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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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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20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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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时光

赣州三中高三(29)班 谢可儿


破晓前,不见彩霞满天,半睁的睡眼瞥见的,是被高楼圈住的一小方天空,灰白冷寂,黯淡无光。在大多数意识模糊的黎明时分,晨曦像是一块幕布后逐渐亮起的灯,告知你梦醒时分的降临。来不及把脑海里的“关雎”梦保存于心,就已经悄然离场,天空裹挟着昨夜没消化完的烦恼,连同那忧郁的灰色,不留情面地扔给你。三两颗掉落的星星,残月褪去的浪漫银辉,成为昼夜分隔的标点。而在极少数的清醒中去观察,晨光也不至于如此索然无味。熹微的黎明即使只有这一小方灰白,也不像阴天那样灰得浑浊、压抑。透亮的天空没有彩色,也从不黏着大地,高远得不可及。眼前的世界,介于明和暗之间,这样的平衡使黑夜去无踪,令太阳来无影,叫人在静穆中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


厚重的云层拉开了天际的幕布,太阳光倾倒而出,搅动森严的空气,乘着醉醺醺的风,跃向冰凉的墙,爬上伶仃的树,来叩你的窗。有时,为了延长夜间的美梦,掩蔽了窗口,不想被打搅,一束明亮的阳光却偏从帘子的缝隙钻进房间。你简直可以听见它把玻璃敲得砰砰响,温度也随着那道光被灌输进来,逼迫你起身开窗相迎。于是一片耀目的阳光急切涌入,占领空间的每个角落。就这样被白昼迎面拥抱,由睡梦恍然清醒的恼怒,以及隔夜的旧烦恼,皆在暖和的臂弯中消散而去了。


太阳,是富有而慷慨的。它情愿把珍藏的颜色分给万物,所蕴含的热力暖化大地。阳光配合一场绵绵细雨,画一弯彩虹挂在山间;又穿错在重叠的云翳,织一方五彩锦缎洒在江上;它还把光亮借给遥远的星球,成了千万年来,无人不爱的月亮。它永远不做陪衬,永远不是点缀,即便给平凡的世界带来无尽的美,也自是一种独立存在的绝色。当拨开云雾见日出,或者于惫懒之中抬头窥见天光,谁能拒绝太阳的伟大力量呢?


在阳光的普照下,万物皆暴露在白昼之中。夜晚街边阴柔婀娜的杨柳,在艳阳天不过是一排满身风尘的行道树。灯光之下神秘莫测的美人,在烈日中也只是涂脂抹粉的艳俗。月光烛火只照在事物的浮面,为之蒙上一层纱,让你在对亦实亦虚、亦真亦假的沉溺中,心甘情愿地被欺骗、被隐瞒。而日光要做的,就是将浮冰一角的美弱化,把它托出海平面之上,要你审视整座冰山。日光到底是带来了真理,予人清晰理解的视点,还是扼杀了虚幻,使物不再美得勾人魂魄?


当然,日光的伟大之处,也在于它并非绝对的不留情。有光亮,则有黑影。两者的相依相生,为倦容加一些掩饰,让坦然多几分隐蔽。光,通过树的影长告知人们时间的推移。光,营造人的投影,给予独行者寂静的安慰。又好比孩童为透亮的窗贴上纸花,来制造光影游戏。月亮则擅长把从太阳那里借来的光镀上一层美妙的银辉,洒向沉着的夜,为在白天受尽炙烤的万物披上一层轻纱,抹上一点神秘的色调。所以,千百年来,有人写词作赋嫌厌太阳的暑气,却无人不爱月亮的清辉。看来,要有黑影相衬,日光才情愿显现它深藏的可爱。


看白杨木的影子被拉长,像是一条走不完的长河。这时,便到了黄昏,黄昏的天空绝不会无聊。地平线模糊得轻软、透明,疏淡得宛若人间一个虚假的圆。在它勾勒的梦境里,步履来去无声,风不再流动,只有太阳在沉落。夕阳西下牵动云彩的幻化,你冥想着上一秒的白花朵朵,再抬头,已变成赤霞遍天。那道由东向西的行程实在太漫长,太阳在更迭的周期中始终这样走着,只在黄昏时分露出它的倦容。此刻的华丽退场过后,它只向天际划下一道灿烂的电光,引来排山倒海的风雨,惊天动地的雷霆,徒留人在已消逝了的梦境中彷徨失措。殊不知,须臾后,它又要从另一个半球升起,眷顾另一片天空。


再后来,阳光被夜晚压得奄奄一息,世界交由黑暗主宰。四周的动静,月下的忧愁,宇宙的想象,被制造,被释放。隐隐约约的虫鸣,是儿时的声音;淡然如水的月亮,是隔世的琼楼玉宇;熠熠发亮的星辰,是心上人的清澈眼眸。


终于,在凌晨三点,你熬不住夜的迷惑,不再想些什么,带着从太阳那里借来的星光,渐入梦里,或者飘荡回熟悉的童年而去,或者飞越到梦幻的天边之外,又或者坠落在迷人的温柔乡。


指导老师|洪   霞

责任编辑|封义珑

刊于《未来作家》202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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