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前小树

幼年时有位朋友，朋友奶奶的住处离我们校近，虽然我家也并不太远，但为了图近，课间口渴了要跑到朋友奶奶家喝水，老奶奶以前是妇女主任，她住的房子就是那时没收土地主的，她有两个孩子，却谁也不想跟，自己独个过，她似乎有些孤独，但对那檐前的小树却有感情，我记不清那是什么树了，也不知她从那里弄来的，小树很高，夹在两离很近的屋檐中间，树很细，她用枣刺围着，每天浇水，其实这里不向阳，不过树还是活了，那时知她对树很关心，我们也不动树，免得惹她生气。

过了些日子，老人家生病在床，认为自己在世的时间不长了，遗言孩子们把树刨出来当那什么东西使唤，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在我们农村死人总要那东西，一般都是大柳树，需要一个人扛的，但这棵的却不是柳树。老人家的话孩子们记了，等老人去世埋的时候，把树刨了，埋到了坟上，这本是小树，就是有的树枝会后活的，竟活了。在阳光的沐浴下，很快成长了。本来这地都是种庄稼的，长树是不错的，慢慢的长大了，坟在别家的地里，那家要与他家平分这棵树，他家却不愿，后来，我这位朋友的父亲成了村长，那家不敢再要了，在农村，一村之长也不算小。但他却无办法他的哥哥，哥哥在县城，弟兄们倒没多大的嫌隙，倒是两个夫人合不来，原先就不知为何事闹得不愉快，这次又都想要这棵树，要说此树成材了在野地里，不弄回来怪可惜的，谁也不想给对方，但这树又在母亲的坟上，似乎不应该刨，但如被别人刨走，怎办，最后算定住刨回来，平分。那天，两家人共同出动，浩浩荡荡的。两个孩子现在母亲坟前告了罪，开始动手刨树，那树的确长得不错，参天高，枝叶茂盛。按迷信的说法，说不来有真气在这里，是树枝深叶茂。老大挖着挖着，猛觉脚下一松，他赶忙抬脚，脚下竟出了个窟窿，一股气味直冲鼻尖，想必棺材已坏，土进了棺材，大都很吃惊，赶紧填住，然后从又挖树，那树盘根错节，他们挖了好大一个坑，就这还铲断了许多大根，终于树倒了，那总根还引的地晃了几晃。树倒了，弟兄俩也累了，让两个孩子拉回去，两个孩子把坑添了，其余的人都一哄跟车走了。

钱分了，俩弟兄心里犯嘀咕了，树卖了好价钱，据识货的人讲，这树特好，很少见的，并打听这到底是那种的，两兄弟不好意思，说是自家院里。俩兄弟心里想，莫非此处真有什么真气不成，又联想到本村的那一件事：坟里竟有一只蛇在那里编官帽，可惜只编了一半，他们打开墓把蛇给吓跑了……现在两人恍惚觉的塌窟窿的时候，有什么一晃，难道也是条蛇，这下可给地气冲了，这怎么办？地气还会不会回来，他们不约而同的去问风水先生，那风水先生知人之心理，说不会回来了。两兄弟可气坏了，弟弟本要质问哥哥，但无真凭实据。后来弟兄俩又想或许官帽已编成，如果真有，那岂不卖个大价钱。两兄弟不谋而合，决定把墓扒开。但得找个理由啊？最后商定以埋到自己地里，那里风水好为由，向娘家发了信．那天，又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了，到那里一看，墓好象被人挖了一样，原来，那两个孩子根本没把坑填一半，这下娘家生气了．两家急忙赔礼道歉，最后终于娘家松了口，条件是隆重些．弟兄俩咬咬牙关，开始挖墓了，弟兄俩瞪大了眼睛，想发现那伟大的目标，大家以为他俩神经了，多次提醒他俩要节哀．墓内空空如也．

隆重过去，土地的主人找上门来，刚犁过的地让这么多人踩，最后道道歉也就算了，土地的主人不过气愤不过．

第二年，树根竟发了新芽，慢慢的又参天高．我不知道他们还争不争树了，因我离开了农村，来到了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