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客
由于麦子成熟的时节性较强,留给种麦人收麦的时间不多,再加上家里可能人手一时不够,时间紧,任务重,这样促使职业搳麦人即麦客的应运而生,他们就有了在广阔的小麦种植的区域,施展力量的空间和机会。紧张的麦收工作也会要求麦客在最短的时间内,付出更为艰辛的努力,才能搳到更多的麦田,挣到更多的工钱,来养家糊口。
每年的5月份至6月份期间,麦客随着小麦的逐渐成熟,一条沿着秦岭由南而北,一条沿着山东——河南——关中——关西,由东而西,两条不同的路径,却朝着同一方,向着自己的家乡,向着自己的麦田,快速推进。
一把镰刀,一顶帽子,一包行囊,便是麦客人的全部家当。他们衣着邋遢,蓬头垢面,形象清瘦,好似外出逃荒之人。他们三五成群,相互照应,一般露宿街头,随时接受雇主的挑选。
一大早,挑中的麦客随着雇主来到田间,丈量完土地,商定好价钱之后,便是见证麦客力量与娴熟割法的时候。在炽热的太阳烘烤下,一手握镰,一手拢麦,在镰刀的挥舞下,一块块麦子,逐垄倒下,然后将麦子拧扎成捆,一溜排开,整齐干净,令种麦人非常满意。镰刀挥舞的是割麦的力量,收获的是种麦人的满意,得到的是麦客的期盼。
麦客的午饭一般都是在田间地头进行的。由于是收获季节,麦客出的是体力活,也是苦力,种麦人一般不会亏待麦客,煎饼卷大葱,葱花鸡蛋面条、烩面、油泼面、拉面等各种地方特色面食,任有麦客享有,能够迅速补充麦客体中的能量。在地旁或地垄上的树荫之下,一顿狼吞虎咽之后,便是短暂的小栖,抽着廉价的烟卷,喝着变凉的开水,说着不怎么听懂的言语。一段短暂的休息后,麦客感到精力充沛,便又是一顿猛烈操作,直至这家全部收搳完毕,便紧接着连忙向下一家麦田赶去。
夜间休息,或是凑巧明天还得继续在自家干活,或是阴天下雨,自家地里的农活还没有干完,或是对麦客的顾念与同情,也有好心的种麦人为他们提供住宿。麦客对住的地方也不挑剔,只要能够睡觉就行。
至于很多小说中,写到的年青的麦客与雇主家的女儿产生各种情缘的故事,那是绝对很少发生的。那只是麦客的在外孤独、艰苦、寂寞生活表现罢了,也是年轻的麦客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对美好爱情的一种渴望而已。短暂的收麦时间,艰苦的田间劳作,少之又少地与人沟通的机会与时间,根本无法向年轻的麦客提供滋生爱情的条件与环境。
随着时间的流失,他们作战的地盘也随着转移,作战的区域也越来越小,他们的腰包也越来越鼓,他们离家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他们想家的感情也越来越浓。
家庭的温馨,亲人的挂念,儿女的懂事,是麦客坚持不懈劳作的最大动力,也是他们苦中作乐的最大源泉。
随着时代的发展,联合收割机即“铁麦客”的快速推进,属于麦客的时代已经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铁麦客”那震耳欲聋的气势,排山倒海的力量,多功能的联合作业,对麦客的生存空间,用武之地,快速地进行着残酷的挤压。只有机械不便操作的陡地、窄地、山坡等地方,才是留给麦客最后的一块保障,也是留给麦客的最后一线生机,更是留给麦客的最后期望,也是麦客留给世间的最后一道风景。
但无论怎样,麦客终将成为历史,但历史也将会记住他们——曾经的麦客,记住他们的踪迹,记住他们的艰辛,记住他们的期盼,记住他们曾经対社会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