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无缘，惟余诗歌

壹

时间神出鬼没，火花闪现思泉骤响

总是在午夜像两百亩西子湖畔盆景

忽然有了新意，睡眠的格局打破

新出炉的风荷或玉桂从心里可劲地往外拱

五花八门的奇思怪想，歪七扭八诗作

创新的独到的，因循守旧的牵强附会的

抒情的漫浪的，辩证哲理的，忧伤彷徨的

被自己的秃笔悬赏，殷勤的夜色恍若命运指引

铺张蓝的岸线，白的云，虹的风雷，都是续命的药方

包括荒谬，包括乖戾，包括志存高远，包括世外桃源

贰

有时候根本来不及思索，灵光一现

这时候像个熟练的扒手，迅捷‘作案’

把立刻开溜的光斑死拽在手里。思想的射线

那么短促，那么急不可待，那么不可思议

仿佛找一支笔的功夫，那些突然结伴而来的遐思、灵感

会立刻消隐，像一根羽翼的绒毛片刻闪失

看着飞走的一切，只有手心里的掌纹

和笔杆子的切磋磨合，继续迷恋我的迷恋

时光就这么匆匆而逝，美好就这么匆匆而逝

直到某个夜晚，终于又迎来一片金红砸在脑门上

一张落叶的毛孔在我沧桑的额头打开，下笔如注

叁

昨夜又躺在语言的层面，停泊

于痛快、幽默、酸腐或清雅的港湾，以至于

今早九点半，我还稀里糊涂走在夜的小径上

阳光太亮，刺眼，晃痛我的眼睛

神交已久的诗歌一直在我生活的某个角落

与我静静地相处，抑或拜谒神秘的诗人

某天即使我杳无音讯，诗歌也不会寂然无声

看着诗经落下，海子落下，清闲落下，却无思量

不过我还是无法装作对离去的人事无动于衷

于是，诗的魂魄在三更半夜活跃成梦里的梦

肆

在谢幕之前，一切都戛然而止

唯有诗歌还会在窗前的枝头上

飞进死去的房子，鸟的羽毛或许静止、颤栗

一切照旧，世界安安静静

死去的人终究和土和水和树住在一起

碑上刻写什么汉字什么字体，都了无意义

到了那里，我或许继续被诗歌击中命门

因为我离海子的距离比生前更近了

至少诗歌让我些许负面情绪

在人生的暮年一点点洩露，还有怀念

诗歌不间断地温暖着我残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