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夏霖的时候,正是春风又绿江南岸的季节。一路上春色似画景,山上的杜鹃、田野里油菜花争奇斗艳,生机盎然。芳草如茵,平铺至夏霖,更是途中赏心悦目的一大春色,彰显了春天的妩媚、娇娆的姿态了。
夏霖位于宁国城区东南约30公里,被誉为江南第一大原始瀑布群,以飞瀑、怪石、神奇峡谷而名重。到达夏霖风景区门前,并不知道这些景观中的名重“经典”之作,我甚至带有一种审视的眼光去看待它。在我的脑海里,我觉得夏霖的山石论险绝,没有天柱山的“峰无不奇,石无不怪”之景观,更少了“擎天一柱”的雄伟气概。论秀美,没有庐山的叠泉飞瀑,“空翠湿人衣”的天然意趣。至于峡谷竹海、绝崖松涛则更不在话下了。好在到过的名山不多,看过的秀水也略知一二,否则,不知还会发多少谬论感慨了。且住,还是省些笔墨,留些精神,进山眼见为实,领略风光才是。
穿过小木亭,先到明珠湖。明珠湖四周皆环山,湖水清澈见底,直视无碍。湖内怪石凌厉,不可名状。四周垂柳依依,翠竹浓郁,倒映湖中,把一泓湖水染得碧玉一般。那湖中绿的水,绿了我的眼,晶莹剔透的水,照鉴了我的心。湖映蓝天,山岚倒影,令我痴迷和迷恋。明珠湖恰似一颗碧玉的明珠镶嵌在夏霖群山之中。
顺湖水源头行,至情人谷。情人谷为山涧溪谷,杂树古藤,蔓草丛生,鲜嫩碧绿,布满溪谷。溪谷幽静深深,即使正午的太阳也难见谷底。溪水清且浅,溪内乱石横竖侧卧,大小不一,星罗棋布,曲折交错,或凸现水面,或凹入水底,无一丝人工痕迹,实巧夺天工。凸出溪水的石头光洁圆滑,可观赏,可休憩。溪水击石,腾起水花,泠泠作响,迂回徐行。行走在情人谷,似乎走在时光停滞的绿色甬道里,恍如隔世。脑海里不免生出些幻想来,想那武陵人,泛舟溪上游,溪水尽头,无意进入桃花源。如今,我也顺溪而上,很想找到桃花源。看一看“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躬耕人是怎样过着田园式的生活画面?
“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迂回曲折流淌的溪水内是没有桃花的,自然也就没有桃花源的洞口所在了。倒是在溪水行进途中那“千年一吻”让我为之惊叹。我分明看见了另一种浓浓情意的生活画面。眼前,两座高耸的巨石底部相拥,上部相吻。这对惟妙惟肖的“情人”,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暴风骤雨,迎送了多少个寒冬酷暑,仍不离不弃,依然爱的那么深那么真,执著而永恒!这对情人沧桑的“千年一吻”背后,必将刻满了难以想象的艰辛。但,没有人能够告诉我。
大龙潭可谓是夏霖的一张对外名片了。临近潭水的时候,很远就听到瀑布轰然落下的声音。想起浪漫诗人李白的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不免驻足一番。只见清清洌洌的溪水,从数米高处汇成白练似的布匹,到了溪水的落口,突然张扬个性,毫无间隙地、勇敢地落下。溪水拍击石壁,溅起了无数水花,水花又飞腾着,落入色泽温润如玉的深潭。溪水从静到动,到腾飞,重重叠叠,复归于静,体验了它生命历程中的一次飞跃。这,着实不易。大龙潭,愿你的生命是一首永不停止地欢快的歌。
依山路沿溪水行走约1.5公里,直抵石门。石门,古怪的名字,但,它却名副其实,几乎让我失态。只见群山环抱之中,有数十米高的两峰对峙,形如刚刚开启的两扇石大门。伫立石门前,凉风习习,神清气爽。周围的水亭、曲桥、洞穴、飞瀑叠泉如众心捧月般地围绕着它。我所有的视线均被石门吸引。不可想象的是,这样寂然不动的连绵山峰,是谁,开启了这两扇石大门?现在,我只要一伸手,便能触及到石门亲切的问候;一仰头,便可见石门高耸挺拔、腾空之势,有险峻崩塌之感,站在石门狭窄的通道,真有一将守关,万兵莫入之感慨。此时,套用古人一句话,观山之乐,不大惊则不大喜,不大疑则不大快,不大急则不大慰。我被石门那空旷、幽静、娴雅、深邃、巍峨地壮观所感染,心念动处,大喝一声,顷刻,群峰回应,空谷传响,余音袅袅不绝。暗思忖,《三国演义》张飞长坂坡一战,三声大喝,声如巨雷,虽喝退了曹操的千军万马。但,他的喝声比起我这里的声响,也不过尔尔了。
夏霖的秀美景色,不在一湖一石、深潭飞瀑,还有许多幽静的景致,尚有许多美丽的传说。龙须瀑的古藤丝就给我烙下了夏霖人坚韧不拔的印象,乌龙潭有追求爱情的凄美回忆,还有那十里长的一溪春水,总是从容不迫,显得那样恬淡,就像夏霖人一样默默无闻、辛勤地耕种田地。如今的夏霖,好似一张风光旖旎的藏书票,已深深地烙印在宁阳浓郁的乡土版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