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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4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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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红色历史的当代诗意抒写 ——评牧之的长诗《红色逶迤》

一段红色历史的当代诗意抒写

——评牧之长诗《红色逶迤

夏国强

 

继长诗《盘江魂》荣获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之后,诗人牧之的又一部长诗《红色逶迤》经过辛勤的创作终于付梓,即将与读者见面。

骏马奖的荣誉更加激发了牧之的创作激情,这次他的目光落在了长征这一宏大的历史主题上,他以红军长征途经黔西南州10天的一段红色历史为创作题材,奋笔抒写出长达16个篇章的长诗《红色逶迤》。

今年恰逢红军长征出征90周年。90年来,长征精神时刻激励着着中华民族奋勇向前,红色文化历史中也一直有广大作家绵延不绝的写作题材。作为红军曾途经过自己家乡的一名诗人,牧之满怀激情,生发了创作冲动,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将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结合起来,创作一部既有思想高度、高尚情怀;又有曲折情节、鲜活人物的诗歌,于是这部用现实主义写作方法诗意地再现了红军长征期间途经黔西南州境内的一段红色历史的长诗油然而生。正如他在诗中所写,“在红军走过的黔西南山道/我可以和任何事物说话/可以用任何的思绪浮想联翩”。

遵义会议后,红军在贵州境内四渡赤水,两占遵义,南涉乌江,佯攻贵阳,突破重重封锁线,在连克惠水、长顺、紫云等县城后,先后从黔西南向敌人兵力空虚的云南急进。1935年4月16日至25日,中央红军第一、 第三、第五军团和中央军委纵队途经黔西南州,在州境内活动10天,行程总计2000余华里,共经过7个县及其中的3座县城、66个乡(镇)、300多个村。红军长征途经黔西南州虽然只有短短10天,但在这10天里却有着不平凡的经历和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牧之发自内心地感慨道:“鲜血染红的旗帜/都是向死而生的决心/我用我的仰望来表达我的敬仰”。

长征是中华民族不可磨灭的光辉历史,历史虽然是在人类生存过程里已经完结了的过去的一部分,但“以史为鉴,可知兴替”。创作具有红色基因的诗歌就是要沿着红色历史的发展脉络走,让诗歌与历史对话,在对话中找到与现实接轨般的言说冲动,这就涉及到运用现实主义写作方法创作的问题。

现实主义写作有赖于作家的主体精神。作家具备了自身主体精神的丰富性,自身的精神层面丰厚,笔下的作品才有可能是丰富的、饱满的和洋溢着文化自信的。中国作协副主席吴义勤说“真正的现实主义文学,不仅是一种题材、一种文学形态,还是一种方法、一种态度、一种精神。需要作家有相应的人文情怀、文学修养、叙事能力、语言能力。”

细读这部长诗,我们在16个篇章中总能读到体现富有主体精神的作者在创作中的综合写作能力的反映。“红军,用无畏的顽强/编织出一个民族史无前例的悲壮/红军,用鲜血和生命/书写着两万五千里的史诗/红军,用最悲壮的跋涉/完成了让人类/为之震撼的千古绝唱”(《序诗》),人文情怀创作思维尽显其中

霞光相伴云朵,行进的红/把对故乡的牵挂与回望/掖进行囊里的信念与执着/在趟过的河流,在爬过的高山/与天空的雁阵,用慧眼/在草鞋远征的荆棘里/发现生寒的铁箍/残阳的伤口/从雄鹰飞过的地方/在黔西南的土地不断地延伸(《有落日的红晕支撑脊骨》),文学修养的自信可见一斑

“‘报告,山洞里住着的是熬硝的夫妇,/他们正在升火熬硝。’/侦察回来的红军带回了意外的消息/‘走,去看看……’/红军侦察小分队向炊烟升起的山洞进发/此时,落日的霞光/映照着他们前进的山路/摇曳的树梢,一只喜鹊上下翻飞”(《在危机缠绕中走出希望》),如此描写,叙事和情景交相辉映,融合一体。

知更鸟,从黄昏黑色的阴影中飞出/嬗变的天空,布满雷鸣闪电/通向北方的路,在火焰里不断涅槃/辽阔的疆域,浩荡而悲壮的旅程/又在黔西南跋山涉水,迎着霞光而去(《思绪开始跨越千山万水》),形象被赋予精准的言说,语言的把控能力悠然笔下

从列举的诗句中,不难看出,这部长诗集长征精神灵魂的升华与对红色历史的颂歌于一体,呈现了牧之对红军过境黔西南州这段历史的形象化抒写,体现出他深入了解长征精神本质的心里路程。诗如其人,牧之在写作过程中,总是有自己的思维逻辑并以此寄寓着思想感情,他以回到历史现场的写作方法突显创作意图,构建起了长诗的结构骨架。

关于现实主义,恩格斯曾说:“现实主义的意思是,除细节的真实外,还要真实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历史叙事诗不但要有真实情节,也不可缺少典型人物来支撑结构。诗歌创作尤其是长诗创作是以形象来支撑结构的,诗人在谋篇布局过程中,重要的是去寻觅和发掘那些具有生动表现力的,特征突出鲜活的形象,再以诗意的言说诗化这些形象。我们不妨就此来看牧之在这部长诗里是如何表现的。

“大风起兮云飞扬/以血铸剑,刻进骨髓和血脉的梦/惊醒了黔西南遍地的落花/在望谟一个叫观文的阵地/断臂的红军尖兵“老马”/背靠一棵断了枝丫的木棉树/依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怒睁的双眼,直流的鲜血/有落日的红晕支撑脊骨/有红色的图腾将红色的信念永恒高举/有红色的追寻磨砺着坚贞的百折不挠”(《有落日的红晕支撑脊骨》),这是无名尖兵“老马”的悲壮时刻,读来感人至深。

“刚转危为安,转眼又危机四伏/飞机,飞机,快隐蔽,快隐蔽……/一声声急促而悠远的呼喊/与飞机的扫射声与轰炸声交织/悠扬,震撼,无畏/随后,一个女红军敏捷的身影/毫不犹豫扑在身边受伤的红军身上/用自己的身躯为战友筑起了生命的城墙/而她身负重伤,17块弹片穿进她的身体/生与死在枪林弹雨中见证了奋不顾身的传奇/她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就像天空璀璨的星辰/照亮着长征漫漫的征途”(《思绪开始跨越千山万水》),这其实是有真名实姓的女红军的英雄壮举,至今还在黔西南大地上广为传颂。

这部长诗不仅突出描写了英雄人物,衬托出英雄主义精神,还有意在笔下勾画出如张明亮、陈登文、刘跃先、易宗礼等反面角色的丑恶嘴脸,映照诗歌写作的张力,表现出长征途中的艰难险阻曲折奋进的历程以及铸就的长征精神。可以说,牧之再现出的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丰腴了长诗的内涵,支撑起了整体结构。

读整部长诗,我们会由衷感悟到长征胜利的伟大之处就在于有一个无比正确的革命理论和坚如磐石的革命信念,有一只坚持不懈、纪律严明、坚定不移、百折不挠、意志高度统一的队伍,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革命英雄气概,有一种难以置信的革命毅力和舍生忘死的革命精神。

现实主义诗歌写作主要以写实为主,但既然为诗,就难以完全写实,其实真正称得上现实主义的诗作,往往是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同时存在于一体并相互映照。历史叙事性的长诗之本,在于既要有历史的厚度,也不可或缺诗人个体主体性的深度,其中诗人能否运用好“移情入境”的意境营造方式去创作是其主体性深度和能力的综合表现。

当前,许多作家都面临着写作文学性和诗意欠缺的困境,诗歌写作更是如此。怎样打破这个写作瓶颈,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到文学内部谈作品的艺术品质,这才是文学创作的前提和根本所在,诚如别林斯基所言:“诗首先是诗”。这部长诗体现出的艺术品质,就在于牧之用现实主义写作方法诗意地表现出了作品的文学性,从困扰作家心头的困境泥淖中走了出来。

让我们用长诗中的一些片段来印证“诗首先是诗”这个话题。“红色的号令随电波发出/一支红色的利剑便拉满了弓/穿过洒满血迹的雨路,穿过弥漫的雾霾/一只叫着红军的雄鹰嘶鸣着/星夜兼程,飞过高山密林”(《江涛汹涌,折不断闯滩的风帆》);“与岁月来一场推心置腹的对话/我的思绪开始跨越千山万水/把月光下汹涌澎湃的潮水/留在了马岭河峡谷中飞流直下的瀑布 (《思绪开始跨越千山万水》)。

当然,这部长诗中诸如此类的诗句还有许多,比如前文提到过的“霞光相伴云朵,行进的红/把对故乡的牵挂与回望……”及“知更鸟,从黄昏黑色的阴影中飞出/嬗变的天空,布满雷鸣闪电……”等等。这些诗意的句子就是牧之在现实主义写作基础上,运用“移情入境”的意境营造方式去创作,展现诗之为诗的最好证明。

1934年开始的那场伟大的长征,注定要成为一场红色风暴,席卷起并打破了反动势力的坚冰,以不可阻挡之势给深处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带来新的充满希望的春天。牧之将黔西南州这个历史化变动空间的“地域”与广阔的长征历史时空结合起来,在构思体结构中呈现出整个长征的大动脉与途经黔西南州这个毛细血管发生的极其紧密的渗透关系。纵观整部长诗的结构和内容,充分体现出作者对这段红色历史的认识能力、把握能力、概括能力和表现能力。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指出:“我国作家艺术家应该成为时代风气的先觉者、先行者、先倡者,通过更多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文艺作品,书写和记录人民的伟大实践、时代的进步要求,彰显信仰之美、崇高之美,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鼓舞全国各族人民朝气蓬勃迈向未来。”他还说:“为什么中华民族能够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生生不息、薪火相传、顽强发展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中华民族有一脉相承的精神追求、精神特质、精神脉络。”总书记语重心长的讲话为当代作家指明了在新时代中创作的方向。

当下,牧之就正在文艺座谈会精神指引下,用诗意的抒写,在红色历史和现实之间寻找出了红色逶迤的精神契合点,借弘扬长征精神给新时代的读者以永往无前的精神启迪。他以笔下“长征的每一次前行/都是以勇气藐视悲哀与无奈/都是以丰碑告诉现在与未来/长征的每一次跨越/都是坚守永不放弃的信念/都是回荡民族复兴的呐喊”的诗句努力践行着“举精神之旗、立精神支柱、建精神家园”的诗歌创作方向。

“往昔已展千重锦,明朝更进百尺竿”。对这部饱含着“革命理想高于天”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于一体的长诗佳作,能否在民族红色文化之林中崛起,我们满怀希望,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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