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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庆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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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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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运,诗意行走的灵魂

《山海经》中,有“瓯居海中”的说法。

瓯江,作为浙江第二条大河,发源于丽水龙泉与庆元交界的百山祖锅帽尖,绵延八百里,盘踞千岭间,奔腾向东海。秀峰、奇石、碧湖、浩瀚,构成了一幅幅绮丽画卷,古往今来,文人墨客们用绵绵柔情的文字,把它孕育成一条“流诗的江”。

南朝刘宋景平元年(423)九月,瓯江畔的永嘉郡(今温州),在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后,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凉意。这天一大早,江畔“北亭”挤满了民众,都是自发从四面八方赶来,为的是恭送太守谢灵运。远处,山水相连,如黛似墨,别有一番山水写意;亭前,吏民群集,依依惜别,此情此景比渐凉的天气还多了份难以言状的伤感。谢灵运站在石阶之上,向民众挥舞着双手,两眼开始有些湿润,甚至有些模糊。我推想,他这种模糊既是对刘宋王朝的哀叹,更是对自己“政坛”第一次“谢幕”的无奈。谢灵运知道,今天离别的一幕迟早都会上演,因为之前这样的场景已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叹息中。这是一曲难以挽回的时代悲歌,更是时代给他这样文人带来的命运不幸。江水奔流,时光难返。此时,谢灵运忽然想起了一年前自己也是由身后这条江逆流而上的,就像他自由的灵魂逆行这个时代一样。而今,又要由此西去,所不同的是,来是因受权臣排挤,千里赴任;去则是自己托病辞呈,意欲归隐。

公元422年初秋的一天,瓯江之上,白帆点点,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从瓯江支流逆流而上。年轻男子身着时尚艳丽的宽袖长衫,静静伫立船头,潇洒的长衫随着江风翩翩飞舞,像是瓯江上飞来一只巨大的蝴蝶,不时引得过往船客的关注,成为那一刻瓯江上独特靓丽的风景。青年男子坦然淡定,客船逆流向前,两岸青山徐徐入画,这就是跋山涉水千里赴任永嘉郡太守的谢灵运。

史料记载,永嘉郡,古郡名。东晋明帝太宁元年(323年),析临海郡温峤岭以南地区置永嘉郡,辖永宁(今温州四大城区、永嘉县、乐清市一带)、安固(今瑞安市、文成县、泰顺县一带)、横阳(今平阳县、苍南县一带)、松阳(今丽水除遂昌之外)四县。治永宁,建郡城于瓯江南岸。由此可见,谢太守当年任职的永嘉郡并非现在的永嘉县,永嘉郡地域辽阔,版图相当于今天的温州全市,是个大“永嘉”。

聆听着瓯江上船工的号子,伴随船桨挑起的清冷浪花,望着由远而近的江山丽景,谢灵运心中的惆怅并没有随着江水逝去,相反其心头却更加隐隐作痛,他想起了那个让自己足以用一生去骄傲的谢氏家族,想起了自己出仕以来所经历的往昔。

在谢灵运眼里,父辈们之所以给他起“谢灵运”这个名字,就是寄希望他将来能够健康快乐,一生好运。

晋孝武帝太元十年(385年),谢灵运出生于会稽郡(今浙江绍兴)谢氏家族,在东晋百余年历史上,谢氏与琅邪王氏、谯国桓氏、颍川庾氏并称“四大家族”,一起辅佐皇族司马氏,左右着这个偏安江南的政权,是名副其实的东晋南朝第一流士族。谢灵运的祖父谢玄,官至车骑将军,曾于淝水之战中打败来犯的北方军队,使南北对峙的局面得以维持,声名显赫。谢灵运的父亲谢瑍,虽不太聪明,但也官拜秘书郎,袭爵康乐公。由此看来,谢灵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官二代”。

谢灵运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地位显赫的名门望族里,自小生活优越不说,更是聪慧过人,头脑灵活,虽说不上纨绔,但也爱别出心裁,常常有一些与众不同“赶时髦”、“玩个性”的想法,是个典型的时尚潮人。《宋书·谢灵运传》称:“(谢灵运)性奢豪,车服鲜丽,衣裳器物,多改旧制,世共宗之,咸称谢康乐也。”谢灵运不拘一格,喜好追求华丽个性,经常把马车和衣服搞得很拉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光环。谢灵运从不管别人怎样看,他抛却世俗,我行我素,他不愿意接受尘俗条条框框的约束,他就要活出自己的个性,活出自己的样子,借此让自己舒适安逸的生活多一些浪花的喧哗和绚烂的色彩,他要让自己的灵魂像风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越山岗。久而久之,谢灵运这种特立独行的风格,吸引了不少贵族世家子弟,像是一群飞舞的彩蝶在锲而不舍地追逐怒放的鲜花,成为他忠实的“粉丝”,开始疯狂地模仿他,一时间谢灵运成了当时流行的风向标。

名门贵胄遗传给谢灵运的不单是标新立异的贵族气质,还有过目不忘和擅长诗词歌赋的天赋。《宋书》称:“灵运少好学,博览群书,文章之美,江左莫逮。”谢灵运很小的时候就彰显出其才华过人的天赋,文笔之优美在当时江南一带没有人能超越他,少年得志的他也逐渐养成了自视清高的性格。尽管谢灵运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去逝,但谢氏家族的长辈们都十分喜欢这位活力四射的后辈,对他宠爱有加。18岁那年,谢灵运承袭家族爵位,被封为康乐公,食邑三千户。

公元420年,寒门出身的刘裕羽翼渐丰,终于扯下了护国的面具,建立宋朝,史称刘宋。刘宋王朝为了制衡皇族与世家大族共存的局势,开始对门阀世家采取打一下、拉一把的手法,当然谢氏家族也不例外。原来在东晋王朝靠着三千食邑吃香喝辣的谢灵运,封爵也由康乐公降为康乐侯,食邑由三千户改为五百户。对于这些,谢灵运自然心知肚明,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正逐渐走向没落的王朝,在这样泥沙俱下的政治滚滚洪流中,谢士家族样的前朝遗臣很难受到刘宋王朝的重用。尽管是这样,贵族出身的谢灵运,优越的侯门生活,张扬的外表装扮,依旧掩饰不住他出仕的愿望。按照朝廷惯例,像谢灵运这样的世袭贵族子弟,一般都会当作后备干部使用。因此,谢灵运便赢得了人生第一个官职——散骑常侍,相当于皇帝身边打杂的秘书,之后又转任太子左卫率。初入官场的谢灵运,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想象的那种洒脱、兴奋和浪漫,历经的却是重臣人心叵测、党派尔诈我虞,宫廷波谲云诡,仕途的坎坷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

降爵为侯,政治失意,从常理上来说,此时的谢灵运更应谨小慎微,但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因为他骨子里的那份清高和特立是与生俱来的,此时的他还达不到陶渊明样的修为。

谢灵运入仕没有受到重视,总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心理难免有些失衡,经常大发牢骚。今天,从谢灵运之后的发展来看,当初这一系列的打击,对于出身优越特立独行的他来讲倒也不失是件好事,这样更能让官场残酷的政治斗争,早日唤醒谢灵运沉迷自信的美梦,为他之后成为中国山水诗鼻祖和与陶渊明同时代的诗坛双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既不得志,遂肆意游遨,遍历诸县,动经旬朔。”在经历宫廷斗争和“擅杀门生”之变后,谢灵运对白色迷雾掩饰下刘宋王朝的黑暗,看得也越来越更加清晰,对自己未来生活追求的方向也更加笃定。

刘宋永初三年(422年)五月,宋文帝刘裕卒,太子刘义符即位,是为少帝。曾经侍奉过太子的谢灵运,本以为自己这次可以飞黄腾达出将入相了,可等到的却是被权臣排挤离京,被贬千里之外永嘉郡(今温州)任太守的结果,其实这就是一种变相流放。当时的永嘉郡,地处荒僻东夷,楠溪江草木蒙茸,在它的下游绿嶂山,也被葳蕤草木覆盖。有谢灵运的诗作《登绿嶂山》为证,“澹潋结寒姿,团栾润霜质。涧委水屡迷,林迥岩逾密。眷西谓初月,顾东疑落日。”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永嘉大山深处是古树蔽日,浓翳遮天,在林间竟闹不清月出日落、谁东谁西,辨不明方向。故谢灵运每次外出,都要“裹粮策杖”,有时还要带上一班人马在前边砍伐开道,荒僻程度可想而知。

从繁华的京都到荒僻东夷,从衣食无忧的名门贵族到边陲太守,遥遥路途,何是归期?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诗人谢灵运却依旧以桀骜不羁的姿态,以看风景的心情来看待一切困难,这种苦中求乐的精神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浪花飞溅,瓯江依旧,这一切正为谢灵运心中孕育着不一样的诗情。心里有风景,眼里满是风景。一片片青山碧水渐渐在他眼前展开,微风拂袖,豁然开朗,瓯江两岸的山山水水都成了谢灵运眼中不一样的风景,化成一片又一片山水诗的茂密森林。我推想,此时的谢灵运肯定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成为风景中永恒的一部分,更不会知道他为后人在此开创了山水诗文新篇章,让永嘉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山水诗的摇篮”。

个性张扬的人不仅藏不住自己的实力,往往更加会注重自身价值淋漓尽致的体现,任何困难在他们意志的碾压下,都可以灰飞烟灭。我想,谢灵运一定就是这样的人。

在永嘉郡,谢灵运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一味地好山乐水。他一来就爱上了永嘉这片毓秀山水,这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他对自己太守的职位也是敬重的。公务闲暇之余,谢灵运深入基层,了解民间疾苦,巡视农田,体恤民情。在郡期间,他还重点主抓了兴修水利、劝民农桑、振兴教化这几件造福民众的基础性大事,再让这片毓秀山水记住他的同时,也让后人感受到他对天下苍生的敬重,对职业的敬重。

为了真实揭示大自然蕴藏的无穷无尽的生机妙趣,谢灵运总是以探险家的气魄和诗人的热情,亲临深山幽壑,激湍飞瀑,以先得山水胜境为快,并力求将自己感悟到的山水美景毫芥不差地传达给读者。

“乱流趋正绝,孤屿媚中川。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这是谢灵运登上温州鹿城江心屿,对水天交映风景的由衷感慨;“眷西谓初月,顾东疑落日。”这是谢灵运在永嘉楠溪江沿岸,流连忘返的真实感悟;“扬帆采石华,挂席拾海月。”这是谢灵运经过瓯海三垟湿地时,心底闲适心情的惊鸿一瞥;“企石挹飞泉,攀林摘叶卷。”则是他在乐清雁荡山中,小心翼翼踩着石头,轻轻摘下初生尚未展开的嫩叶时,对生命和自然的肃然敬畏。谢灵运,用眼睛发现了永嘉郡不一样的美,用诗歌将自己的感悟深深镌刻在山水间。

相遇虽是短暂的,但诗篇的华彩却是永恒的。

“在郡一周,称疾去职。”公元423年的秋天,在谢灵运看来,秋雨后瓯江畔的那丝凉意,与他所感受到的刘宋王朝的无限凄凉是异曲同工的,这让他更加怀念自己的家乡,怀念家乡那片久违的温润山水。尽管同族兄弟们都相继来信劝他,但都未能动摇他的想法,最终托病辞职,归隐田园。“庐园当栖岩,卑位代躬耕。”、“负心二十载,于今废将迎。”我想,这首《初去郡》的诗作,应该是谢灵运辞官时最好的心理历程表达,诗中着重叙述了他对官场的看法,表达了作者不愿做官想归隐山林的心境。

谢灵运在永嘉任职尽管短短只有一年时间,但他却把被贬时光过成了诗一样的浪漫,他用自己诗意灵魂为永嘉郡的山水注入了诗一样的灵气,赋予了绵延千年的柔情诗意,让这片山水活了起来,活在千年时光的深处,为今日之永嘉竖起了一座文化地标,成为无数文人墨客心生向往的地方。李白念及谢灵运时,写道:“康乐上官去,永嘉游石门。江亭有孤屿,千载迹犹存。”“诗圣”杜甫对永嘉山水心驰神往,写道:“隐吏逢梅福,看山忆谢公。”苏轼则感叹:“自言官长如灵运,能使江山似永嘉。”……

谢灵运在永嘉郡到底创作了多少脍炙人口的诗篇,确切的数量实难考证,但至少有《过白岸亭》、《登石门最高顶》、《夜宿石门》和《登永嘉绿嶂山》等名篇,这些诗篇咏颂千年,且经过时光沉淀后,光芒更加璀璨。

秋风从瓯江上掠过,九月的永嘉郡已经开始有些秋的凄凉,与这份凄凉同样的还有那些来为谢灵运送行的民众心情。得知谢灵运离职的消息,人们不约而同从四面八方赶来。一大早,瓯江畔的北亭挤满了人。北亭,是出入永嘉郡的码头,一年前谢灵运也是由此登临永嘉郡的,而今他又要由此离去,至于何时才能后会有期,谁也说不清楚。

望着摩肩接踵的民众,谢灵运的内心亦如瓯江上翻滚的乌云,五味杂陈,心生愧疚和歉意。这从谢灵运所作的《北亭与吏民别》的诗作中,我们不难看出他的万般无奈。《北亭与吏民别》一诗记录了当时送别场景和谢灵运复杂的心情,他对送行的吏民说:本人无刀笔吏严酷治民的念头,也没有终军之投笔请缨的壮志;只因雅好文史而添列朝班,常长啸于城旁道路中,歌颂忧世隐逸之民。抱素见朴,嘉勉耕作为业。而且定志惩戒贪欲之徒,也曾点微效。后来不受虚荣所牵,来永嘉为官;转眼间便过了一年时间,因乏德乏术,并没有留下什么政绩,加之体弱多病,心念故山,所以决定此秋旻时节,理棹还乡。与各位往事不可思念,后会也无期;分别之际,不免伤怀。身边没有什么可以留赠大家的,只希望各位多多保重,小心风寒。吏民听说后,不免更增加了几分惜别之情,惟祝太守之船一帆风顺,早返家山。谢灵运自谦德薄智浅,乏所建树,感到歉愧,最后发出了感人肺腑的心声:“前期渺已往,后会邈无困,贫者阙所赠,风寒护尔身。”如果没有爱民如子的真情实感,是很难作出这献给人民、留给历史的千古绝唱,送行的吏民无不潸然泪下,一直待到谢灵运登船溯瓯江西去才返回。

谢灵运托病辞职作别永嘉郡,本想化作山水间那缕清风,从此纵情自由自在的飞翔,可毕竟是肉体凡胎,他始终无法抛却名利的羁绊,在官场角逐的脚步也从未停止。在历经应召就任、文帝宠爱、病退隐居等人生和官场多次沉浮之后,桀骜不羁的谢灵运最终还是落了个充军被杀的结局。

刘宋元嘉十年(433年)冬的一天,寒风刺骨,万人空巷。在广州的“闹市区”街头,一个长着二尺美髯的中年男子正感慨万分,仰天长叹。寒风肆无忌惮地刮过他沧桑面孔,随风飘来的是他残存于世间的最后感慨:“送心自觉前,斯痛久已忍。恨我君子志,不获岩上泯(《宋书》卷六十七《谢灵运传》)。”中年男子便是谢灵运,此时他才真正幡然醒悟,悔恨自己不能彻底归隐,远离庙堂。然而,一切都已晚亦,最终谢灵运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斩,他以绝笔诗《临终诗》为自己人生画上了句号,终年四十九岁。在诗中,谢灵运列举了龚胜、李业、稽公、霍生四位历史人物以自比,诉说了人生生命的无常;控诉了刘宋王朝对自己的迫害,流露出对晋室的怀念和对自己不能终老山林的遗憾;最后发愿远离世间种种执念,随佛灭尽定,往生极乐世界。绝笔诗凄美悲壮,道尽人间滋味。

谢灵运早已远去了,永生在永嘉这片绿水青山之间。今天,人们总愿意用各种方式去怀念他。

当咿咿呀呀的昆剧唱腔在永嘉山水间再次响起,千年前那个风流倜傥衣着华丽的诗人,仿佛又乘风回到了瓯江之畔,人们热爱这片有灵魂的山水,更热爱为这方山水注入诗意灵魂的谢灵运,人们不吝用家乡的戏曲去表达对他的热爱和怀念,以曲调曼妙的唱腔演绎着别样美好。

艺术总是相通的,千年前谢灵运遗留的作品《江妃赋》、《罗浮山赋》触发了现代艺术家的创作灵感。今天,他们以谢灵运出任永嘉郡太守的史料记载和传说为素材,专门为谢灵运排演了一出叫作《罗浮梦》的新戏,这也是迄今戏曲舞台上第一部表现山水诗鼻祖谢灵运的剧目。《罗浮梦》表现的是谢灵运在永嘉秀美山水之间,与一纯朴浣女邂逅相遇、相互倾慕的一段情话故事。尽管剧本是现代人杜撰的,但人们愿意用这种独特的艺术方式,把谢灵运留在心间,留在瓯江和楠溪江源远流长的江水中。

歌唱,是最美好的表达。当年谢灵运用诗歌歌唱瓯江山水,今天永嘉人同样用传统戏曲歌唱他,虽然跨越千年时空,却同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玉润珠圆的唱腔,仿佛将千年时光压缩成薄薄一片透明的纸,仿佛又可以看到彼此,听到彼此的歌唱。《罗浮梦》既是唱给这片山水的,更是唱给人们心目中的谢灵运。

尽管纪念的方式各有不同,但唯有的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害怕忘却。如果说昆剧《罗浮梦》是永嘉人纪念谢灵运的一种独特方式,那么在今天的东瓯大地上,人们同样愿意以地名命名的方式,留住对谢灵运的另一种深入骨髓和穿越时光的特殊记忆,这种记忆在温州的街巷随处可以触摸。如温州的康乐坊和竹马坊都是以纪念康乐公谢灵运而得名。康乐坊,是一条永嘉古城东门内外的主要街道,东起华盖山北麓涨潮头,西至老城大街解放北路,其坊名是为了纪念康乐公谢灵运而得名。据传谢灵运赴任永嘉郡太守和离任返回家乡时都曾经此道,后人便以他的封爵康乐公来命名这条街道,称为康乐坊,沿用至今。在温州康乐坊与瓦市巷之间,有一条长不过七十五米,宽不足三四米,却有着浓浓乡土气息的古老小巷,该巷原称竹马坊。据说谢灵运到永嘉郡时,城内父老纷纷出来迎接,康乐坊邻近的孩童们也集结起来,骑着竹马,出巷欢迎康乐公,名称因此而得。而今,为了纪念谢灵运,温州还在市区建成了谢灵运纪念馆,在温州南湖修建了谢灵运公园。

其实,历代文人们更有自己独特的纪念方式,他们追寻谢灵运的脚步从未停歇,就像虔诚的朝圣者,在时光中、岁月里,沿着一泓瓯江山水,慢行驻留,与谢灵运跨越时空唱和,共同守望瓯江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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