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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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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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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走的绿蜻蜓

       乌黑的沥青路旁的芦苇上,一只碧绿如玉的蜻蜓耷落着翅膀停在上面。此刻犹如一尊雕塑。这一幕总能让我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晌午,一只这样的蜻蜓同样落在芦苇上,然后便又随风飞向天空。那时的天空很蓝,空气流动的也慢,于是车马走的也很慢,因为这条路在当时是一条黄土路。可是风景却是异常的美,谁会在意时光就在这样的路上一去不返了!

       顺着颠簸的土路,走到一个拐弯处,忽然一段很窄的铁轨横在眼前。在这之前它承载着来回运输煤炭的重任。可它很小,不仅两个铁轨之间很窄,连那火车都小,走的也慢!身手敏捷的人徒手就能扒上火车,然后就免费到了镇上。我不行,我也不敢,但我知道顺着轨道走在路基,可以到镇上上学。没人留意铁轨两侧的风景,都是长得高大的芦苇,里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水坑,如果雨下的大,那两侧相连就成了一片汪洋,然后一条陈旧的铁轨从湖上穿过,还有我。桥洞连着这湖的两侧,里边有很多小鱼,还可以看见水鸟。有一次我竟看见一只水獭,露出个小脑袋,看见我后,一下钻到水里。路基上经常有人走,就不再长杂草,远望去,一条铁轨一条光兀的小路,就伸向了远方。

       我和其它的孩子一样:春天里闻着泥土的清鲜气味,夏日里捕捉芦苇上的蜻蜓,秋天在水坑里收获没能在水撒走前逃离的鱼,冬天就得迎着寒风。如此无忧无虑。

       然后,命运并不只在土路和铁轨之间来回游走。它像那列车带着我,哪怕不情愿的向更远的方向驶去,离开那条土路那道铁轨,那方水塘,那个恬静温暖的下午,离开了那个美丽的姑娘!

       再然后,我在熙攘的人群中和多数人一样奔着一个不知道怎样的方向或生活,驶出了车站。售票员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如同我不知道前方是哪一样,都让人迷惘,甚至无助!车子走的很快,每个人似乎都很忙,没人留意我这样不知所措的人。路两旁是钢筋水泥建造的高楼,像一根根大柱子矗立在道路侧。天空中几片零碎的云正在被阴沉的天空撕扯。售票员的声音和着车内嘈杂的声音混成一块。车窗旁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正望向窗外,透过窗子的反射我看到她的脸上荡漾着天真清纯的微笑。也许她想起了某个开心时刻,某个搞笑朋友的片段,或者某个心上人此刻在干什么?是啊,她在干什么?

      走出很远很远,走到过很多很多的地万,遇见很多很多的人。原来内心那些深刻的,始终萦绕心头的不知名的情愫渐渐淡了。那些从前深信不疑的信仰也变了。它们像车水马龙从我眼中飞逝而过,快的让人只能抓到它一点点尾巴。

    “那有只绿蜻蜓”,女儿瞪大了那两颗黑珍珠的眸子,轻声的说。好像她发现一个从不知道的精灵一样。那碧绿的精灵落在一簇植物苞蕾上,苞蕾下的叶子正拼命向四周挣扎,伸展,仿佛它知知晓了生命的轮回!

      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女儿的长头发,也吹醒了那个熟睡的精灵。它像重新复活般,扇动起翅膀,慢慢飞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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