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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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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南采风记

沟南采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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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年夏,我与好友张强国、王小会一行,驱车前往大明镇沟南村采风。这两人长我十余岁,我称两人为张大哥、王大姐。同时,我又称两位为师长,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是朋友又是师长,更是文学路上志同道合的热心人。

为何要去沟南采风?是因我想写一个以当下农村老百姓为美好生活努力奋斗为主题的小说,但苦于缺少素材而迟迟不能动笔。于是,我想深入农村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采风,收集素材。但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村子,下乡采风一事暂时搁浅。

后来张强国大哥知道了我要采风,就打电话询问我采风的详细计划。在电话里他向我推荐了沟南村,说这个村庄有很多感人故事,正好他的高中同学王小会就是沟南村人。随后,他又联系了华阴作协的王小会大姐,一同前往沟南村采风。

王小会大姐生在沟南长在沟南,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华阴工作。张大哥电话告知我由王大姐给我当向导,陪同我去沟南采风,我心里不由得激动万分,由王大姐陪我去采风再合适不过了,因为我以前已经在朋友圈看过了王大姐发在陕西省作协官方平台《文学陕军》公众号上的一篇散文《我的村庄》。在这篇文章里,王大姐将沟南村的地形村貌、村风民俗、历史传说等等如数家珍般地娓娓道来,让人读了如临其境。能将一个小山村描写得如同5A级景区一般令人神往,足见其对村庄的极度热爱和对文字的驾驭能力。

这样一位对文学极其热爱的人,必定是一位热心的人。果不其然,从一见面开始,王大姐便与我谈起文学来。交谈中,我才知道王大姐正在创作“我写华阴100篇”,已经发表了50篇。暂不论这50篇文章谋篇布局、遣词造句等等文字功力,单单王大姐对文学的这份执着与热爱,足以让我顿生敬佩之情!

张大哥为人热情,是我的老乡,但我与他认识也不过三年五载,深入交往并不多,想起初次见面就有一种相见如故的感觉。他青年时期便到西安自己创业,奋斗多年后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目前又与他人创办电商平台。虽然每天工作繁忙,但他却有一颗热爱文学的心。工作之余,他热衷于古诗词和散文的写作,更热衷于乡村古建筑文化的研究。他已经多次去往沟南村收集遗留的古建筑文化,对沟南村地形非常熟悉。由他驾车,王大姐当向导全程陪我采风,对我来说,真是机会难得呀!

沟南村地势高低不平,房屋建筑不能整齐划一,就像王大姐的文章《我的村庄》里所说的,房屋大都高低错落,横七竖八,往往是三户一排,五户一列,纵横交错,毫无章法可言。如若我独自一人进村,定会绕在村里,迟迟走不出来。村中许多人家,大门紧锁。我猜是不是村民都到地里干活去了,王大姐说青壮年基本都到城里打工去了,村里也只有老年人了,现在正是采摘花椒的时候,村民们应该在地里摘花椒。

沿着村庄一路往南行走,王大姐从村庄的诞生,结合地形地貌侃侃而谈。每到一处,她都要详细讲解相关的人文历史,或者故事传说。比如村西边的遇仙河,村东边的金惠塬,还有柏树坡、牛背岭、双岔路、老龙腰、庵坡、庙坡、鱼进川等等,光这些名字听起来就有很多故事。村南有条沟,沟底有大片竹林,还有灌木乔木,蔚然成林。这里的竹子粗如手腕,绿如翡翠,笔直挺拔,根壮叶茂,大有遮天蔽日之势。穿梭其中,虽蝉鸣如同马达一般轰鸣,但置身其中,却未感到烦躁,恰恰相反,让人感到的是难得的心静,可谓是“蝉鸣林愈静”。脚下一条小溪,如绸如缎,在林间蜿蜒。我惊奇这水是从何而来。王大姐笑答这水源自“大鱼”腮部的一眼泉水,她说村北还有一眼泉水。这两眼泉水曾经都是村民的生活用水,村民们就近挑水洗菜淘粮食。就在这附近的斜坡上曾经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树,那些年里村中妇女会摘了皂角,在水边叮叮咚咚捶布洗衣,家长里短好不热闹!

我疑惑 “大鱼”来自何方?王大姐很自然讲起了“鱼进川”的传说。“先有泰通庵,后有鱼进川”。鱼,指的就是这条鱼。站在塬头俯视,你会清晰地看见这条大鱼,活灵活现,头南尾北,鱼肚饱满,鱼尾飘逸灵动,层层梯田是它满身的鳞片,岭上的田畴是它饱满的脊背。似乎是洪荒之中水漫整个高塘塬区,这条大鱼逆流而上,奋力溯游至此,却不料洪水突然退去,它无奈搁浅此地,这一搁浅,即成永远。多么神奇的传说呀!

穿过竹林,沿田间小路上坡,一直前行到最高处就可以看见“鱼头”了。行进之中偶遇一位年龄较大的村民摘椒返回,胳膊挎着的竹笼里装满了红彤彤的花椒。王大姐主动上前问候拉家常。交谈中得知村民近几年种植包谷小麦等农作物的面积大大减小,绝大多数人都栽上了花椒树。一是这里的地形实在不适合现代化机械耕作;二是村中青壮年劳力都进城务工了,留在村中的老年人,根本没有体力收割包谷小麦这样费时费力的农作物了;三是种植包谷小麦的收入根本比不过花椒的收入,这样包谷小麦的种植面积自然而然就大大减小了。

沿着羊肠小道继续前行,沿途的硷边沟畔全是花椒树。在阳光下,满树的花椒泛着红彤彤的光泽,一抓一抓的,像聚集在一起的石榴籽。整个田间都弥漫着花椒特有的气息,浓郁而热烈。站在塬头,在王大姐的解说下,我看到了“鱼进川”中的那条绵延四五里的大鱼。可以想象在远古时期,这里或许就是一片汪洋。一条硕大的鱼逆流而上,搁浅在这里,鱼头扎进了金惠塬上的韩凹村,鱼尾摆在了沟南村。神奇的是,在鱼尾下边可以挖出盖房用的沙石,这是否可以证明,在若干年前这里的确发过洪水?

继续往前走就到了韩凹村有名的“一线天”了。走进“一线天”瞬间感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愚公移山精神”。上世纪六十年代,村民们锨挖担挑,硬生生在塬上开出一条通畅大道,方便了后人出行、耕田,这条通畅的大道被当地人称之为“一线天”,沿“一线天”下坡便到了遇仙河东岸。这里地势相对平坦,我看到了大片长势喜人包谷,还有一大片郁郁葱葱随风而动的芦苇。穿行于芦苇丛中,似乎是在碧波里游泳。

沿遇仙河一路向下而行,便到沟南村的水地了。这里不但可以种植包谷小麦,还可以种植水稻,但村民们早已不种植水稻了。据王大姐说她小时候体会过“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丰收景象。张大哥不失时机地接住王大姐的话,说了一句而今却是“花椒香里说丰年,听取蝉鸣一片”!

回到村中已是正午时分,步行两小时有余,人困马乏,我提议稍事休息,补充能量,再继续探寻村北的人文历史景象。王大姐兴致极高,不肯休息。张大哥从车上拿出早已备好的点心、水果,席地而坐,一边吃水果一边讲起了村中马王庙的传说。随后来到马王庙遗址,马王庙已不复存在了,只留下一些传说和满眼的荒芜。继续前行又看到一堵高约五米宽约八米青砖砌成的墙,墙上边的青砖黛瓦和各种浮雕图案很是气派。墙前不大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很是茂密,让人无法靠近。墙的正中间,青砖浮雕四个字“视履考祥”,在生机勃勃的杂草丛中格外引人注目。这样的一个小村庄,竟会雕刻出自《易经》的“视履考祥”四个字,看来这村庄的文化底蕴还是挺深厚的!

绕过这堵墙,进入另一个村道,一直往北便到了庵坡。庵坡下面有条沟,因在村北,又叫北沟。沿沟北上,各种树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在沟的尽头是座巨型土崖,想不到在这土崖下竟冒出一眼泉水。当年这眼泉水曲曲折折流经村庄时,在村民修建的水池里停留歇脚,让村民们洗菜、挑水。

而今这眼泉水已注入政府修建的蓄水池中,流进了村中家家户户的水龙头里。而在村西边的遇仙河边,还有两眼泉水,这真让人感到大自然的神奇!在这土崖环绕的小村庄里,水资源竟然这么丰富,难怪王大姐会说上世纪七十年代,政府曾想整体搬迁村庄,但村民们却不同意,就是因为舍不得这里清澈甘甜的泉水。

斗转星移,王大姐离开村庄三十余年,再回到村庄,已看不到儿时的那种发小畅快玩耍的场景了,见到的人都是已经步入中年的发小们,还有他们忙忙碌碌摘椒的身影。不管见到谁,王大姐都会上前问候亲切交谈,问一问他们的身体如何,问一问他们的子女都在干什么,问一问地里还有什么农活。虽然他们的脸被太阳晒得黝黑,但个个看起来精神饱满,淳朴热情,大方好客,几次邀请我们进屋喝茶吃饭。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年轻时对生活充满希望而奋斗了半辈子的艰辛经历,这也许是沟南村人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本色吧!

返回的路上,我粗略算了算,这次采风走走停停行程十余里,步行时长三小时有余。虽然烈日高照,虽然汗流浃背,但收获满满。既收获了王大姐的热心讲解和张大哥的鼎力相助,又收获了我所构思的小说所需的一些素材,真可谓是不虚此行!

接下来便是我要消化吸收再创作了,我相信在以后的创作中还会向王大姐张大哥两位热心朋友讨教、求助,唯有写出像样的作品,才能不辜负二位陪我的采风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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