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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腊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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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接天山(组诗)
王腊波
◎接天山
接风,接雨,接云,接星月日光。
那一天,还接我们。
手持山花欢迎。
树叶鼓掌,夹道注目
我们有了疼爱感。
我们下得山来
各自深陷昨日的琐碎。
依旧是
万家灯火的平常。
而你,依旧是
接风,接雨,接云,接星月日光,
还接人间的仰望。
◎登 山
石阶陡峭,即使有铁链扶手
也有人高喊:太高了。
拐杖声响,人声惊乍
除了低头专注,动作多于表情。
这人群,不是来自罗田
就是来自团风,要不来自麻城
更多的,怕是来自新洲
我不知有没有来自更远
但,他们都来自山下。他们
向往上升,被高处吸引。
这是我出生地最高的山
叫接天山。待他们攀到接天的高度
我不动声色,用手机拍照。
让这些低位高移的灵魂
放肆地,作一次短暂
而又永久登天的感觉。
◎蹬道转角处
悬在接天处。那人,一个转角,不见了
想必与天相接了。回头再看
山下正在上行的人群
渐渐变成远方的一道剪影
再剪一刀,就没了。
我应该在这剪剩的人群中。
一个转身。还好,在新洲文学群里
我看到了我。一个叫江冬生的文友
发我登山的背影,那样子
像注定的宿命——
十分专注,十分吃力,十分辛酸
——那是我多年活着的姿势。
◎唤 春
伸出翅膀的岩石,冰凌露出羽毛。
红风衣女孩在翅膀下昂首
高扬着手臂。她终于笑出声来
夸张地,把飞翔送向蓝天。
雪光明艳,照见这个银铃般的一瞬。
今天立春
我们分明看见,她这一笑
春天正姗姗唤了过来。
◎山上的春天
白羽绒服、白风衣们凝视
开放在接天山上的
一支支冰凌。松林树梢
雪团蠢蠢欲动。
男孩子女孩子钻出竹林。
脚下的雪,咝咝,竹笋般抽叶
走向更远的笑声。
我们站在岩边,伸手抓住昨夜的冰凌
那是我们曾经的倒影。开花般的笑容
像走向春天来临前的预演。
生命像树梢上的雪团,缓缓坠入午后。
山顶春风浩荡。远方。
一缕烟雾,在时光里抽丝;
一声钟鸣,撞落松树梢上的雪团。
我们随意观景
似乎成了春天里,一个跃跃欲试
或,蓄势待发的动词。
◎春天的使者
当我们爬上山顶
接天山真的接上了天。
我们的眼睛便与对面的大山
和远处的松树梢齐平。
身旁有高过我们的雪松
我们的仰视扑棱棱飞落
在树枝上。
像雪团压着。我们自负是写诗的人
并且自忖不知道,山峰被我们压着。
我们料想诗句在雪松上行走
藏在那树枝的雪团里。
每一粒文字都像种子发芽。而我们
看见春天已从树间冒了出来。
但我们还是无穷的小
小到就像一根缝衣的针。
——我们从山下到山上,再从山上到山下
仅仅是做了春天——
穿针引线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