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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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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3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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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意到浓处 ——读牧之散文诗集《魂系高原

情到深处,意到浓处

               

                      ——读牧之散文诗集《魂系高原》

 

阿强

 

读《魂系高原》,让我常常陷入自我询问之中,那就是,诗人的创作到底是外在动力推动向前还是内在动力推动向前。有一个出发点,那就是,创作是孤独的事业,是与寂寞和孤寂做对抗的事。诗人的创作,选择了这条路,就意味着要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踽踽前行。牧之出版的第一本文集就是散文诗集《山恋》,与高原有关,与心中的故乡有关。此番再次结集出版《魂系高原》,从外在动力的推动上来看,是对诗人创作的一个时空呼应,从内在的推动来看,是诗人想从另一个视角抑或另一个角度对故乡的深情和情意进行诗的解读。

散文诗创作,比诗歌的创作在情感容纳上更丰沛一些。我也曾写过散文诗,也曾在故乡的土地之上释放自己的热爱之情。所以,从这个故乡之情的立场抑或视角,来读牧之的散文诗集《魂系高原》,能够读到很多相通的情感和诗意。同时,也能够读到内在的情理。评论总是要依附于文本的创作,从评论写作的出发点来看,是对文本的解读,从文本延伸的含义,这是让更多的人来阅读散文诗,来体悟作者在字里行间布局的深情厚谊。《魂系高原》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2013年8月第一版,开篇收录了时任贵阳学院中文系教授、著名学者、评论家周国茂的评论《高原的生命呐喊——牧之(韦光榜)散文诗集<魂系高原>序》,序言中,周国茂写道:“诗人也是思考者。当然,诗人与学者思考的方式和结果不一样:学者用逻辑思维,成果是论文或著作,作用是启发人们的思想,或直接就存在问题提出对策措施、解决方案;诗人用形象思维,成果是文学作品,作用是用形象和情感感染人,同样能促发人们思考和行动。”甚为赞同。这篇序言,提纲挈领,直击要领,把诗人这些年文学创作的理论高度,延伸至对个人命运、故乡情感,家园坚守、生存思考的奥义。诗人要有格局,创作者要有情怀,否则,在漫长的创作道路上,很难走远,也很难走出自己的个性化之路。

透过牧之的散文诗,我才了解到贵州高原土地上一草一木所深藏的悲悯,以及山水里所蕴藏的人文情怀。诗人是一个地域的名片,也是一个地域的代言人。正是有了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赠我情”这样的诗句,我们才会记住“桃花潭”这个地名;也正是由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诗句,我们才感受到了边塞之美。牧之的散文诗,从高原出发,从自己生活的小城出发,但是又没有囿于小圈子的私人情感。他的散文诗中有悲悯,有苦痛,有对生活的真诚介入而让人感受到了诗人内心对底层人和事的同情与关怀。他的诗歌有沉重的一面,有机智的一面,也有真实的一面,这些都构成了牧之散文诗的抒情底色。同时,他对于生活的透彻理解,以及将生活积淀中的人生经验提纯出来,而加以升华和呈现,又可以窥见诗人肩上的使命感与责任感的彰显。

散文诗集分四辑,分别是:第一辑“生命骚动的潮汐”;第二辑“心灵之语”;第三辑“梦回故乡”;第四辑“心岸无涯”。附录收录了三篇评论,分别是戎平的《山鹰飞向大海》以及向笔群的《生命感动在高原上》和马忠的《内心的野渡》。后记里,牧之回忆了自己的文学创作,以及出版散文诗集《魂系高原》的出发点:“高原是我生命的符号,是我生命的图腾。高原是我生命的家园,是我生命的梦想。高原是我栖息的港湾,是我人生的起点”,这一段话,不仅仅是咏唱和咏叹,还是一种对文学生命力的原始赞美。在高原写作是不容易的,在眼花缭乱的俗世生活之中,坚守文学创作更不容易。

且看第一辑“生命骚动的潮汐”,在这一辑里,诗人侧重对生命的起源、历程和未来的憧憬进行探讨。散文诗写作有其开放性和多样性的特点,但在开放和多样的同时,对生命、爱情、亲情等生命终极关怀的凝视,却是常写常新的命题。牧之在这一辑散文诗里寻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展示诗人更多的悲悯。散文诗中所蕴藏的审美价值以及阅读意义,有其独特性。文学就是人学,对人类命运的思考,不仅要推己及人,还要向内进行自我审视。在思考人类情感、命运的同时,把个体的思想,完善到一定的境界,是诗人的宿命。

《生命骚动的潮汐》《生命的独语》《生命的渡口》《生命的畅想》,我更愿意把它们称之为“生命四重奏”,而《高原断想》《高原魂》《魂系高原》《山魂》《山恋》则是对高山高原的生命呼唤,像《魂系沙漠》《海殇》《寻找海洋》等,是诗人在寻找一种自我的解脱,寻找一种生命升华的境界。

相较于诗歌创作,牧之在散文诗方面的写作,有着更为长足的进步。他的散文诗总能够找准一个抒情的点,然后纵横驰骋:“船在倾斜,远方的期待遥遥茫茫,你痛饮暴河泛起漩涡浑黄的咆哮。残月抽泣着拽去缕乱的长发,崖上伫立的女人砰然而起焦灼的心跳。黑夜的飓风狂笑着旋转狰狞的漩涡,却折不断你征服的欲望。你盈血的双眸直视茫茫山峦,一棵树染成灰烬。”(《生命骚动的潮汐》)

还有像:“远方雄鹰的鸣叫紧缠一个诱惑,等你骚动的喘息喷涌成浆。蹒跚的父亲突然放弃墙角的酒坛,走出村庄想和麦地对话。”(《生命的独语》)

“生命四重奏”里的散文诗,其实在探寻生命真谛时,追寻的是从个体出发,以个体生命为点,然后探讨父性的根源。父辈的付出,是为了让子女有更好的未来。这种伦理的传承,往往带有苦涩的回忆。诗人以一系列有力量的词语进行有机排列,以最朴实最真挚的情感表现出直抵人心的呼唤。

不得不说,牧之是一个有着丰富想象力且懂得节制自己情感的诗人。他在写生命的呼唤时,始终没有陷入到小我和自我迷恋的状态中,而是以一个游子的真情跳出自己的生存范围,审视隐秘的情感。只有在艰苦生活中度过的人,才有资格谈论苦难。而跳出苦难后,不应该一味地埋怨生活的不幸,而是感恩生活的馈赠,同时,对苦难的经历和父辈的生存进行着理性与感性交织的思考与凝视。意象密集,是为了增加美感,词语暴力的结合,是为了增强氛围。结结实实地运用到写作中,让“船”“黑夜”“雄鹰”“远方”等这些意象,为心灵的秘径开道。

读完第二辑“心灵之语”里的文章,我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那就是“欣喜”。这是一次畅快的阅读,是一次激荡的阅读,是一次读完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的淋漓之快意。从阅读难度上来说,诗人并没有设置太多的阅读障碍,没有深奥的词意,没有蹩脚的名词,也没有口语化的表达。就是抒情,抒发心中的真情,抒发内心涌动的如江水一样奔腾的情感。我在想,诗人在写作时,应该也是畅快淋漓的,是一次干净欢畅的表达,直抒胸臆,让情感思绪和文字嫁接,然后飞向笔尖,落在纸上。

你比如:“春光在柳枝上越来越绿。我在梦里,眼睛是一片草场。有清香袭来,那幽蓝的小花,那鲜红欲坠的草莓总缠绵着漫漫的诱惑。闭上眼睛,有一只鸟在梦里营造未知的遥途。一种来自肉体与灵魂的声音,浓缩所有的季节,使世界变得神秘莫测。一首纯美的歌谣划破了幽静的黄昏,我把脸额安放在空旷的原野地,让一双布满老茧的沧桑之手紧紧抱住,任双眸湿润感觉幸福。无边的缄默给我无限的温暖。天高地远,我拒绝人们的祝福,在一个没有四季的地方,卷走墓地所有的墓志铭,在雨中驰走,以宋词般伤感的意境——留下悬念。”

“心灵之语”激荡的真情,让读者读后有一种发自心内的欣喜。诗人的语言,就像雪山融化之后,流淌的雪水,澄澈、素净,又有花香和鸟鸣,浮在溪流之上。读完之后涌动激荡之情,冷却之后,却能让人回味无穷。这和诗人的心境有关。只有心地纯洁,修行到一定程度的诗人,他在表述一个场景,记述一个事件,表达一份心情时,才会如此的动用那些纯粹的,不染纤尘的干净语言:“天也苍苍,心也茫茫。灵魂在太阳晒暖的野渡携带暗涌的心潮驶向城市,我的心头悄悄发亮,一抬腿,山顶就向我俯身。满目的石头波涛,让我想起了《诗经》中在河之洲的女子,为何千年之后还那么楚楚动人。雾里看花。只要有李白举杯邀月,失意中的痛苦,会隐身于天外深处,把月光踩成地上的白霜。只要风铃摇响,盛开的雾中之花就会在折叠的影子里安置灵魂的身影。望水的目光,在河边将我打湿。我不知道,那场姓梅的雨,是否会随午后的河流而来,淹没我回家的那条小路。还是静静地伫立,让身子一半在土里,一半在雨中,看方方正正的石头,听有棱有角的故事,然后,把自己写进诗里——任梦飘风。”

诗歌是心灵的艺术,散文诗同样也是心灵的艺术。诗人梁晓明说,诗歌是心灵的直属部队,与心灵息息相关。心灵死,它必死。所以对那些违背心灵的诗歌和它的写作者以及由此驱使的各种行为,我为他们倍感可怜。当下的诗歌创作,过分注重语言技巧的运用,在诗歌语言的迷宫绕来绕去者,更是不乏其人。其实,诗歌语言再华丽,如果诗心不纯不正,诗情不浓,语言再华丽,也是华而不实的存在。

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诗歌写到最后,诗歌的语言已经不是诗人所应该关注的焦点,思想也会靠后。最重要的就是让诗歌融入血液中,成为心灵的代言人。让思维的诗意,飞翔起来。只有思维产生乐趣,诗歌的语言会变得纯粹,诗歌思考会成为一道自然的风景线。

当我读到:“天空起伏,大地起伏。心海中的那条缆绳,把双浆划成羽翼,从彼岸到此岸,从清晨到黄昏,让岁月的潮水去感悟苍茫和暴风雪后的宁静。任心潮起伏,任人生之旅坎坷漫长……看窗外的细雨,握住无语的夜晚,隐约的闯滩号子遥遥而至,血液中便盛开泛涌的春水。灵动的女子,桃花中的伊人们便横舟泊在月亮的岸边,放逐等待。是含蓄幽远?还是暗露锋芒?没有音符的演奏已深入人心。从此,我们不能不以充满热情的双臂相拥相依。尔后——随之融化。”我想到的是诗人放逐心灵时的澄澈。

当我读到:“思绪如水。采一支野山菊插入花瓶,心如静水的风景便离我很远。固执地双手合十,拔开世间的红尘,穿过哭泣的痕迹,释放封尘的阳光,用愚人节的方式跨出痛苦与叹息,在另外一片天地里燃烧自己。踏着落日的余晖,任倾斜的沉默,疲倦的伤感散落于寂静的古驿道,以落日为灯,去追寻遥遥的逝者。月光与水,常使我的履迹陷入温柔的陷井,在思念这个孤独的擂台中撕破自己却找不到自己。说什么好呢?还是抹一把脸看看东升的日出,回头望雪,然后在阳光之中放射光芒,铸造历史之镰——收割人类。”我想到的是,诗人面对生命时的一种审视,一种仰望。

我曾在一篇评论中写道,在阅读诗文的过程中,最欣喜地莫过于读到和自己的阅历相似,且诗人或者作家用文字表达了我内心想说但又没有说出的那一部分感受。在散文诗集《魂系高原》第三辑“梦回故乡”中,一章章散文诗读下去,直至结尾《梦回故乡》一章,牧之在讲述自己经历的同时,也让他的读者回顾了个体的成长经历,亲切而又熟悉。

诗人林莽说过一段话,虽然论述的是诗歌,但我觉得在散文诗的写作上同样适用。诗人林莽说,诗歌是语言和情感经验的艺术,缺少了内在情感,缺少了汉语言的艺术,也就没有了诗歌。当一首好诗诞生时,仿佛有一组音乐的旋律,突然从生命的某一部分升起,使整个身心为之一热。这源于内心的愉快与痛苦,唤起了我们内在的创作激情。也许,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灵感的律动。我确信,诗歌是生命经验和文化经验的集合,生活中所有的一切,为人的文化本能确立了表达的依据与可能。人类的文化、民族的历史、生命的感知等的积淀,使每一个人都具有了由情感的经验转化为某种艺术形式的本能冲动,那么艺术形式与手法的变化也就是必然的了。

回到“梦回故乡”一辑的文本:“梦回故乡的路上,我看见一双诗人的手在我宁静的内心掀动思乡的波涛。于是,故乡泥泞的小路上飞翔着我童年梦想的蝴蝶,弥漫着泥土气息的牧笛声。那些朴素的农事、温暖的炊烟、闪亮的弯镰都挤满了我在外跋涉的行囊,让我无尽的乡愁在思乡之路上藕断又丝连。”牧之的散文诗写作,鲜有那些华丽的词语,也没有激昂的表达。他的词语很接地气,很朴素,但是接地气的同时,没有忘记对现实生活的诗意挖掘,而朴素的词语里则蕴藏着中国人朴素的“天人合一”的传承与哲学。

牧之的散文诗来自于生活,高于生活。有自己独特的声音。因为这种对诗意的把握,且在呈现能力上,让语言显得尖锐而锋利,在现实中打捞诗意的因子,这让读者在读牧之的散文诗时,会有一种沉重的思索。牧之在散文诗中安放了一种凝练的表达方式,从而让创造性的思维和智慧暗含其中,人生经验与生活经验的结合,有着爆发力的美。

这两年,关于散文诗的讨论,核心点就在于散文诗到底是散文还是诗。目前来看,关于散文诗是诗的延伸这一假说更符合散文诗创作的命题研究。让散文诗更加有诗味,是很多散文诗写作者所极力秉持的。牧之的散文诗,已然浓缩了个体的情感和生命哲学以及空间时间思考的有机统一。他的散文诗突破了当前散文诗创作的小情思小心思写作,让散文诗在哲学层面上有了开拓意境的诗写贡献。“梦回故乡”里的每一章,都能和我的情感与思绪产生共鸣,继而让我也陷入到对乡愁的本源思考。我以为,这是一个散文诗作品可以产生二次创作生命力的体现。也是牧之在散文诗创作中的一个贡献。

我一直说,而且在不同的场合和文本里写道:散文诗创作最易被忽视的,就是对情感和意象的深度挖掘,准确地说,是对心灵和思考的深度探究。只有向内深度挖掘,才能让语言为思想服务。散文诗写作,切不可浅尝辄止,点到即尽,这样,让诗人的才华只会停在表面而未有震颤人心的作品问世。当我们阅读泰戈尔和纪伯伦的散文诗时,总是会被那厚实的文本所吸引,一次次对生命对信仰对本民族文化遗产的思考、吸收和继承,让文本动人而有魅力。牧之已然将写作的高度调至一个很高的水准。他在文本中,将语言置于思想之中,让朴素的语言一点点一丝丝将思想牵引出来,我们看见了诗人内心的对厚土的感恩,对家族往事的追忆,乃至对自己生命之根的追寻。牧之在写作中,让自己的写作姿态呈现俯视状态,亲近历史,亲近回忆的细节。我们可以看到,几十年的诗歌写作,让他再回首自己的根脉谱系时,变得从容而沉静。他不再满足简单的描摹,而是在深度思考中,关注命运的起伏。他也不再陶醉词语的华丽,而是像一个朴实的农民面对自己的土地一样,沉实、厚重而满含深情。

像《走进放马坪》《北盘江,我的生命之源》等,抒情特色鲜明,且情感饱满,有着诗人对散文诗技巧的有力掌控。在这些散文诗诗章里,牧之把他的想象力发挥到了一定水平,让散文诗的语言更加澄澈也更能感受到那份语言优美背后的真情实感。好的文学作品,他一定是带有诗人鲜明的语言胎记,且在语言张力的背后,拥有着明亮的抒情风格。我曾在《诗是一种乡愁》一文中写过这样一段话:“诗是一种乡愁。散文诗也是一种乡愁。诗人终其一生都走在回乡的路上,这句话说出来,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当诗歌的凝练不能承载我们宏大的思考,而散文的记叙又太过于直白之时,散文诗中隐藏的乡情,则是最朴素也最准确地表达。”

牧之在“梦回故乡”一辑中,从细微的生活细节入手,把家族的人、物、事,通过文字串联起来,以宁静的心灵和诗意的笔触,唤醒了那些可以入诗的词语和情感。于是,我们看见,在诗人的笔下,一章章的散文诗,如同一幅幅乡情浓郁的风情画,让我们领略了山水之间的朴素乡村人文哲学。同时,牧之在散文诗里,复活了久违而真挚的人情和人世,在苍茫的意境与厚实的哲学幻境中,我们领略到了他对生活对亲人的感恩之情,这份感恩之情推动着文字闪烁着动人的人性之光。且,他的这些散文诗,很容易和读者的情感产生碰撞,继而共鸣出宁静的力量和慨叹,濡染人心,和善和美。

在第四辑“心岸无涯”一辑中,诗人把他的情感聚焦在爱情的题材上。像《爱的跋涉》《爱的潮汐》《写给我和她的爱情》等,更像是一种深情地告白,告诉对方诗人的痴心与痴情。我们可以感受到诗人那份诗情的纯真,和诗思的明丽。写爱情诗时,很多诗人容易忽略一点,那就是诗歌语言的直白和简单,还有就是情感不能够有效克制,而放任自己的感情,就会让诗歌流于口号或者口水。而牧之在写爱情诗时,就很有自己的创作心得。他让散文诗保留了情感的纯真,然后化用古意以及展开合理地想象,让整首诗读起来不厌烦,且诗行与诗行之间,气韵平和,真情流露,让读者既感受到了一个诗人的真诚,又感受到了诗人的深情与真情。

而像《心岸无涯》《心的一隅》等散文诗,我几乎是一口气把作品读完,随着诗人的思绪一路向前蔓延。诗人在心的一隅找到了诗意栖居的落脚点,与爱的旅程重合,诗人让自由之心回归到了心间。在这里,纯天然是一种最美的向往。弥漫着诗歌的温情气息,让人感受着诗歌带来的诗意与美好。诗人让整章散文诗保持着小令和格律的节奏,在想象的世界里,让诗歌呈现出阶梯的层次感。同时,让心与境入诗,可以感受到诗人对人间烟火气息的迷恋。同时,这种对田园生活的回归,更接近于陶渊明归隐桃花源的随性与洒脱。在传统的诗歌意象中,发掘出新的表达,融入自己的诗思,形成现代诗的传神与传情。准确地说,就是在极具古典情韵的同时,又表现现代诗的现代性,诗人的情绪与思考,在诗行的延展中,有了诗的的感染力和艺术魅力。

作为牧之作品的忠实读者,重读《魂系高原》是一件愉悦的事。当下的散文诗创作,越写越长。散文诗本是精炼、凝练而意蕴悠长的文本艺术。这种背离散文诗规律的写作方式是不可取的。蔡宗周说,散文诗作为边缘性文体,应该吸收其他文体的长处。比如诗的构思、散文的抒情,将其融合发展,这点最为重要。还有小说的细节、评论的思辨、音乐的节拍、报告文学的写真,甚至戏剧的对话、电影的蒙太奇、绘画的飞白、童话的梦幻等,都可吸收、糅合、再造、创新,使散文诗内容更博大、意境更高远、形象更立体、象征更深刻、思路更广阔。努力把无限广博的思想、内容、感情、文采,浓缩在几百字内。

而阅读牧之的散文诗,从其散文诗文本里寻找那种许久未曾读到的精致和短章,显得妙不可言。牧之一直没有中段自己的文学创作,反而越写诗艺越纯熟,越写,越有自我更新的毅力和魄力。作为读者,始终是沿着作品的书写方向,来窥视诗人的心路书写历程。流连于文辞间的一簇簇语言浪花,寻找精致与想象,寻找微妙的韵律和词章。就像一想到纪伯伦、波德莱尔、兰波、泰戈尔等的散文诗,内心涌动的美好一样。散文诗的真情与真意,恰如萤火之光。牧之在《魂系高原》里,安放着自己静谧的诗思。裸露着赤诚的情感,内心的颤动也是有着诗意的共振,同时有着绮丽的梦境和幻境。不得不说,在时代的嬗变中,诗人始终保持着一种书写本色,和他从前的创作,遥相呼应,是值得敬佩的。

高原的意象,叠加着不断撞击的思绪,每一个篇章都在抒发一种内在的情感冲动与想象。文辞中,突出张扬的个性,试图打开灵魂的窗户,让自己的心走向外部世界。让窗外的读者,借助窗子,窥向自己的内心。牧之的散文诗是灵动的,也是能够震撼人心的。

我曾在《与山川亲密晤谈》一文中,论及我对散文诗的认识:“散文诗相较于诗歌和散文写作,更富有弹性,其容纳的空间更自由和饱满。从文字的美学上看,散文诗篇幅的短小和爆发力,以及凝练性、自由的抒情、只言片语的思考,都为诗人的创作提供了留白的空间。”

中国散文诗研究会副会长丁一说:“散文诗创作的主体生命,是情感自然而然的流动;散文诗词章婉约绚丽,清新典雅,空灵而富于张力;散文诗内容既庄亦雅,含蓄蕴藉,有弦外之音,言外之意;散文诗可以浅咏低唱,像卑微的小草那样,托举装着太阳的露珠,也可以慷慨高歌,居高临下地俯瞰众生,大江东去一样豪放和霸气。人们的审美追求,作家的创作方式和创作技巧,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越来越注重作品丰厚的审美内涵,越来越注重作品艺术结构的多元化,散文诗的文体特征恰恰符合不断丰厚的文学审美要求。”

读牧之的散文诗,能够读到他真实的、自由的、个性化的书写心境,能够读到他文章中起伏的乡情,起伏的人生,个体对亲情、爱情、乡情的理解和阅读。诗人对故乡的爱是深爱,是真爱。诗人赞颂着生活的美好,感受着生活的疼痛,他的人生经验是复杂的,是立体的。和每一个生活的高原人一样,直面生活而又不流于生活的形式,在生活的细部中感受着那份智慧带来的诗性。诗人的诗歌中,透着幽秘的哲思,体现着诗人对世界的热情与关怀,收录在《魂系高原》里的每一章散文诗,都是诗人的一份灵感闪耀的过程。关于生活的思考,关于生命的思索,诗人尽可能的用心表达,展现着自己对于世界和人生的态度。散文诗同样也是一种特殊的言说方式,在这份言说方式里,牧之建构出自己的诗学空间,又有一种超越现实的崇高与澄澈,这在诗歌写作中显得尤为难得可贵。以真性情去面对生活,以真诚的心去面对写作,摈弃浮华的,留下真实的,舍去冗长的,保存精炼的,在不断完善自我诗歌技巧的同时,提供给读者另一种难得的沉实文本。

读《魂系高原》,让我相信写作是持之以恒的事。要想掌握真正的散文诗写作技巧,必须要忠实地面对自己的心灵律动,把握艺术规律。在发挥艺术诗句独特呈现魅力的基础上,注重内在的清韵突破。好的散文诗,无疑是雅致的,是立体的,是灵动的,是能够跃动出诗人的思维与艺术感觉的。可以吟咏,可以品玩,可以哼唱,甚至可以誊抄、记录。如饮甘茗,沁人心脾。牧之的散文诗提供了一个感觉,那就是用艺术性取代技巧性,用真情实感,代替尘世的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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