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章闲谈(十三)
1、金石癖
古代士大夫闲情雅趣颇多,宋代米芾一生爱石,如痴如狂,爱石成癖。安徽灵壁产奇石,米芾便请求到地接灵壁的涟水县为官,是为更好地爱石赏石。为此,明末清初书画家、诗人陈洪绶曾作画“米芾拜石图”,一时传为千古佳话。明朝文学家、史学家王世贞嗜书成癖,可以置房产不顾,去换一部宋刻本《两汉书》,足可以说是爱书成癖。印文“金石癖”自然说篆刻家爱金石,并嗜金石为第二生命有关。
明朝张岱在他的小品文《陶庵梦忆》曾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人如有了癖好与痴情,就有了真情。对于有癖好与痴情者,只要不是玩物丧志,在工作与生活方面大可不必敬而远之,而是亲近为善最好,与之产生共存共鸣。共同的语言,会剥离一切虚伪假意,世间必然自留真情在。当然,此印章于今天看来,我们完全可以不必计较黄易篆刻此印的创作背景、价值所向等,单凭他嗜好“金石”,寄情于金石篆刻艺术的浓浓情怀,就值得点赞。
清代篆刻家黄易喜爱汉铜印,他曾篆刻“金石癖”白文印两方,颇有汉铜印出土古拙斑驳的韵味。此印章线条粗细一任自然,笔画多,线条细,笔画少,线条粗,饱满而静谧,虚实对比强烈,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癖”字左上部的大胆残破印边,使全印为之一活,自然鲜活,体现了篆刻家黄易高超的雕刻技法与篆体文字的造型能力。
2、心迹双清
印文“心迹双清”当出自唐代诗人杜甫《屏迹三首》:“杖藜从白首,心迹喜双清。”双清即心中所思所想,行事时了无俗气。人从呱呱坠地到执杖皓首,一生行走于世,留下过无数的人生足迹。蓦然回首,见自己行程的履迹里,尘世的“俗气”并没有污染双脚,虽不能尽如人意,但也无愧于心,尤喜足安了。
自古以来观大节。人生心迹为二者,不能有任何一方出现欠缺,否则“心”如缺失,“迹”必所污,人生寡然无味,患得患失,取舍不当。我们虽不能像老子尝言“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来定格人生的追求。至少,为人一生,清清白白,少一点“世俗功利”,多一些无求善良,还是比较好。
这方“心迹双清”印章为清朝篆刻家黄易所刻,此印布局工稳,印风含蓄秀美。虽为浙派一路的切刀,线条却圆转自如,干净整洁,没有浙派切点为线的苍劲特点。全印在柔美风格的气象下,具有俊美洒脱的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