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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红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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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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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羊新叹

陌生的风吹亮异乡的酒绿灯红,望着远天的星空,暮垂昼穷,把古老的场景在心里低吟。那个遥远的曾经,在最近的心中悸动。

上世纪末的山村,落后贫穷,最记忆深切的是夏天被脚趾头顶破的布鞋,冬天裂开口的脚和双手。春播秋收,那个年代的岁月很慢,人心很暖,日子却很难。

靠天吃饭的日子,所有的乡人都在盼望着丰收,或许是山大沟深的缘故,所有的人们又将风调雨顺的希望寄托给了神灵,正月结起庙会祈愿,七月设坛祭神求雨。我记得父亲的钱包就像店铺里的包子,皮厚馅少(母亲外三层、里三层缝制的钱包,总担心有缝隙会掉钱),在那个一角钱可以幸福一整天的日子,父亲钱包里所有的钱都不够我幸福一整年。

有一年初春,父亲狠着心东拼西凑借了点钱,买了几只羊,那群羊自从到我家就站在全家人的心坎上了,倒不是我们都心地善良,是因为那些羊是我家所有的家产,是父亲摸黑前行的微微亮光,是全村唯一不靠天的探寻。自此以后割草,放羊成了我除却睡觉、玩耍最占时间的事,揉着眼屎出门,顶着骄阳回家,手里拿着长鞭,背上挂着草篓,脏兮兮的脸是那个年代的我最美丽的造型。那时的我连村里的人都认不全,却可以清楚的说出每一种草的名字,以至于现在能清楚的找到山里的每一条路、每一眼泉。

终于水温草青,日暖花艳,幸运貌似也应该如期而至了,一只母羊诞下了羊崽,全家人就像捡到了黄金破天荒的吃了一次小麦面的糊糊,还给母羊舀了一碗。

本以为这样的幸福应当继续,谁曾想却与不知名的意外相遇,所以生活就是用插曲堆叠起来的剧集。母羊诞下羊崽就起不来了,每天每夜父母亲都会喂母羊吃草,喂小羊喝奶,甚至求神许愿只求母羊能挺过去。三天后的某一个清晨,睁眼看到了母亲眼角的泪痕,父亲湿漉漉的眼睛就知道母羊永远合上眼了。

中午,父亲找来隔壁村的贾屠夫,一溜烟的功夫就剥下羊皮,分出羊肉了。

贾屠夫看到羊肋骨断了几根,就跟父亲说“我的醋汤神,这羊不是病死的。”

“那咋回事呢?”

“这应该是被其他的羊顶死的,你看这肋骨都断了。”

父亲望着天,说了句“我以为只有人会你争我抢呢!可怜这羊崽了,刚出生就没了依靠。”

从那以后,母亲出入羊圈的次数多了,小羊慢慢长大了。后来才知道那些日子,小羊吃的是妹妹喝剩的母乳。苦难是长大的催化剂,人如此,动物也不例外,小羊长的很快,半个月就已经能啃动青草了。

奇怪的是小羊和它的杀母仇人生活在一起,从不争抢,好像少了膻味,多了一股谦让的人情味。忘掉是最好的疗愈,所以在漫漫长路中记住掌灯的人,撕下放不下的页面,然后温暖每一个有缘同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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