道长,问道:“灵微,你怎么了?莫不是中邪了?”

“柳公子,我明白了,是白蛇精搞得鬼,今天你们所见的灵微,定是那白蛇精变的。”

“白蛇精?”一提到白蛇,柳九晟便回想到小小的墓圈石刻上的白蛇跃出直冲眼际,脑袋像被人瞬间击中了一下,身子惊骇倾斜了一下,说道:“灵微,你确定是白蛇精?我一定要找到她。”

“柳公子,那白蛇精诡计多端,你又不会武功,可要当心,千万别去找她。”

“不,我要找到她,她是唯一可以带我回去的人。”

“你发什么疯,说什么胡话啊?我们当务之急是去找郑雪南,千万别让那白蛇精害她。”

柳九晟忽然想到还有郑雪南没有找到,心生愧疚,说道:“对,我们先去找郑雪南。”

两人又手牵手走出洞府,到了乌舍庵,却见阿牛和碧珠,采买了众多粮食和衣物回来,两人十分高兴,一看到了柳九晟,那阿牛便兴奋得手舞足蹈,说道:“公子,今天我和碧珠去逛了一趟集市,感觉太热闹了,庙会、美食、杂耍,可比我们柳州城热闹得多。”

柳九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沮丧道:“碧珠,阿牛,今天我和郑姑娘去青溪亭赏荷,把她弄丢了。”

一听到郑雪南不见了,那丫鬟碧珠便呜呜哭了起来,她生气道:“公子,你那么大个人,怎么就守不住小姐?!”

“我和她发生了争吵,她跑走了,不曾想岔路太多没有追上。”

“就你们两个人相处,你一个男人就不知道少拌嘴,就不知道哄哄小姐?她不见了,你让我怎么活啊?”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阿牛安慰碧珠说:“碧珠,先别着急,公子会有办法找到小姐的。”

碧珠愤道:“无论怎么说,我就是要你家公子还我毫发无损的小姐,不然碧珠一辈子赖着你家公子讨要说法。”

灵微道长说道:“大家且安静下来,商讨一下对策,我们要马上分头去找雪南妹妹。”

柳九晟也说道:“我想郑姑娘应该走不远,我们先围绕这方圆十里找人,看看有什么集市、村落、驿站等,分头去打听。”

大家展开一张舆图,以青溪亭为中心,然后分析4个方向,从南向北不太可能,因为南到北向正好是青溪亭通往乌舍庵的道路,道路也只是孤路一条;接着从青溪亭向东50里,则有凤鸣驿、黑水镇两处可以落脚,而灵微道长熟悉道路,便决定由她向东一路打听;青溪亭向西50里则要途径明月客栈、柳州城,而阿牛熟悉道路,于是柳九晟安排阿牛和碧珠一同出发去寻找线索;青溪亭向南50里,则要途径蜀江古镇、安仁坊、听雨轩,此方向则由柳九晟去寻找线索。

丫鬟碧珠不解的问道:“公子,听雨轩,想必是个亭台楼阁的名字,可能连个住宿吃饭的地方有没有,这样的小地方也够列出来?”

灵微道长偷笑一番,说道:“碧珠,你可真是不谙世事的姑娘,那听雨轩,吃饭喝酒,笙歌舞乐,弹琴说戏啥没有?许多男人砍断了手脚都想去,公子又不是圣人,他去逛逛也是无可非议的。”

“啊,那是个什么人间地方啊?”

阿牛补充道:“就是青楼,许多妙龄少女,千般妩媚,万种风情,就凭借美色挽留住客人,掏空客人的身体,还拿光了银两。”

“呸呸呸,这样的地方,我家小姐才不会去!”

柳九晟答:“总之,每个地方都不能忽略,我们要尽快找到郑姑娘,为了找到郑姑娘,我想也要去一趟。”

众人惊掉了下巴,异口同声“啊”了一句,没想到他要去逛青楼找人?大家纷纷进行了脑补画面,柳九晟解释道:“郑姑娘心思单纯,未经世事,只怕被人骗了,我们不要耽搁时间了,赶紧出发吧。”

郑雪南终于脱离了白蛇精的幻境,一路自由向南,到了一处名为“白沫”的小镇,她接连几日住于此,暂时也忘记了心底的不快,愉快地在白沫镇闲逛,乘兴坐上游船,感受绿水映照下的小镇倒影,感受夕阳下的金河暖意。

正逢小镇举行“南酒品宴”节,由南州太守魏让亲自主持,街上人头攒动,桥上游人如织,而在一侧高台,魏太守宣读《品宴记》道:今于白沫举行南酒品宴,诚邀四十二户酒家,一较高下,得胜者,颁发“天下第一南酒佳酿”牌匾,并诚邀海内士子现场作诗,其高品卓绝者,由南州衙门颁发“南州第一学士”令牌,赐钱千贯,文武官员军民人等,有失敬学士者,以违令论。

待魏太守宣读完毕后,一时鼓乐声动,热闹沸腾起来,许多酒家纷纷奉上自家酿制的美酒,供品酒官品尝,想要凭此拿下“天下第一南酒佳酿”牌匾,而众多读书学子,也是各自找到了一块书桌,准备好了笔墨,只等考试的香点上,便要开始挥毫创作诗文,觊觎“南州第一学士”名头。

人群里议论纷纷,有人说:“南州东坊的宋氏酒庄,上次卖假酒以次充好,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看,南州横街的余氏酒家,酒不怎么样,围观老板娘的少年可真多哩。”却忽然听得另一人讥笑接茬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老板娘也。”

另一人说道:“他娘的,吴无忧的酒庄,本来就不是我们南州土生土长的,他才来南州开酒坊多少年呐,竟然也好意思来争牌子。”

“看好了,我这酒叫作“醉白”,是世间少有的精酿!”循声望去,那女子模样白皙,脸庞带着浅浅的酒窝,一袭长发垂肩,飘逸动人,似乎是来自于天上的仙姑,在一堆酒类器物中,倒下那洁白如水的酒,让在场的群众无不惊讶,世间真的还有这么好的酒?

大家看到了她的酒坊招牌,名为“白双双酒家”,被这忽如其来的招牌弄的不明所以,好像记忆里都没有这个酒家字号,但她又确实是在参与“南酒品宴”的名单里。

一旁等候多时的读书学子,眼见一群品酒官东走走西看看,但仍然没有选出哪家的酒该得“天下第一南酒佳酿”牌匾,因而不能开展诗歌创作,不免有些着急,纷纷叫嚷道:“酒官大人,你们什么时候才公布“天下第一南酒佳酿”牌匾啊?席都开了好几十桌了,让我们苦等了这么久,肚子都饿得呱呱叫了。”

他们只得赔礼道:“南州士子们,且稍等,马上就评出了。”

品酒官原本已经拟定由余氏酒家获得“天下第一南酒佳酿”牌匾,不想品完最后一款“醉白”的小酒,许多品酒官纷纷赞扬,他们从来也没有见过有那么白的,那么浓烈的酒,完全是碾压余氏酒家,尽管之前魏太守已经知会过,但大多数人依然坚持正义,给“醉白”投了支持票,这无疑让揭晓名单的官员都纳闷,于是走到太守面前嘀咕几句。

魏太守接过品酒官递过来的“醉白”,轻饮一小口,瞬间感觉整个身子都要起飞了,他哪里喝过那么好的酒?可是在饮完之后,他想起了给余氏酒家“老板娘”承诺,忽然细细查看递交上来的相关美酒名目介绍,他眼睛一喜,便吩咐道:“把白双双叫到本官面前来。”

白双双就像是神仙一样的存在,她的步态美妙婀娜,眼神里泛着星光,只要是她经过的地方,都要吸引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看,魏太守眼见如此一个美人儿出现在眼前,竟也想干脆把今年的牌匾赐给她?

可是余氏酒家的老板娘“余璐璐”,也已经随着白双双走到了太守眼前,相互对视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要听听太守说的什么话。魏太守问道:“白双双,你这酒是自家酿的?”

给太守行礼后,她答:“白家世代酿酒,如今有两百年了,不敢欺瞒大人。”

太守继续问道:“你今天给众人喝的酒,储放有多少年了?”

白双双继续答道:“回大人,此“醉白”,储放一年有余!”

魏太守呵呵一笑,然后说道:“白双双,你可知今天参与南酒品宴的要求?告文里写得很清楚,所有的酒家,至少要拿出的是储放3年以上的好酒,才有资格参与!”

“大人的意思,是我的“醉白”,今天没资格参评了?”

“正是,已经落选了。”

白双双心里不服气,然后说道:“大人,我还有储存十年以上的“飞霜”,刚刚人太多,不敢拿出来。今日可否拿出来再比?”

这时,余璐璐却不乐意了,她气愤说道:“姑娘,你既以“醉白”来参评,已然落选,怎么又能拿出另一种酒来相争?你以为南酒品宴,是专为你设的?”

一些群众开始附和余璐璐,但是白双双接着说道:“大人,这次南酒品宴,我是以白双双酒家报名的,每个酒家都是以酒家报名的,你们并没有规定一个酒家只能拿出一种好酒来比,我白家美酒很多各不相同,因而恳请大人给个机会。”

这时人群里也走出一个英俊公子来,他是谁?竟是柳九晟!他说道:“白姑娘说得在理呀,大人,既然是以酒家来参与的,每个酒家酿出的各种好酒,都有资格参与。”

人群里也开始附和柳九晟,纷纷说道:“酿出好酒不容易,大人,给个机会给她吧。”

“给个机会给她吧。”人群里已经开始异口同声地支持白双双。

魏太守抹了摸胡须,不敢引发众怒,然后说道:“这次,且允许白双双家的“飞霜”参与,品酒官可记住了,下次这个规则得改,每家只允许一酒参与!”

众人应喝了一声,纷纷期盼白双双捧出“飞霜”来,气急败坏的余璐璐,连摊子也不收了,委屈哭着跑回自己的酒家。

白双双与柳九晟长久对视,似乎两人似曾相似,却引起了群众中女扮男装的郑雪南吃醋,她没有想到,这才几日不见,柳公子和白双双忽然搭上了线,两人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意思?眼见白双双递过来的“飞霜”,柳九晟迟迟没有接住,眼里和心思似乎全在她身上,于是郑雪南挥动扇子闯了进来,讽刺道:“你两人是搁这儿魔怔了?还到底品酒不品酒呵?”

一些读书士子也催促道:“大人,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开始写诗啊?”

听到郑雪南的声音,柳九晟欣喜异常,似乎像找到了亲人,他转身看了郑雪南的一身打扮,人群太多不好马上拆穿,于是压抑住了情绪回揖了礼退到一边,这时眼里就只盯着郑雪南了。

柳九晟、魏太守、品酒官以及群众等,在喝完“飞霜”后,都纷纷竖起了大拇指,魏太守于是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将白双双酒家填入文书列为第一,向众人宣读道:“从酒色、窖藏、口味等经多轮品鉴,特将“天下第一南酒佳酿”牌匾颁于白双双酒家!”

群众听闻,纷纷鼓掌欢呼,称太守圣明!而这时魏太守又开始着手另一轮比试,说道:“即将“飞霜”好酒给南州学子品尝,依据品尝美酒感受,进行写诗竞试,击乐点香,开始!”

众多学子纷纷摩拳擦掌,欲要使出平生所学,写出惊世骇俗的诗句,而柳九晟也注意到郑雪南报名参加了现场作诗大会,于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郑公子风流倜傥、潇洒英俊,在场上一定要好好表现,呵呵。”

郑雪南知道是打趣她,白了柳九晟一眼,然后走入了大会考场,开始研磨写诗。而柳九晟则赶紧在镇上寻找一家客栈住下,不想竟意外地和郑雪南选择了在同一家的“守拙轩”,他借来了笔墨,写了几封书信,向一众朋友说明找到了郑雪南,差人赶紧通知其它人,报了平安。

白玄素洞悉“南酒品宴”上的一切,蛇身化作一位美人儿,悄悄跟随在余璐璐身后,走进了余氏酒家,眼前酒庄古朴简洁,青瓦红墙,前后三进院落,瓦罐陶瓷随处可见,不少人忙前忙后,余璐璐此时正躲在房间里委屈地顾影自怜呢,她听得门外丫鬟禀报:“夫人,外面一姑娘求见,听说是江原县卖酒的,要和夫人讨论酿酒的事。”

“不见!今天什么人都不见!”余璐璐气愤地说道,责备丫鬟不懂事,她梳着自己的头发,瞧着自己惊艳的容貌,拿着自己亲酿的美酒,开始独酌图醉,可是过了没多久,又听到丫鬟说道:“夫人,客人说她有酿酒秘法想亲传夫人,保证胜过白双双酒家。”

听到“白双双”的名字她就来气,心想半路冒出来的白双双,抢了她酒庄的风头,仔细一想有酿酒秘法可以超过白双双,心中不免充满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若果真酿出的美酒胜过白双双,那白双双拿了那个牌匾,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的口碑难道不是老百姓给的吗?她赶紧说道:“你即刻招呼客人到水榭一坐,我马上过来。”

抹了抹一下眼角的泪痕,精心打扮一番,人更加精致漂亮了,余璐璐开门出去,往水榭奔去,此时白玄素已经在水榭品了一会儿茶。余璐璐赔礼道:“白姑娘,刚刚我在处理酒庄的事儿,来得迟了,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白玄素起身回礼,笑道:“余老板操劳酒庄各种大事,还能抽出时间来,与我闲聊,我便感觉三生有幸了!哪里还敢奢望想见就见。”

两人相互寒暄一番后,白玄素接着说道:“余老板亲酿的美酒,理应是今年的“天下第一南酒佳酿”,奈何中途又冒出个白双双,致使丢失了牌匾。”

“以前从未听说过白双双酒家,直到今年告文公布的参品酒家,我才略有注意,心想她名气不大,没有机会在南州和我竞争,没料到,终究是大意了!”余璐璐叹息说。

白玄素说道:“白双双家酿出的酒,从选料、制曲、发酵、陈酿等,都做到了细致精心管理,她家的酒我也会酿。”

余璐璐问:“白姑娘莫不是和她曾是一家?需要和我谈条件把秘诀教给我?我余家清白传家,从来不窃取别人的秘方。”

白玄素不再卖关子,笑道:“非也,我来并不是盗卖秘方给您,而是告诉您,我有另外一种酒的制法,保证完胜白双双酒家。”

余璐璐在品尝白玄素递过来的一小瓶酒后,瞬时神清气爽,感觉整个人都要飘飞了,滋味从舌头爽到全身,这种酒要比她酿的酒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这是什么酒?爽而不腻,太好喝了!”

“一种用石饴酿造的酒。”

“石饴?用石饴制法难吗?”

“只要余老板按照我说的方法来,不出半个月就可以酿出,到时候您的酒庄定然门庭若市。”

经过了沉默的考虑,余璐璐爽快答应道:“没问题,白姑娘有要求尽管提。”

白玄素一个蛇精,她要什么还能没有?她说道:“如今南州这些酒家,参差不齐,我想这次余家酿出的酒,就要惊艳世人,到时候还要酿出数百种超越‘飞霜’的酒来,然后由余老板出面,开一个“南州千酒大宴”,彻底击垮白双双的自尊心。”

“有白姑娘相助,真是如鱼得水。”余璐璐牵着白玄素的手,她哪里知道自己亲近的是一个妖精?接着吩咐仆人道:“给白姑娘奉上我余家最新研制的茶酒,一起品品。”

“茶酒?呵呵,真新鲜。”

“就是取自江原县天台之境的茶叶,和酒一起酿制的,这种酒,千杯不醉。”

两人欢颜对谈,接着白玄素抛出一个消息道:“余老板可知道?今年参加现场作诗大会的,混进去了一个女子,若太守将“南州第一学士”头衔给了她,那可要出糗了。”

“还有这等事?”余璐璐不敢相信,她心里念着魏太守,尽管太守没有把牌匾颁给她,可是如果魏太守因为这件事被免官或者调任,她在南州的酒庄生意势必受到影响,骂道:“让那姓魏的吃吃亏也好。”

旁边仆人过来报告道:“夫人,南州现场作诗大会刚刚已经敲锣结束了,夫人要不要过去看看,买个学士给我们酒庄的笔墨题跋?”

余璐璐气愤道:“滚滚滚,我知道了。”

白玄素知道余璐璐的气还没有消尽,温柔提醒道:“不一会儿‘南州第一学士’结果将出来,夫人还是尽快去看看吧,若去得迟了,太守弄巧成拙,可就晚了。”

“白姑娘,混进去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郑雪南,就是那位为白双双酒家打抱不平的柳九晟,柳公子的未婚妻。”

“看起来柳九晟衣冠楚楚,不想这对夫妻翻动南州,胡乱搅局,真是糟心一对。”

“郑雪南精通诗词歌赋,南州士子估计没几个能比得上的,我想,这会儿可能都开始写告文了。”

余璐璐再压抑不住情绪,说道:“白姑娘且稍待休息,我去去就来”,于是带上几个家丁壮胆,走在路上心里盘算如何揭穿郑雪南是女子的身份,又不让太守过分难堪。

退隐南州的翰林大学士苏重,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他虽然头发斑白,但看起来仍然十分矍铄,南州举行的现场作诗大会,便是由他作为主考官进行打分评判,他拿起一份学子的诗卷爱不释手,只见其中写道:“一抔如南山,永乐此西宫,天朗丘陵气,川流三江风,奠椒回思处,瞻楷无言中,千载饮酒者,水源味本同。”

可是,等他翻看到另一位学子的诗句,又忽然震惊了,只见那首诗写道:“天如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如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都爱酒,爱酒不愧怍。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几位考官相互传阅,赞不绝口。

一堆考卷上,“郑雪南”三个大字清秀隽丽,字迹格外让人舒服,苏重老先生整理一下衣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向众人宣读道:“今日现场作诗大会,一共109名学生报名,实际参加者95名,经过几位考官评定,南州学子郑雪南,高才壮采,阐幽显微,实乃百年奇才!他的诗作言有尽而意无穷,当属上品,我等先生最终决定,将其列为第一,定为南州第一学士!”

郑雪南被众多学子推入中央,有些惶恐地来到了苏重老先生面前,行了大礼后,就将要接受由魏太守颁发的告文邸报,然而人群中,却听得一人喝道:“牝鸡司晨,雌雄不分,我反对!”

众多人都往目光投向了余璐璐,要看她说什么。这时,白双双却嘲笑道:“余老板,你酿酒不行输掉了比试,我劝你安分点,别闹事!”

余璐璐却反驳道:“哟,我当是谁呢,才得了个牌匾,就当真以为自己属于南州第一酿酒大户了?”

这时,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指点点点,苏重老先生出来说道:“余老板,我们南州人向来敬重你,就是看你诚信经营,与人为善,你输掉了今天的南酒品宴,老夫也感觉着实可惜,但是南州士子郑雪南,凭借实力赢得了比试,你何必为难这位学子呢?”

余璐璐不屑地望了苏重一眼,骂道:“老东西,你老眼昏花了吗?我就让你看看她的真面目!”没等郑雪南反映过来,余璐璐便已经摘掉了她的头饰,吓得花容失色,她的秀发顺着肩膀垂了下来。

大家无不惊叹、震惊,苏重老先生愣住一旁,郑雪南扫视了大家一遍,然后道歉道:“对不起,苏老先生,对不起南州父老,我让大家失望了!”

余璐璐说道:“苏先生,魏大人,今日是我故意刁难吗?我若来得迟了,你们将‘南州第一学士’评给一位女子,可真是千古第一笑话了。”

然而人群里却走出了一位公子,又是柳九晟!给魏太守、苏重老先生行李后,他说道:“太守大人,苏老先生,我认为,郑姑娘凭借自己的诗词实力赢得,颁发给她并没有什么不妥,试想我们当今太学府的国子祭酒赵良娣大人,她还不是女人?”

余璐璐反驳道:“赵良娣大人学富五车、风华绝代,又曾是皇上的启蒙老师,天下只有其一,再无其二,试问郑雪南怎么能和她比?”

魏太守这时有些为难了,他不想将“南州第一学士”颁发给郑雪南,又不想得罪人,严肃地说道:“苏老师,您见多识广,德高望重,这场作诗大会原也是您一手筹划操持的,请您做个决定,学生尊从便是!”

苏重老先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大家,才说道:“此次现场作诗大会,本就没有规定只允许男人参加,只要有才华的,写出的诗歌能被众位考官认可,都可以受封“南州第一学士”,老朽以为,郑雪南是我们南州当之无愧的第一学士!”

众多人听完,纷纷拍掌,特别是众多姑娘们,似乎引发了同感,有的甚至要掉下泪来,可是最令魏太守没有想到的是,苏老师竟然顶住了压力,要将学士头衔颁发给郑雪南,魏太守心里后悔自己的判断失误,有些不情愿,在告文上迟迟不肯下笔落名,而苏重老先生拍了拍魏太守,知道他担心什么,宽慰道:“小魏弟子请放心,此次我定将奏明圣上,告知事情原委。过段时间,圣上西巡,我便带你一起去见我那学生叙叙旧。”

魏太守扣头拜谢,他虽然和皇帝同样是苏重老先生的弟子,却从来不敢道破这一层关系,生怕皇帝怪罪,如今有苏重老夫子亲自牵线搭桥,升官发财还不指日可待?于是说道:“师父的决定,便是金口玉言,学生哪有敢不遵从的道理?学生即可张榜全城告之。”

而令余璐璐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苏重老先生是魏太守的老师,更不知道还是当今圣上的老师,明白此次惹了大祸、跌了跟头,慌忙赔礼道:“苏老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也是担心郑雪南女扮男装赢了南州第一学士,将来被揭穿上头怪罪到您和魏大人,所以才急切地赶过来,刚才我有失分寸,还望老先生别和我这妇人一般见识!”

苏重老先生心有不悦,但也没有和她计较,说道:“余老板专心酿好酒,诚信经营,天塌不下来,将来你家酿的酒不好喝,那我可就去别家喝了。”

听到苏老先生这么说,余璐璐心里倒舒服了许多,高兴地宣布道:“苏老先生、魏太守筹划南酒品宴,操劳辛苦,为民为国,让我等大饱眼福、大开眼界,我宣布邀请南州学子和百姓,到我余氏酒家免费吃晚宴!”

众人欢呼雀跃,纷纷簇拥着苏重老先生、魏太守、郑雪南、柳九晟等,往余氏酒家走去。到了晚上,余氏酒家庄园内,灯火如昼,余璐璐还邀请了南州各地多才多艺的戏班,演奏节目助兴,让原本冷清的酒家一时热闹起来。

一日,月色皎洁,流水映灯,柳九晟与郑雪南感受满园的酒香,眼望台榭旁的流水,两人阔别多日,终于才有机会说句话,柳九晟道:“郑姑娘,对不起,我欺骗了你!”

“欺骗我什么?是青溪亭那件事么?我早就原谅你了。”

柳九晟听了有些欣慰,说道:“不是那件事,其实……其实我就是柳九晟!”

“柳九晟!?你是柳九晟?!呃……你竟然是柳……柳公子!”

“对,我是柳九晟,是世人眼里风流成性、赌博成瘾的败家子。”

郑雪南愣住了,无法相信眼前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我看你也不想别人说的那样。”

柳九晟又无法告诉郑雪南,他其实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苏默,不然郑雪南更加接受不了,只得圆谎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去青楼,其实是想找到我失踪多年的妹妹,因为妹妹从小体弱多病,当年被父母遗弃,而一位宋员外收留了她,不想后来宋员外家遭变故,妹妹便被人卖到了青楼失去了音讯,所以我去各地青楼和赌场,其实是打听消息,想早日寻得妹妹,一家团聚。”

郑雪南叹息道:“哎,你妹妹真是可怜。”,接而问道:“你找到她了吗?”

“没有!周边几个县城的青楼和赌场我都去过,然而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

郑雪南宽慰道:“别着急,慢慢来,你妹妹吉人天相,也许她早就离开了青楼,嫁了一户好人家了。”

“但愿如此吧。”柳九晟舒缓了一下气息,然后说道:“哎,不想那些了,今日月色迷人,我俩在这里面多走走吧。”

“嗯!”

柳九晟和郑雪南相互逗乐,行走在酒庄里,诉说着各人的经历,高兴时两人才终于手牵着手,握着郑雪南的手,柳九晟感觉到一种云彩般的柔软,他说道:“即使我们没有婚约在身,但遇到了你,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

郑雪南道:“不管你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正人君子,也不管别人说什么,如何评价你,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谢谢你的厚爱,我何德何能,可以赢得你如此深爱?”

“我跟着我的心走,在我心里,认定了你。”

“我觉得你的这颗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尽管你外貌也美丽。”

“我的外在和内在,都为你闪耀着光芒,不为其它人,只唯独属于你。”

“你的美如荒林覆雪,如夕阳照山,如万物复苏,如花开人间!”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两人内心交融,灵魂之间已经有了共鸣,相拥在一起,正要闭眼接触亲吻,却被突然打断,只见来人衣褐道袍,挥动手中的浮尘,闪现在两人之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灵微道长。柳九晟问道:“灵微,怎么又是你?”

灵微道长说道:“柳公子,我向东找不到郑姑娘,担心你的安危便来寻你,路经此地感觉妖气冲天,一路探过来,不想竟然又碰到了你。”

郑姑娘收住了内心的羞涩和惊讶,牵她的手说道:“姐姐来了,令人高兴,今晚我们好好聊聊。”

听了灵微的解释,柳九晟知道是个误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赔礼道:“对不起,灵微,我和郑姑娘,让你用心了。”

灵微道长说道:“公子肯千金为我赎身,恩情无法报答,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多关心关心一下你。”

“以关心之名,来博我感情吧。喜欢我就直说!”柳九晟取笑道,又变得有些不正经。

“呸!喜欢我的男人排了长队,我何必要来贴你?”

白蛇精其实就藏身在院里的池塘,她窥测道灵微的气息,不敢作害施计,只得寻找一处洞穴慌忙逃走,灵微道长感觉妖气越来越弱了,猜到妖精已经遁走,便不再想寻妖的事情,和郑雪南高高兴兴地手牵手,往院子深处走去。

灵微与郑雪南相处数日后,才得以回到乌舍庵,柳九晟和郑雪南同游南州附近的“竹海岭”后,已经十分疲惫,当晚二人也无心逛南市夜景,便早早地住进了旅店,白蛇精藏身于南州的汉安桥下,对二人的行踪了如指掌,她随手幻化成了一块宣纸,写上了几个特殊的字符,字符穿破窗户飘入了柳九晟的房间。

柳九晟听到房间动静,点燃了房间的烛火,经过几番扫视,才终于发现了地上的白纸,当看到白纸那一刻,他全身如触电一般,十分震惊又惊喜,宣纸柔滑白皙,只有二十一世纪才能造出来,他回忆往日,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记者苏默,曾在如南州一样的小镇,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住宿在如这里一样的小镇上,不由得感慨万千,他拿起白纸,那白纸上又闪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字,似乎写着“我是白蛇,只有我能带你回到你的世界,想知道答案,南河桥畔的‘白州园’相见!”

另一间房间里,郑雪南依然没有合眼入睡,他还在回想白日同游“竹海岭”的事情,对柳九晟不时说出来的几句听不懂的话语进行斟酌思考,当柳九晟走出房间,看到郑雪南的房间没有灯火,心里也放心了许多,于是带上提灯往白州园赶去。

灯火如昼,小镇上仍然不时有叫卖声,还有不少的人们在夜饮,远远地就能见到一个漂亮的女子,站在一棵老树下等待,夜晚将她的倩影照的更加美丽梦幻。

走近之时,见到白玄素那一刻,柳九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女子眼神里带了几分冷漠,显得十分曼妙动人,他先问道:“你说可以带我回到二十一世纪,难道你是和尚墓圈上那条白蛇?”

“对,我是白蛇,这世界上,也只有我知道你的事,这段时间,想必你很寂寞吧?”

“对!非常寂寞,我只后悔,不该对你多看几眼。”

女子呵呵一笑,又显得十分低落,说道:“其实,那一切,都是我对你深情才产生的,怪不得你。”

“这话怎么说?”

女子眼睛里泪水涌出,答道:“苏默,许多人都不懂你,可是我懂你,我虽然是个白蛇精,仅仅只是和尚封印在墓圈上的白蛇精,但我见到你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欣喜吗?我感觉你是个多么令我沉醉的男人,我宁愿冲破封印化为妖精……”

柳九晟感觉到十分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个白蛇精竟然是自己的一个爱慕者,尽管白蛇精很漂亮,然而他无法忘记心中爱慕的女人,就如阿难无法忘记摩登伽女一样,他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谁?难道是郑雪南么?还是你二十一世纪的女友邢瑶?”

“我喜欢雪南。”

白蛇精冷笑了一番,然后说道:“苏默,你还想不想回到你的二十一世纪,如果你想,我劝你忘记郑雪南!”

“我和郑雪南两情相悦,为什么要忘记她?”

“不,你自己想想,郑雪南生活在哪里?她能和你一起回去吗?你如何面对你二十一世纪的女朋友?”

他觉得白蛇精她说的有道理,终于靠近了她,握着她的手问道:“白……白姑娘,我有幸遇到了雪南,我感觉是我的福分,我想求你想个办法,带我和雪南一起回去。”

白蛇精摇了摇头,流泪说道:“苏默,你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办法是……”,没等她说完,忽然电闪雷鸣,白蛇精见势不妙,慌忙幻化遁走,而独自留下了柳九晟一人,此时夜空的雨倾盆而下。

白蛇精逃到了汉安桥下,忽然又想起自己不该假冒柳九晟私写书信骗郑雪南到南河“十二画舫”相会,万一郑雪南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可是当她只要离开汉安桥,就会有天雷逼近,她的劫难到了!尽管她不喜欢郑雪南,但想到因为自身的劫难而殃及到郑雪南,心底又过意不去。

柳九晟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发现郑雪南房间的灯火竟然亮着,又走近敲了敲房间,可是没什么应声。当他推开门时,没有见到郑雪南的踪迹,心底着实慌了,赶紧撑伞四处寻找,然而大雨一直下,夜里街市的灯火,也渐渐地熄灭了,他只得返回屋子,期待郑雪南可以自己回来,但是终究是疲倦地睡去了。

当天雷退去,白蛇精躲过了劫难,终于蜕掉了身上的蛇皮,恢复了生机,她不敢耽搁,潜伏在深水中往南河下游去了。

白蛇精钻进了宁仙人的屋子,叩倒在仙人面前,哭泣道:“师父,都怪徒儿愚昧无知,害死了郑雪南,求求师父发发慈悲救救她,从此以后弟子再也不胡闹了,愿永远追随在您身边做牛做马……”

宁仙人早已知道真相!他说道:“以前你怎么胡闹为师都纵容你,没想到你不知悔改,把郑姑娘害死了,真是罪孽、罪孽啊!”

“师父,您法力无边,弟子求您救救郑姑娘,哪怕搭上我的命也甘愿……”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说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郑姑娘已登仙归位,而今唯有补救之法,才能消除你的罪孽!”

白蛇精似懂非懂,接而又忧戚愁容,问:“师父,请问怎么补救,才能消除弟子的罪孽?”

“只有你化身为郑雪南,续上柳公子和郑姑娘的姻缘,方能不受天谴。”

白蛇精含泪答应,说道:“一切听师父的!”

宁仙人于是挥动浮尘,注入了不知多少的灵力进入白蛇精的身体,将白蛇精变成郑雪南后,才说道:“你去吧,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得轻易使用你的妖力了。”

白蛇精扣头拜谢,深感宁仙人对她的偏爱之心,只有化为内心的感激,离开了宁仙人的屋子。白蛇精刚走,宁仙人便咯出了血。

第二日,已经是雨后明朗,南河虽有浊流奔腾,但汉安桥之美,南河之美,小镇之美,绿树之美,都如一幅生动的水墨画。柳九晟孤独伫立在河边,望不到郑雪南的身影,显得十分低落,然而就在那河里,十二画舫渐渐出现,一位美丽曼妙的姑娘,撑着一把伞渐渐靠近了,直到大家都看得真切了,只见有人欢呼道:“南州第一学士郑姑娘来了!女“状元”来了!美丽的女才子来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郑雪南来到了柳九晟的身边,然后说道:“柳郎,我们可以离开这儿了。”

柳九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再次确定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里,才回应道:“去哪里?”

这时,余璐璐和苏重老先生也在,阿牛和碧珠也汇合在此,余璐璐说道:“郑姑娘,你在南州多留些时日吧,许多人都想见见你,找你提些诗、写些字。”

苏重老先生也挽留道:“郑姑娘,你就在南州多留些时日吧,我也想组织弟子,把你所作之诗收集起来出本诗集,供众弟子传阅学习。”

郑雪南向大家行了行礼,然后说道:“感谢苏老先生,感谢南州父老乡亲的厚爱,雪南不过是一介女流,我在这里叨扰了大家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今日,我便要和柳公子离开了。”

柳九晟明白了郑雪南的意思,然后向大家一一道别,随着郑雪南等一行人坐上了船,离开了南州,往辰江镇的方向去了。

从南州乘船而行,一路碧流,青山含黛,秀峰突兀,偶尔有水岸人家,行约数十里,傍晚时分,才至辰江镇,郑雪南等一行人上了岸,寻找客栈住宿,到一“浅浅客栈”安顿了下来。柳九晟对大家道:“今晚,我们吃完饭可以逛一下小镇!”

一行人点头称“是”,吃完饭高兴地结队而行,正巧,小镇也有灯会活动,随着主街而行,小小的小镇,到处是拥挤的人群,商品琳琅满目,各地美食、器物、衣服、玩具等应有尽有,行直一棵古老的黄葛树前,只见挂满了许多祈福丝带,郑雪南对着大树许愿,然后买上红丝带系在树腰上。

那古树已经是一棵树妖,他喃喃道:“蛇妖向我树妖许愿,真是千年头一遭!”

只听碧珠向郑雪南问道:“小姐,你对着大树许的什么愿啊?”

郑雪南听了,笑道:“愿望不能告诉大家,不然就不灵了。”,她拉着柳九晟道:“呶,柳郎,你也来许个愿!”

听到柳九晟要向自己许愿,树妖慌了,他可承受不起柳九晟的许愿啊,赶紧用传音法给蛇妖解释:“姑奶奶耶,你赶紧让你的官人住手吧,我可受不起啊!”

郑雪南转向大树笑了一下,传了音过去道:“老树妖,我警告你的脚,别再野蛮生长了,不然你看旁边那座桥,迟早要被你弄坏!”

树身摇晃了一下,然后答应了郑雪南的警告,这时柳九晟回答说:“郑姑娘,有你在身边,此刻我没有什么奢求,其它的,都顺其自然就好!”

听到了柳九晟的话语,阿牛感到浑身不自然,对碧珠说道:“碧珠,我们去对岸别处看看夜色。”

“小姐,我和阿牛去河对岸瞧瞧,我们约定晚上在此会面回家!”

“嗯,记住了,最迟亥时在此碰面!”

“公子,你和郑雪南好好聊,我走了。”

“去吧,记住,要照顾好碧珠。”

“知道了”“知道了”

待阿牛和碧珠走后,柳九晟牵着郑雪南的手,行走在河岸边,他说道:“雪南,我给你念一首诗,如何?”

“好的,说我听听!”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郑雪南说道:“柳郎,此诗虽显浅白,却是一首情意绵绵的怀人词,将痴情的执著写得深婉含蓄,实在是好诗啊。”

“对,雪南,我想诗人说日日思君为什么不见呢?值得令人深思回味。”

“有的人是不能见,有的人是见不到,有的人是不愿见,无论他们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见面,其实大家都是生活在这个世上,无法彻底割裂关系。”

“我想,有时候不打扰,好过相见吧。”

“雪南说得很对,我完全同意。”

柳九晟接着说道:“我们两个人心有灵犀,那么时时相见,就会让彼此更加愉快!”

“灵犀是什么?”

柳九晟突然被这词语的本义给难住了,他呵呵笑了一下,说道:“这意思就是,我和你两个人,就如同水和泥,彼此离不开谁,就是天生一对!”

她哈哈大笑,然后笑道:“柳郎,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和你的内心,就像两种鲜花的相遇,看彼此都是那么美丽!”

他拉过那位女人,拥抱住了她,感觉天空的星辰宇宙,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有的只是静默的时间在流逝,是温暖的夜色在美丽流动。然而当他松开手时,却听见旁边一位熟悉的声音:“柳公子,请你离开这个妖精!”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又在这个时候……柳九晟心里十分生气,喝道:“灵微,没想到你竟然跟踪我们,妒忌让你失去了理智!”

灵微道长质问道:“我妒忌什么?我阻止你和她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她现在就是个蛇妖!”

郑雪南落下泪来,确实她是蛇妖,但又不愿将真相说出,因为她还没有完成使命,对灵微说道:“灵微,对不起,你说什么我都承认,只是我不能离开柳公子!”

灵微道长说道:“此刻,蛇妖的毒,已经浸入你的身体,你不及时离开蛇妖,那么你就只能和蛇妖做一对妖怪了。”

柳九晟身在迷中,忘记了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苏默,他反驳道:“不论郑雪南是人是妖,我都要和她在一起,无论代价有多大,我都心甘情愿!”舒缓了一口气,接而说道:“谁都不能阻止我和她在一起!”

而另一边,终于在一个暗门地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苏默,此刻已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像中了蛇毒脸色紫黑,抢救了几天几夜却仍然不见苏醒,各大新闻媒体堵在医院里,期待有新的消息报道出来。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