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视台CCTV-4每周一到周五晚上8点有一档名为《国家记忆》的电视栏目,他以历史档案的视角,揭示了建国前和建国后,我们伟大祖国发生的历史性大事件,客观真实地记述了新生的共和国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伟力鸿篇,让“红色记忆”鲜活了起来,跃动了起来,走进大众视野,融入到每个国人的血脉中。
说起我家的“红色记忆”,要从一摞来自湖北省应山县人民武装部的家书说起。那是时任湖北省应山县委常委、县人民武装部副部长毛凤延我的舅爷写给我父亲的信。
我的舅爷毛凤延,1947年在山东老家参军入伍,先后参加了解放山东等战役,并随同“四野”部队南下,先在孝感、武昌等地任职,最后落脚在湖北省应山县(现广水市)。上个世纪50年代,几经转斩,他同身在2000余公里外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奶奶取得了联系。据父亲回忆,当时,奶奶听到弟弟还活着时,激动的哭了起来。哭过后,她就催促我父亲动笔给我舅爷写信,报告家中的情况。
很快,湖北的舅爷回信了,除了介绍他入伍参加解放战争的经历外,还写了现在的家庭和工作情况,并附来一张英武的军人标准照。自那以后,每隔一个月,我们家都会收到来自湖北的家信。十多年后,我的奶奶和爷爷相继去世了,但父亲还和以前一样,保持着同舅爷的书信往来。
在我记事的时候,看到舅爷寄来的信,好奇的问父亲,舅爷写的字咋这么难看?父亲一脸严肃的说,你舅爷是伤残军人,在一次战斗中,敌人的炮弹击中了他的右手,右手的手指炸没了,后来他转业到了地方,开始练习用左手写字,并努力地学习文化知识,从一名战士成长为了地方领导干部。听了父亲的介绍,我对舅爷就更加敬重了,成了我心中的革命英雄。
就这样,舅爷的家信一直到他老人家去世才中断。在近50年的通信中,写近况、报平安是信中的一个主题,老人家对后辈的教导期望则又是一个重要内容。在这期间,我父亲和我大姑曾多次利用出差的机会到湖北应山看望舅爷。据他们回来说,离休后的舅爷精神矍铄,仍然保持着革命军人的优良作风。
刚退下来的时候,舅爷在家是闲不住的,武装部的同志还会邀请他参谋参谋部里的工作,县城中小学的孩子们隔断时间就能听到他讲的革命教育课。组织上为照顾离休干部,给当地退下来的老同志分配了独门独院的住处。舅爷也分配了一处,于是,舅爷又把院中的闲置的地块利用了起来,在院里种上了石榴树、柿子树、棕榈树,还有花卉绿植什么的,他春耕夏作,侍弄着院里的果树花草,把小院装扮得生机盎然。我们从他随信寄来的照片中,可以看出院中的草绿花锦,果树累累,再加上他和我舅奶满面的笑容,颐养天年的幸福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老人家生活简朴、在兹念兹、情深义重。平日里,吃穿要省着,水电要省着,要求家里人能省的都要节省。每次我父亲来,我的表姑就对父亲“诉苦”,说舅爷太“抠”了,他不但对自己“抠”,对儿女们也“抠”。有人劝他说,你都革命了一辈子了,趁着现在生活好,也该享受享受了。他却说,“我们现在的生活的确好了,但也不能忘记艰苦奋斗的“传家宝”,再说,若是比起战场上那些牺牲的战友,我觉得幸福多了”。每次说到这里,老人的眼中总会闪烁着泪光。这泪光,是对战友们的深深的怀念,更是对下一代人过上好日子的欣喜。你别看老人家对待自己和家人“抠”,他大方的时候那是“真大方”。有一年,县里的体育场竣工了,他把倾注精力种养的棕榈树捐了出来,常青婆娑的棕榈树,把体育场映衬的更加气度非凡。他心里挂记困难群众,解囊资助了不少困难家庭的孩子,让他们学业有成。
老人家心胸豁达、和蔼可亲、受人尊敬。父亲说,去到应山县城,一进舅爷家的院子,老人家高兴地向前迎着,用浓重的家乡话嘘寒问暖,见到骨肉至亲的亲热劲就甭提了,他一会儿张罗着为父亲准备住处,一会儿拉着父亲的手观赏他种的石榴树、柿子树和盆栽花卉,一会儿又问身边的舅奶准备了哪些吃食。最让父亲难忘的是和老人家去农贸市场买菜,他背着手在前头走,父亲提着菜篮子跟在后面,大老远,菜贩们就和“毛部长”打起招呼,“毛部长”一一回应着他们,并和大家介绍身后的父亲说,“这是我的大外甥,是从东北的哈尔滨来看我的”,神情里充满了对晚辈的慈爱,也回馈着大家对他的敬重。
2007年,舅爷永远的离开了,但那一摞与父亲往来的书信还在。在这些信笺里,记载了舅爷跟党走、打江山、为人民的斗争历程、记载了他对晚辈们做人做事的谆谆教导,记载了他“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家国情怀,更记载了老人家对革命理想的坚定信念,留下的是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照亮着后辈人奋斗幸福的人生路。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记忆,无论是哪种记忆,总能让人在脑潭里或泛起涟漪、或随波逐流、或刻记今生,而“红色记忆”却是于国家、集体、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精神血脉,注入的是磅礴如巨的奋斗力量。
“红色记忆”光照代代,“红色记忆”传承永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