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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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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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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贵的驴儿

今天上午,我的老战友、著名军旅画家马寿民,在老部队《冷的边关热的血》战友群里,发了几幅他画的驴儿,受到纷纷称赞,都说他的驴儿画得好。

寿民,陕西合阳人,自幼酷爱画画,擅长以少数民族人物和大漠戈壁风情为题材,喜欢画新疆人、画新疆驴、画新疆景。他的画,墨色妍雅,浑厚朴茂,意象万千,新疆元素浓郁,地域特色鲜明,不少作品被中国美术馆、中国军事博物馆、中国画研究院、中国历史博物馆、上海东方美术馆等国内外众多机构和个人收藏。

看寿民的画,如同来到了大美新疆,好像见到了一个个风情万种的维吾尔族姑娘、热情好客的哈萨克族老汉、英俊帅气的塔吉克族少年、慈祥和善的蒙古族大妈,恰似看到了碧波荡漾的辽阔草原、一望无垠的浩瀚沙漠、清澈湛蓝的高原湖泊、老干虬枝的胡杨树林,仿佛还能闻到浓浓的烤肉香、奶茶香、抓饭香,听到悠扬美妙的冬不拉声、热瓦甫声、都塔尔声……

为什么寿民喜欢画新疆题材的画?为什么寿民的新疆题材的画画得那么好?这是因为,寿民十七八岁到新疆当兵,戍边20多年,转业后又在新疆生活,到过许多边关要隘、村落牧寨、大漠戈壁、雪山草原,熟悉新疆的草草木木、山山水水、花花鸟鸟,与各民族兄弟结下了深厚情谊,积淀了浓郁的新疆情结,深深爱上了新疆这片热土,并把对新疆的那份热爱化作一种文化艺术信仰,融入了血脉中。寿民特别喜欢与新疆各民族兄弟交朋友,也特别喜欢深入天山南北民间采风,并善于在交朋友和采风中观察揣摩,因而对想要表现的东西非常熟悉,了然于胸。这些,使得寿民画的画不但形似,更是神似。

寿民画的驴儿,形体矫健,四蹄轻捷,气韵天成,很有动感,也很有灵气,似乎还能听得到“得得得”的蹄声从画中传出,把驴儿刻画得惟妙惟俏、入木三分、活灵活现。2018年儿子结婚,寿民画了一幅《秋韵》,画中,远山如黛,天上飞着两只鸟儿,一个年轻漂亮的维吾尔族媳妇骑着一头驴儿,丈夫兴高采烈地跟在后边,两头驴儿各驮着一筐石榴,一头小驴儿小步跑着,像是带着丰收的果实和喜悦回娘家。寿民画的驴儿,比真的好看,比真的可爱,比真的金贵!

驴儿,长得像马,耳朵比马长,跑不过马,没有马的飒爽英姿,但有一大堆好处:结实强壮,性情温顺,吃苦耐劳,听从使役,可以驮运负重、耕作土地、推磨拉碾、乘骑代步,是人们特别是农家不可或缺的帮手。在驴儿身上,体现了一种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牺牲奉献的精神。

中国幅员辽阔,养驴历史悠久。我国有驴儿是从汉朝开始的,已有2100多年历史。公元前119年,西汉大将军卫青、霍去病率军出征匈奴,横扫漠北,收获大量战利品,其中就有驴儿。这在司马迁的《史记》中是有记载的。驴儿分为大、中、小三型,大型的有陕西驴、河南驴,体高130厘米以上;中型的有辽宁驴,体高在110~130厘米之间;小型的俗称毛驴,以华北、甘肃、新疆等地居多,体高在85~110厘米之间。陕西关中驴、佳米驴,甘肃河西驴,河南泌阳驴,山西广灵驴,山东德州驴,是我国驴儿中的优良品种,都很有名气。

我老家也曾养过驴儿,当兵以前在村里天天都能见到驴儿,那个时候还骑过驴儿。生产队时期,村里养了好多驴儿,公的多,母的少。包产到户以后,一部分乡亲家里也养过驴儿,主要用来种庄稼、驮东西。后来,随着汽车和摩托等现代运输工具的增多,以及农业生产机械的普及,农村几乎没有养驴儿的了,再很难看到驴儿,好像驴儿已经完成了牠的历史使命,退出了乡亲们的生产生活。

在全国各省市区中,新疆的驴儿是比较多的,特别是在南疆地区的广大农村,几乎家家都养驴儿。新疆的驴儿虽然个小,但劲儿大。新疆的维吾尔族乡亲特别喜欢养驴,驴儿是他们的好帮手、好朋友、好伙伴,和他们形影不离。在广袤的天山南北,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维吾尔族小伙或骑着驴儿,或赶着驴车,唱着欢快的歌儿,“啪啪”地甩着鞭子,开心地行走在田陌、巴扎和村路上。有个电影《阿凡提》,讲述了维吾尔族民间传说中的人物阿凡提与财主、国王斗智斗勇,为百姓伸张正义的故事。阿凡提是个智慧、欢乐的化身,喜欢头戴一顶小帽,整天背朝前、脸朝后地倒骑着一头小驴儿,乐悠悠、笑呵呵的,机智过人、幽默风趣。影片中那头聪慧的驴儿,也给无数人留下深刻印象。

大家或许知道,在新疆乃至全中国,曾经广为传颂过、至今仍在传颂着一个与驴儿有关的动人故事:一个叫库尔班的维吾尔族大叔,想骑着毛驴去北京见毛主席。这个故事,感动过无数人,激励过无数人,也影响着现在,还会影响后世。

库尔班,全名叫库尔班·吐鲁木,新疆于田县人,1883年出身于贫苦农民家庭。小时候,父母遭地主虐待,双双离世,库尔班没了依靠,只好在地主家当了十几年奴隶,受尽凌辱和苦难。解放后,60多岁的库尔班脱离了苦海,有了自己的耕地,有了自己的驴儿,还有了以前不曾拥有的家,跟全体中国人民一样过上了幸福生活。

从吃人的旧社会到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库尔班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他十分感谢拯救了自己、拯救了维吾尔族人民、拯救了全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他最大的愿望去北京见一下毛主席,并深情地说上一句:“热合买提(维吾尔语意为谢谢)!”他抑制不住想向毛主席表达喜悦心情的迫切愿望,让乡干部帮他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向毛主席汇报了前半生遭受的苦难和解放后过上的幸福生活。令库尔班没有想到的是,日理万机的毛主席竟给他回了信,这让他欢欣雀跃,更坚定了去北京见毛主席的想法。

1956年的秋天,是一个丰收的秋天。一天,库尔班站在自家院子里,望着一串串硕大的葡萄和堆得高高的粮食,不想再等了,决定马上去北京见毛主席,与毛主席分享这个秋天的喜悦,并表达他内心的感激。于是,他磨好面,打好馕,晒了葡萄干,骑上了毛驴,朝着北京出发了。县委书记得知后,急忙追上库尔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劝说库尔班放弃了骑着毛驴去北京见毛主席的“离奇”想法。库尔班失落地回到家里,日思夜想的都是去北京见毛主席。身边的人见他这个模样,都不禁为他担忧起来,怕他身体出个啥问题。这件事传到和田专区书记的耳朵里,书记专程去他家看望了他。看到库尔班满腔真诚,就鼓励说:“只要好好干,取得更好成绩,一定能见到毛主席。”这之后,库尔班更加积极地参加生产劳动,被评上了劳动模范。他相信,总会有见到毛主席的那一天。

转眼间,到了1958年。这年6月,自治区组织劳模前往北京观摩学习,库尔班也在名单里。他欣喜若狂地带上准备已久的礼物,和其他劳模一起坐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到了北京,得知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要接见劳模,库尔班高兴得乐不可支。那天,他终于迎来了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站在中南海接见大厅,想到即将就要见到毛主席了,库尔班竟激动得浑身颤抖。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喊道:“毛主席来啦!”随后,人声鼎沸了。只见毛主席健步走来,朝人群挥着手,库尔班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毛主席跟大家一一握手合影,到了库尔班跟前,有力握住了他的手,并亲切而又风趣地说:新疆的少数民族老百姓多好啊,这么大老远的还要骑毛驴来北京看我,谢谢你!听到毛主席的话,库尔班双眼不禁湿润了,心情也因激动而慌乱起来,忘记了准备已久想说的“热合买提”。毛主席问他有什么愿望,库尔班一时憋红了脸,只说出了一句:“我想穿条绒布!”毛主席随即答应下来,并安排身边工作人员买了条绒布,第二天送到了库尔班手中。随条绒布一块送来的,还有毛主席的亲笔题字:“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这更让库尔班感受到了毛主席对边疆少数民族的深切关心和无比厚爱。

见到了毛主席,实现了梦寐以求的夙愿,库尔班高高兴兴回到了家乡,将毛主席的亲切关怀和巨大鼓舞带给了乡亲们,也带给了新疆各族人民。此后,库尔班在家乡一直过着幸福生活,直到1975年因病去世,享年92岁。库尔班离世40多年了,他的一代代儿孙们继承他的遗志,续写着永远知党恩、听党话、跟党走的红色故事。几十年来,新疆各族人民一直把党和毛主席的关心厚爱记在心间,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抱在一起,在中华大家庭的温暖怀抱里,努力建设着美丽家园、守护着西北边疆、共圆着祖国梦想。

还是回到驴儿的话题上。几千年来,驴儿不仅是人们生产生活中的亲密帮手,给人们带来了极多便利,而且还是诗画大师们竞相表现的艺术题材,给人们带来了精神享受。在千年诗画里,驴儿或引吭高鸣、蹄声得得,或慢慢悠悠、不疾不徐,走过水远山长,走过寒来暑往,与诗人、与画人相依相伴、相濡以沫。

唐代王梵志、杜甫、李贺,北宋王安石和南宋陆游等著名诗人,都喜欢骑驴、咏驴,与驴儿有着不解之缘,留下了不少与驴儿有关的美丽诗篇。陆游有首《剑门道中遇微雨》,他在诗中写道:“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诗中,雨儿细细地下,驴儿慢慢地走,诗人渐行渐远,言有尽,而意无穷。

在大师们的画中,一个个驴儿模样可爱、形态可掬。在北宋著名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里,有几十多头驴,画中的驴儿,有的为人坐骑,有的驮着重重的布袋,有的拉着装满货物的串车,或悠闲慢行,或低头徐行,或扬蹄奋行……在汴梁城的大街小巷,熙攘的人声、咿哑的车辙声、清脆的驴蹄声共同演绎着市井的忙碌与繁华。当代画家黄胄也是画驴高手,他的画,生动表现了驴儿负重、打滚、行走、起卧的种种姿态,把驴儿筋肉的结实、毛皮的坚韧、鬃毛的膨松都描绘了出来。他说:“毛驴可爱,我很喜欢毛驴”。他还说:“其形偃蹇,其质戆憨,不事笑脸奴颜,哪能长短呢喃,引吭啸傲人间,粗粝不厌,高栖不攀,坎坷其途,任重道远。”黄胄的这段话,说出了驴儿的卓尔不同,也道出了驴儿的出世不凡。

驴儿,可听人吆喝,任劳任怨;可听人吟咏,诗意一身;可听人泼墨,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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