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女诗人施施然组诗《走在民国的街道上》
第一次接触这组诗的时候,不知道是从什么具体时间开始的,反正那时我正在阅览西安70后才女叶细细写的人物传记《民国女子》-书。书中叙写了民国时期三十位风情才女,读来爱不释手,身心完全沉浸在怀旧式的古意民国里。我正在揣摩张爱玲的才情和姿色时,忽然,QQ打破我的沉静。我急忙放下书,打开:“爱兄,有一组诗《走在民国的街道上》一定要看哦!”。我漠然地望了一下,速复:“哦!”。我继续拿起书,正要看时,“唧唧”的声音又催我:“看了吗?”,我回复说:“烦不烦啦,有何奇怪的,好东西多得很!”“这次绝对不会看走眼的!”,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她对别人有过如此的表态。
我接着发过去:“是谁呀?”“叫施施然!”“好吧!我试试?”。我们推磨似的Q来Q去,书却依然躺在我手心里。我依然放不下那些过去了的民国的灿烂女人们。那些女人们纠缠着我,纠缠着我的思绪,纠缠着我的想象。我仿佛被她们用锁链禁锢着,不敢动弹。我放下书,又拿起书。想到这位在网上和私下与我红颜知已又知名的女作家的推介,我又不得不放下了书,试着“走在民国的街道上”。
这回我可真要“走在民国的街道上”:电车,长衫,旗袍,钟楼,灰装,“四月天的/花香很近/没有愤世嫉俗/只有儿女情长”。我还不满足,我要看看诗人是如何“预谋一场两千年后的私奔”:炉香,薰衣草,藤蔓,百合,书生,崔莺莺,“比如此一
时/在香气繚绕里/预谋一场两千年后的私奔”。“私奔”后的那个年代的命运又让我纠结:在“战乱年代”,草莾,佩剑,战骑,杀气,掳上马背,绝尘,“以军阀攻城掠地之势/将我的心夺去”。心在何处?我再次为那个年代纠结:“印在书上的码头”让我放下心来:狼毫,油脂伞,江水,邃道,启航,“遥远的码头/早已是印在我心上的无字书/打开是相逢/合上是别离”。
自古多情伤别离,孤独的诗人在孤独的等待中请求“把我嵌进你的诗行里吧”:行行,复行行,肩页,缝隙,颜如玉,葬花词,“仼你/骨节遒劲的手指/描摹一生”。我读着这山盟海誓的誓言,眼眶里冒出了一行清泪。我没有擦掉,而是让它流向“回拔八十年”的想象世界里:邂逅,蔷薇,齐耳短发,凝视,“就象时光/从此屏住了呼吸”。浪漫是生命的灿烂原素,语言是身体的舞蹈动作。“和小路押韵的是脚”,表现了这-特征:诗集,意象,语象,法国梧桐,法兰绒帽,目送,“保持着沉默的姿势/制造着不在场的影子”。“不在场,在哪?”,我感到好奇。“我们在古书里私定终身”:古书,翻阅,絮语,深院,缱绻,黄藤酒,圣贤书,水墨画,工笔仕女,“听我用高山流水浣过的无数次的喉咙/为你唱: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我怀想民国的女人是那样的女人,她们在那个灰朦的年代,竟做到如此地婉约和优雅:战争征服不了她们内心的浪漫,枪炮赶走不了她们内心的诗意。“流水冲不走民国”,那是因为“我的民国是船/踩着万顷碧波”。而“万顷碧波”里有着“四月天最后的花香”:玟瑰,花黄,树叶,“还有谁/在持一支温婉的诗笔/写百年前的一香到底的诗句”。“在苏格兰的酒廊”内:烛泪,影像,光圈,长焦,出镜,“在乐曲的静息中/等候谁/途经长长的/长过一缕月光的百年长廊”。
我浸泡在施施然为我们构想的民国的温泉里,抚摸着民国流动的胴体,啜饮着民国眼泪的芳香。施施然的这十一首连串起来的组诗,在我看来:极尽了描摹民国时期女性内心世界的奢华。写得很漂亮,有灵光,有深度,有奇悟。与叶细细的人物传记《民国女子》珠连璧合,锦上添花,是我观赏《民国女子》的继续,补充和再创。我把《民国女子》与这组诗置于案头,亦眠亦梦,摩挲着她们,犹如摩挲着一朵朵鲜花,红袖添香。
我想,如果按照颜色来定义某一个年代,我要说唐诗是红色的,宋词是绿色的,元曲是紫色的,而民国时期应该是灰色的,怀旧式的。这个时期出了很多“乱世佳人”:她们的眼睛里,注定充满着古典的沧桑;她们的灵魂里,注定充满着幽怨的哀伤。她们一边怀旧着,一边时尚着,一边古典着,一边优雅着;她们一边轻轻地快乐,一边重重的忧伤,一边快快的联想,一边慢慢的遐思。
我“走在民国的街道上”,我仿佛看到徐志摩撑着油纸伞向我们走来;我仿佛看到朱自清携着月色向我们走来;我仿佛看到鲁迅嘴着烟斗向我们走来;我仿佛看到沈从文肩挂着边城向我们走来;我仿佛看到张爱玲曼妙的背影;我仿佛看到陆小曼宛约的步履,还有冰心,吕碧城,萧红,石评梅,林徽因,王映霞,苏青等等这些闪烁的女人们。这组诗给了我太多的想象空间:既简单,又复杂;既清丽,又沧桑;既纯洁,又纷扰;既妩媚,又感伤。既可以把它当“小说”读,也可以把它当“电影”看;既可以把它作为诗歌来吟诵,又可以把它作为散文来朗读。诗的意象纷而不乱,词的调配险而不惊。整组诗高贵且又优雅,淡定且又从容,豪气且又多情。此组诗,是我近几年来游览国内女性诗人作品中最看好的一组诗。当我吟诵“走在民国的街道上”的时候,我渐渐地坠入了诗人的梦境,并融化于诗人的想象中。
附:网上参见施施然组诗《走在民国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