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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璐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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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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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之行

当从高铁站出来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左右,骄阳烤的空气有些灼热,小贩的叫喊,人群的涌动更增加夏日的燥热。

一抬头向前方眺望,映入眼帘是一座大山,青翠而巍峨,周围兴奋而喜悦的呼唤声,相机的咔嚓声便在耳旁响起。

从高铁站到华山脚下还有十里左右的路,步行有些费时,便坐了出租车过去,车一点点的行走,大山也一点点的清晰起来,周围的景色也一点点的变的静谧,坐在车上望着前方的高山,再回头看看走过的路,觉得仿佛要进入另一个世界。

到山脚下便找个地方住了下来,下午游玉泉院,晚上吃饱喝足,准备好明天的干粮和水,就休息了。

不知是兴奋还是怎地,早上五点多点就醒了,天还微微亮,六点的闹钟还在安静的躺着,不言不语,反正已难以入睡,便起来洗漱收拾行囊,吃了块面包和香肠便出发了。

天有些阴,看不到一丝的阳光,山区高地的冷,清晨的凉,天色的阴,交织在一起,空气变得有几分寒意,此时此刻身上的短裤短袖在这夏季竟显得单薄而落寞。

早上山路上人还不是很多,偶尔会碰见一两个爬山的人经过,有的拿着相机,有的拿着登山杖,两两三三,或停或歇。

山路旁边生长着各样的树,高低交错,粗细不一,或直或弯,但都葱葱绿绿,生长得怡然自得,无顽童之攀爬,远市集之尘嚣。大多树都叫不上名字,偶尔一两棵珍贵的树会挂上牌子,上面标上它的名字属性和年代,引得路人几秒的注视或拍照留念,其他普通的树正如我们这些芸芸众生一般,每天都静静的生活,平淡的吃喝,没有太多注视的眼神或闪光灯的扫过。即便如此,都努力让树冠向上生长,树根向下蔓延,吸收着阳光与水露,一半在尘土中安详,一半在风中飞扬,似乎从未羡慕,亦不强求。

空气中充溢着淡淡的树叶的味道以及槐花的香味,让人身心舒畅。

山路似乎很漫长,看着前面一点点的缩短,一拐弯,又是一条长长的路,大多都是上坡,陡峭而崎岖,抵抗重力的同时又要抵抗下倾的力度,每走一步便比平日多两倍的力,就这样慢慢的走着,体力一点点的消耗,背包里的水也一点点的减少。

走到莎萝坪时,有一段不带坡度的平地,大概几分钟的路,竟觉得身心舒畅,突然觉得平日里能在平地里行走竟如此的畅快。

每隔一段路程,会设一个旅游服务点,卖一些瓜果、水、饮料、面包 登山杖等东西,老板朝着气喘吁吁的登山者大声吆喝着,“来瓶红牛吧”“快加点水吧,最后一个站点了”水和食物都很贵,都是市场上的几倍价钱,大多数登山者都自带水和干粮。

在凉亭下休息的时候,还会碰见下山的人,他们大都是晚上登山的人,早上看完日出,上午下山。一位四五十岁的要下山的登山者坐在凉亭中间,给大家讲述日出的场景,并一一回应着路程还要多长的问题,他惬意的坐在那里,背包随意的放在桌上,手扶着登山杖,骄傲的眼神闪动着,此时此刻竟像一位历尽沧桑荣归故里的将军。

耳听总觉为虚,再美的风景总要亲自去看看,于是便又上路了。山路也不只自然之美,偶尔还会经过一些庙宇古桥或洞穴,如寿山石、灵官殿、慈航殿、毛女洞等,有些源于前朝故事,有些是后人命名,或云仙迹,或语古风。有的耳熟能详,有些闻所未闻。毛女洞话说是秦朝时宫女为逃骊山殉葬之灾,逃往华山隐居,食松柏喝山泉而生,全身长绿毛,活至百余岁,亦称绿毛仙姑。

还有一块有趣的地方是迴心石,这里距山门已有五公里多的路程,虽然一路上坡而行,旅途艰辛,但从回心石开始,挑战才真正开始,前面不远便是千尺幢,百尺峡,几百个阶梯,宽度仅有半脚,长度仅容一人,两手拉铁链,盯紧脚下,瞄着前方,一边为自己祝福,一边为前面的人祈祷,大家一定要拉紧注意安全啊,否则前面滚落下来后面的人小命就都没了。抬头一线天,脚下可是万丈深渊。

就这样一路行走着,惊险喜悦饥渴疲惫交织并转换着,山的轮廓也愈益完整而清晰。

快到北峰顶时,乌云变得更加厚重,雨滴开始一滴一滴的落下,后来变成淅淅的流,包中的雨衣此时显现出它的作用来,虽然并不美观,但也遮风避雨。周围花花绿绿的雨衣流动着,一个个快到峰顶时兴奋而欢快的脸闪烁着,这时,不远处又传来几声年轻有力的歌声,青春而蓬勃,划破了这阴霾雨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雨中爬山,又别有一般风味。

到达北峰顶时已接近正午,峰顶有很多人争相轮流站在北峰石碑前拍照留念,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来过这里,自己的脚曾经踏在了这1614米海拔的高度,自己曾俯瞰过这崎岖的山路、青色的山脊以及婆娑的老树。总之,回去之后便可以有资格这般吹嘘了,我在某年某日曾经征服过一座高山,它的高曾让很多人折服,它的险曾让很多人退却。

可是高山怎么会被征服呢?

许多人也只是从它的脚底爬到头顶,站那望了一望,又从头顶退到脚底,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千百年来,无数人的脚步踏过,有谁能留下脚印,即便是脚底带来山下的尘土,一阵山风吹过,已寻不到痕迹,一场山雨冲刷,它又恢复原有的空净。高山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如一位闭目打坐的仙人,不言不语,不卑不亢,不臣服谁,更不属于谁。

雨依然在下着,心中升起的肃穆之感在雨声中回荡着、酝酿着。突然觉得登山也是一种修行,远离闹市之机、体力耗费之刻、饥肠辘辘之时反而能明白些道理。

北峰顶有两块石头,一高一低,一窄一宽,一个上面题着“华山论剑”,另一上面刻着“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青石红字,及其引人注目。游人争相摆出姿势拍照,或舞剑样,或握拳功,或欲显降龙十八掌,或伸手九阴白骨爪。旁边的小贩也不失时机地推销木剑以助兴。

金庸故事中的人物似乎从这两块石头中跃出,又横行江湖。潇洒如令狐大哥,痴狂如独孤大侠,多情惟神雕侠侣,最美念神仙姐姐。刀光剑影、神仙洞庭、如画美人、多情英雄,一时间色彩绚丽,纷至沓来,脑海中涌现着风起云涌般的江湖之景。

华山北峰为云台峰,西峰莲花峰,中峰玉女峰,东峰又名朝阳峰,南峰又名落雁峰。东峰观日出,西峰赏夕阳,南峰攀最高,北峰阅最先。

北峰停留片刻,吃些东西补充些能量,便向西峰出发了。

一路上,偶尔昂首直步,有时手拉锁链,累的时候,干脆手脚并用,爬山的爬字此时便发挥得淋漓尽致,白色的登山手套也磨得锃黑发亮。

脚步或缓或急,身边登山的人变换着,有时赶上前面停下歇息或看风景的人,有时一直跟在后面的登山者追了上来。有些面孔登山途中见过一两次,有些未曾谋面,有乳臭未干的少年,有老骥伏枥的长者,有的衣着华丽,有的朴素简单,但都有着相似的神态,一停下来,就望着远方越来越雾气朦胧的山脉惊叹,眼神中充溢着喜悦,嘴唇抖动着,似乎在赞叹着什么,但说些什么就不用去细辨了,或普通话或各地方言,那对外国的夫妇用的肯定是其本土语言了。

大概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到达金锁关,金锁关是从北峰到达东南西峰的必经之地,关内关外的登山铁链上系着一个个的红绳和铁锁,大大小小,各式各样,密集的挂在铁链上,或求富贵,或祈平安,或喜姻缘。铁链摆动时锁与锁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红色的绳随风飘动着,与青色的山脊相映衬,成一道长长的风景。

一个小时之后到达了西峰,西峰因峰巅有巨石像莲花,因又名莲花峰,但此时站在其峰顶近看反而望不到莲花,向远方望去,重峦叠嶂,烟雾缭绕,亦真亦幻。若不是周围兴奋的走来走去变换着姿势拍照的游人,真的觉得置身于仙景,投身于画间。

突然明白,为何古来今往,无论是往世之史,还是今人之杜撰,都喜欢置高人于山间,于山腰之处置舍,登山巅之崖修炼,饮山间之甘泉,赏世外之桃源,集天地之灵气,悟当世之箴言。

山美,但山风亦寒,站在那里让人直打寒颤,我辈终是凡夫俗子,2000多米的高度已禁不住生出高处不胜寒之叹。

接下来便向南峰出发,此时精力早已耗去大半,包里的食物也所剩无几,南峰是最高峰,不去终是遗憾,便冒雨强迈着步子向前走。

一个小时左右,便到达南峰,环望四周,皆云海雾海,比西峰时更浓,风雨也更加急骤,雨滴向身上砸一般落下,似乎登上了这最高的地方,扰乱了山神的宁静,他便呼风唤雨的奚落与驱赶。

此地不宜久留,便匆匆下山了。

最美西峰已观,最高南峰已攀,风急雨骤,饥肠辘辘,腿脚酸麻,中峰东峰便一掠而过,准备从智取华山路下山。

依然是先经过金锁关,在金锁关时向远处望来时的路,自古华山一条路上向上攀爬的人依然密密麻麻,一群人走了,又有一群人来,就这样去年今年,明日今天,世世代代,川流不息。

到飞鱼岭时拐弯,便进入另一条小道,转入一条与来时不同的下山之路,一路上只有几个一起爬山的朋友,偶尔说笑,很少遇见其他人,甚是肃静幽深。

越往下走树木愈益葱葱,鸟鸣愈益清脆,天地之悠然之气渐淡,归隐山林之闲情渐浓,下山的路相比来时已算不上陡峭,按理说,此情此景,即便激不出诗情画意,也该有几分恬淡柔情。但一整天的行走早已精疲力尽,抬腿不能,所有的美景也抵不过腹中空空的提醒。

走到前面的路口,便真正走到了智取华山路的一段。此时已经下午六点左右,暮色已如薄烟般笼罩。心境也越发不能平静,小路上的阶梯一点点向前蔓延着,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向各个方向弯来折去,似乎在调皮的玩耍,把我们这些游人愚弄。

不走了,坐这歇会吧。赌气般的向地上一坐,揉揉累得酸疼的腿。

上空传来一阵口哨声以及欢乐的叫喊声。

抬头向上望去,北峰的索道横跨上空。缆车从空中一划而过,直达山下,从北峰到山脚只需要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我们为何又要如此的辛苦的下山呢?

望着前面漫长的路,思绪静止了几秒钟。

但凡经历总有收获。

脑子里迸出了这几个字眼。

乘缆车高空滑行感受的是刺激与瞬时变幻之美景,一步一步慢行体味的是脚踏实地与静谧祥和之风情。

选择了一种走法,便领略了一种人生。

心境开始变得平静,站起身来,又开始一步一步的行走,不管尽头在何方,只管脚下。

一个多小时后,也下到了山脚。

坐上了回游客中心的汽车。

一路上渐行渐远,就这样结束了华山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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