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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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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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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新燕啄春泥

谁家新燕啄春泥

  我与母亲相对坐在屋檐下,母亲的手中拿着一把韭菜,正不急不忙的择着。我则拿着手机翻阅着最新的消息,忽而听到了几声燕子叫,抬头一瞧,果然瞧见了两三只燕子,不觉脱口而出燕子两字。母亲停下择菜的手,也抬起头望向燕子。

  母亲就这样抬头望着,望着那几只燕子。燕子丝毫不躲避母亲的目光,它们站立在电线上,望向一边,又望向另一边,时不时的用嘴梳理下自己的羽毛。母亲的眼很明亮,可又不觉间黯淡了许多。母亲低下头,手又忙碌起来,口中喃喃道,这燕子是越来越少了。母亲说的是没错的,这燕子是越来越少了。

  我对燕子最初的记忆是在小学语文老师的口中,那时老师总会问我们燕子的尾巴像什么,而我们也总不约而同的回答是剪刀。有时候,燕子也会出现在我们的春游作文中。那时候燕子的数量是很多的,街头的电线上,都是整齐的排列着。每到春回大地的时候,燕子就带来了春的喜讯。燕子们会回到他们原来曾经住过的人家,寻找自己的“旧巢”。若往年的巢穴保存的完好的话,他们就继续的住着;若是有破损,他们也会进行修缮。但有时候旧巢也不一定就还属于自己,因为在它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麻雀占据了它们的巢穴。我就曾见过燕子和麻雀互相的争夺巢穴而战斗,但很少有燕子胜利。我是希望燕子胜利的,毕竟那是自己建造的,麻雀的行为无异于强盗的行为。燕子自然不去理会和计较,既然原来的已经“改名换姓”,那就在建造一个吧,燕子就是这样想的。它们一趟趟的从河中或者潮湿泥土中啄泥,混合稻草和残留的羽毛镶嵌在梁或屋檐下建造自己的巢穴。一个新的巢穴最少也要十天左右方可完成。在我看来,每一个巢穴都是它们智慧的结晶,都是辛勤劳动的体现。

  爷爷家住的是那种传统的老房子,木头的梁,青灰色的瓦。曾经就有燕子在梁上建了个窝。那个窝在梁上保存了很久,燕子们也是在固定的时间内回到这里。爷爷最糟心的事情莫过于燕子的粪便了,每天都要打扫屋子,有时还要提防突然地粪便。爷爷也有时说些什么把燕子窝捅了的话,却自始至终没有动过手。我和哥哥还很调皮,就有一次拿着竹竿去捅燕窝,好在被奶奶发现并及时制止。在老人们看来,家中有燕子是好的,吉利的。更有一种说法是,“燕”通“眼”,捅了燕子窝是要瞎眼睛的。我不知道这个说法是真还是假,但那以后,我和哥哥再也没有动过捅燕子窝的想法了。直到一位亲戚需要燕窝做药,这才将其捅下,但奶奶是念叨过的。

  2006年老式的屋子因一场大火宣告了它的结束,在其旧址上,修建了现在的房子。房子不是很富丽,乡下很常见的水泥红砖平房。从06年到18年,在这12年的时间里,从未有一只燕子在我家的屋檐下建造过巢穴。2018年的那个春夏之交,有两只燕子盘旋于院子上空,我和父母以为它们或许是觅食才到此处,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不久我在屋檐下发现了燕子的粪便,才发现在屋檐的两侧各有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巢穴。母亲认为那是好事,我也这么认为。在那个暑假里,我如愿考上了大学并拿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查询录取信息的那一天,燕子叫的格外响,也格外的亲切。母亲认为是燕子给我带来了福气,也会给这个家带来祥瑞。

  母亲手中的韭菜已经择完,她起身向屋内走去,我也起身向外走去。母亲问我去哪里,我说出去走走。走出家门,是一片的空旷。远处排立着十几栋楼房,而我这片脚下,也零落的散布着几所老屋,它们及房屋的主人是这片土地最后的倔强。脚下的那片残垣也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被这片土地所掩埋,而后长出新的岁月。

  燕子又从我头顶飞过,燕子啊,这里还是你曾经熟悉的地方吗?你是否还在寻找曾经的老窝呢?不知道这燕子是否还能飞入寻常百姓家呢,也不知道这河中衔泥的燕子又是谁家的呢。或许答案就在这风中,就在它们飞过的痕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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