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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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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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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章闲谈(九)

1、豆花村里草虫啼

古代文人以诗文或书画会友,相互酬答来代表友谊,如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高适赠王悔的《赠别王十七管记》,以及李白与杜甫的诗歌互赠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或许,该是中国古代文人骨子里固有的一种特殊情结吧。

这方“豆花村里草虫啼”的印文,是清代篆刻家丁敬七十一岁时,为书法家戈守智(达夫)所作。有趣的是,达夫这首自题《艇载诗图》的诗情画意着实感染了丁敬,在思想上产生共鸣,击节叫好。丁敬不仅将诗句“豆花村里草虫啼”刻成印文,还摘录诗句刻于款文:“一路长吟谁与和,豆花村里草虫啼。深得唐贤三昧,当与南村素心人共相欣赏,因以石章仿汉人刻铜法赠之。”咏读诗句,的确如此。试想,风烟俱净,一叶扁舟轻摇荡桨于万顷湖中。诗人信步缓出,站立船头。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坐拥山光水天一色,内心波澜起伏,发咏诗意。山与水,水与天,抑扬顿挫的歌吟与草虫高低起伏地奏鸣合成一体,真可谓赏心悦目,洗涤心灵,怎不令人向往之。

丁敬这方印章气息古拙典雅,与印文的诗意温和贴切,印人一副悠然自得,持刀笑傲世情,看惯风月之态映入眼帘。印中字体大小错落,“花、村、里、虫”字的弯折笔画安排妥贴,曲直相生。线条平折但不呆板,典型的细碎切刀,使得每一根线条温醇而内敛,蕴藉着极强地张力,富有勃发的真气,展现了一个生机盎然的线条世界。真是刻尽人间浮沉事,方寸天地照心迹。

2、寓意于物

印文当出自宋代文学家、书画家苏轼《宝绘堂记》:“君子可寓意于物,但不可留意于物。”“寓意于物”是人生对待事物一种看法的态度,面对世上错综复杂的事情应该理智的对待,即使是微小的事物,如寄托了心意将会满足与快乐。这种豁达的心胸是苏轼在官场上经历了很多浮沉后,表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心境,是一种用哲学审美的角度去看待人生。

读印款文,清代篆刻家丁敬得知“远公过虎溪”,身为朋友当为一贺,由从未刻昌化石成“今为老友破例”。由此看来,丁敬刻这方印章也是言有用意,心有所托。“寓意于物”之用意,在篆刻家存续友情的内心里,也可以讲“身随云共远,梦与汝同居”( 宋代郑刚中《十月初梦寄良嗣》)。果真如此,不失为印坛中美事一桩。

此印文四字,字体端正平稳,笔画细劲,落落大方。三繁一简,各占印面,疏密对比强烈。刀法以冲刀法为主,间用切刀,线条在劲折的刀锋下,仍不失流畅之意,为秀润典雅一路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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