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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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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2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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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挚的欺骗


欺骗,就是利用人们诚信善良、道德温厚的空子,用诺言或诡计使对方上当,以达到正常不可获取的收获或目的。

在红军的长征路上,陈赓将军就被欺骗了一次。这一次受骗,让陈赓将军在以后的日子里多次提起,心中充满了酸涩。

那是1935年8月的一天,身为中央红军干部团团长的陈赓由于腿伤,和部队一起在长征的途中过草地时,落在了大部队的后面。

由于长时间在荒无人烟的草地上行军,粮食没有补给,饥饿伴随着每个人,随时都有因饥饿长眠在长征途中的同志。战士们都不忍吃最后的救命粮,先让体弱者和伤病员吃。就是牺牲自己,也不让其它的同志们因为缺粮掉队。从领导到战士,个个忍饥挨饿,但是革命的意志让他们精神乐观,斗志昂扬。

陈赓同志这时感到万分疲惫,牵着那匹同样疲惫的瘦马,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忽然,看见前边一个小红军,跟他一样,也掉队了。

那个小红军不过十二、三岁,黄黄的小脸,一双大眼睛,两片薄嘴唇,鼻子有点儿翘,双脚穿着破草鞋,冻得又青又红。瘦削的脸上流露着稚气。他斜背着一个包,又肥又长的军装上沾满了泥污。

一向幽默乐观的陈赓见状,爱怜而又充满了关切地问道:“小鬼,你怎么掉队了。是不是肚子里闹起了革命?”

小红军望着这位戴着眼镜的“老红军”,知道他是一位首长,便笑着说:“没有。”

“没有?”陈赓有些将信将疑:“不对,你肯定饿了,走不动才掉队的。”

陈赓不由分说,立即将挎包从身上取了下来,那里面装着他忍着饥饿省下的小半袋青稞炒面。他将手伸进去,打算抓一些炒面让眼前的小战士充饥。不料,先前还踉踉跄跄的小红军机敏地往后一闪,又在原地蹦跳了几下,然后将肩上的挎包往陈赓眼前一晃,调皮地说:“别看你是首长,我的炒面比你的还多呢。”

陈赓一看,只见那挎包的下半部确实鼓鼓的。可他为什么掉队呢?陈赓还有些不放心,便开玩笑似的问:“既然肚子里没闹革命,那为啥走得这么慢?小鬼,你累坏了,上马骑一会儿吧。”

小红军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盯着陈赓同志长着络腮胡子的瘦脸,微微一笑,用一口四川话说:“老同志,我的体力比你强多了,你快骑上走吧。”

陈赓同志用命令的口吻说:“上去,骑一段路再说!”

小红军倔强地说:“我有力气,要不你骑上去,咱们比一比吧。”他说着把腰一挺,做出个准备赛跑的姿势。

陈赓愈发觉得眼前的小战士可爱,笑着说:“那我们俩比赛一下,看谁走得快,谁先走出草地。”

小战士得意地一笑,手往前一指:“行!你骑上去先走。免得别人说我好手好脚,占首长的便宜。”

陈赓用手指往那个小战士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说:“好吧,比赛开始了。”

他骑在马上,心情老平静不下来,从刚才遇见的小红军,想起一连串的孩子。从上海、广州直到香港的码头上,跟他打过交道的那些善良可爱、坚强勇敢的穷孩子,一个个浮现在他眼前,多像一朵朵革命的小火苗。

走了几里地,陈赓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不断回头看,就是不见那位小战士跟上来。

“不对,我受骗了!”陈赓同志突然感觉不对劲,立刻调转马头,向来的路奔跑回去,等他找到那个小红军时,小红军已经倒在草地上了。

陈赓同志吃力地把小红军抱上马背,小红军已刚刚没了气息。他的手触到了小红军的干粮袋,袋子硬邦邦的,装的什么东西呢?他掏出来一看,原来只是一块烧得发黑的牛膝骨,上面还有几个牙印。

陈赓同志一下子明白了,泪流满面,懊悔不已。要是自己再谨慎一些,让这个小红军吃一口炒面,他一定能一起走出草地的。

回想自己在与敌人战斗的血雨腥风里,从事党的革命工作这些年,同多么狡猾的敌人没打过交道,通过他们的言行举止都能判断出他们的目的与企图,一次次给党和同志化解危机。今天却让自己的战友,一个红军小战士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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