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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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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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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周庄

我国有很多古镇,其中,以江南地区分布最多,保存也最为完好。在江南古镇中,周庄、同里、西塘、乌镇、南浔、甪直这六个古镇最具代表性,它们以清丽婉约的水乡风貌、深邃厚重的人文底蕴、古朴浓郁的吴侬风情,而享誉古今、驰名中外,被评为江南六大名镇。前段时间,我和夫人去江南旅游,游览了周庄、同里、西塘、乌镇、南浔这五个名镇,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周庄因为水多、桥多、故事多,印象尤深。

去周庄那天,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是我们到江南旅游那段时间里难得碰到的好天气。

到了周庄游客中心,一下旅游大巴,就看见了气势非凡的牌楼,正面匾额上刻有“贞丰泽国”四个字,由中国书法家协会原主席沈鹏所题。进了牌楼,回头看见背面匾额上也刻有四个字——“唐风孑遗”,由当代著名书法大师费新我题写。

过了牌楼,就进入了如诗如画、若梦若幻的周庄古镇。我们过石桥、看水景、穿小巷、进古宅、逛商号、尝小吃,触摸周庄、感知周庄、欣赏周庄,如同步入人间仙境中、千年诗画里。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中间有个周庄。

周庄,地处苏州昆山,古称贞丰里、泽国,建于北宋,历史近千年,拥有著名的“贞丰八景”——全福晓钟、指归春望、钵享夕照、蚬江渔唱、南湖秋月、庄田落雁、急水扬帆、东庄积雪,是吴地文化的摇篮、江南水乡的典范。这里,碧水泱泱,绿荫掩映;依水成街,临水筑屋;桥街相连,桥水相映;重脊高檐,白墙乌瓦;廊坊林立,店肆密布;青石铺街,骑楼凌空……可谓天人合一、仙姿玉貌、人文灼灼,是典型的“小桥流水人家”,被誉为“贞丰泽园”“水中佛国”“碧玉周庄”“中国第一水乡”。当代著名画家吴冠中曾说:“黄山集中国山川之美,周庄集中国水乡之美。”

水是周庄的血脉,桥是周庄的灵魂,民居是周庄的骨骼。

唐代诗人杜荀鹤有诗云:“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周庄四面环水,水,滋润着周庄,丰富着周庄,养育着周庄。走在周庄,眼前是水,身旁是水,脚下也是水。周庄人的生活无时无刻不与水联系在一起,他们的生活是水做的生活。周庄因水,而风情万种,而繁华富足,而生机勃发。

周庄流淌着两横两纵四条波光粼粼的河——南北市河、后港河、油车漾河、中市河,形成了呈井字形的8条长街,800多户居民枕河而居。这四条河,疏通了周庄的每一条街巷、每一户人家、每一个商阜,也像四条碧绿飘带,绕镇而过,灵动了周庄,妩媚了周庄,扮靓了周庄。

古镇南面有一片大湖,叫“南湖”,湖水澄净,鱼虾丰盛,修竹茂密,环境幽静。南湖的景色四季宜人,秋天的月夜格外醉人。当金风送爽、明月高悬时,湖面上一片清辉、一片金黄、一片空灵,充满“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壁”的美好意境。

周庄是水的世界,也是桥的故乡。在周庄约0.5平方公里的地域内,完好保存着建自元、明、清三个时期的14座古石桥,分别是双桥、福安桥、全功桥、隆兴桥、报恩桥、通秀桥、聚宝桥、贞丰桥、普庆桥、蚬园桥、梯云桥、福洪桥、青龙桥、太平桥。其中的双桥,最有特色,也最具风情。双桥,由世德桥和永安桥纵横相接、石阶相连而成,两桥一横一竖,桥洞一方一圆,形状像古代钥匙,当地人称之为“钥匙桥”。著名旅美画家陈逸飞曾以双桥为题材,创作了油画《故乡的回忆》,该画在美国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长阿曼德·哈默举办的画展上展出,引起轰动。1984年,阿曼德·哈默访问中国时,将《故乡的回忆》买下,作为礼物送给了邓小平,被传为佳话。这幅画1985年还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用到了首日封上。一座座古桥,镌刻着周庄的历史与文化,沉淀着古人的智慧与审美,展现着水乡的性情与风骨,也驮走了南来北往的无数岁月,缝合了岸与岸的诗意相思,映衬了烟雨古镇的温婉柔美。古桥见证着周庄历史,同时也成为周庄历史的一部分,被保留了下来。这里的每一座桥,都是一幅画,一幅人与自然、与历史交融的风景画,也都是一首诗,一首人与自然、与历史共鸣的抒情诗。漫步古桥,能勾起一纸江南。

站在岸边,会有一幅幅美丽画卷徐徐展开:头戴斗笠、身着蓝色碎花布衫的船娘,撑着乌篷船,唱着小曲,穿行于水巷街河。 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游,景色绝妙,让人沉醉。

周庄的街道富有特色。由于水多地少,街道都不宽,一般只有2米左右。街道大多用石板横铺,也有用青砖斜铺的,还有用卵石、碎石混合铺设的。这里主要靠船运送物资,街上一般没有车辆。街道两侧多为商店,许多商店是前店后宅,或者下店上宅。还因为土地有限,人们就在街道两侧民居上部建造过街骑楼,以获得更大生活空间。行走在周庄,会发现街道不是直的,时不时有店铺向前伸出,这让屋檐之间的距离发生有趣变化:时而一线天,时而又变宽。

迷楼是周庄名气很大的一个景点,参观的游客很多。迷楼位于贞丰桥畔,以前叫德记酒店。据说,最早的店主叫李德夫,祖籍镇江,于清朝光绪末年,携家带眷迁徙周庄,因擅长烹调,就开了一个酒店。夫妻俩年过四十,才喜得一个千金,起名叫阿金。长大后,阿金如出水芙蓉,貌压群芳,求婚者纷至沓来。李德夫夫妇难舍女儿,便小楼藏娇,让她守着他们,并帮助他们张罗生意。当时,周庄为水陆要津、重要商埠,商贾云集,人流如织。德记酒店依水傍桥,窗外波光桥影、舟楫往来,颇有诗情画意,是把酒临风的好去处,吸引了无数宾客,由此得了个“迷楼”雅称。上世纪20年代,著名进步青年文化团体——南社的发起人、著名诗人柳亚子、陈去病、王大觉、费公直等,曾在此畅饮酣歌、乘兴赋诗,后将在这里吟咏的百余首诗编为《迷楼集》,出版发行,流传于世。从此,迷楼更是声名鹊起。匾额“迷楼”为柳亚子所书。楼内有一间蜡像馆,柳亚子、陈去病、王大觉、费公直4人围桌而坐,举箸畅谈,栩栩如生。

提起周庄,绕不开一个叫沈万三的人,因为周庄的繁华茂盛是和他分不开的。元代中期,沈万三随父亲沈祐从浙江湖州南浔迁至周庄,凭借这里的水运优势做起了生意,成了巨富,也造就了周庄的繁荣富庶。明初,朱元璋定都南京,沈万三捐资修筑了三分之一都城,于是,朱元璋就封他两个儿子为官。后来,沈万三得罪了朱元璋,被流放云南,家产被抄,沈家逐渐没落。

在周庄,明清和民国建筑占了一大半,其中有近百座古宅院第,最出名的当属沈厅。沈厅是由沈万三后裔沈本仁于乾隆年间修建的,位于富安桥南侧的南市街,坐东朝西,七进五门楼,共有大小厅房100多间,占地2000多平方米。原名“敬业堂”,清末改为“松茂堂”。整个厅堂是“前厅后堂”建筑格局,前后楼屋之间均由过街楼和过道阁连接,为同类建筑中所罕见。正厅呈正方形,梁柱粗大,刻有蟒龙、麒麟、飞鹤等花饰。厅堂中央悬一匾额,上刻“松茂堂”三个泥金大字,为清末状元张謇所书。正厅前面有一个砖雕门楼,高达6米,斗拱飞檐,翼角高昂,正中刻有“积厚流光”四个字,四周还刻有红梅迎春浮雕,以及人物、走兽、亭台、楼阁等图案,线条精细流畅,人物神态各异,活灵活现。

周庄有个古戏台,时常演唱昆曲,给古镇增添了无尽雅致。古戏台位于北市街上,坐北朝南,两侧台柱上刻有一幅对联:“泽日南湖誉满摇城两千年,腔称水磨风靡昆山六百春”。周庄古戏台,以九百年历史积淀为环境,以水乡古镇景致为背景,让昆曲韵味更足。坐在古戏台院内的油纸伞下,听昆曲,品阿婆茶,吃江南小食,才是真正走进周庄生活。每当演唱时,婉转的昆曲绕过弯弯曲曲的水边岸柳,飘进沧桑斑斓的街市巷道,在周庄缭绕回荡。

到了周庄,一定要尝尝当地小吃,比如万三蹄、阿婆菜、水晶虾、三味圆、撑腰糕、豆腐花、青团、蚬江三珍、莼鲈之思等。一道美食,一个故事,一种回味……

徜徉于周庄,在清澈澄碧的河流间,在玉树临风的石桥上,在清幽恬静的街巷里,在深藏故事的老宅中,细细品味古镇婉约绮媚的天然美景、光华璀璨的历史人文、卓尔不群的风采神韵,别有一番情趣,让人流连忘返。

周庄很美,不仅美在小桥流水、白墙黛瓦、烟波雨巷,而且还美在柔婉婀娜、古朴典雅、灵秀脱俗,以特有气象、气质、气韵,吸引着古往今来、天南地北的人们。

周庄,一个水韵古镇,一个烟雨古镇,一个婉约古镇,一个画意古镇,一个诗情古镇,已深深刻印在了我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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