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章闲谈(三十八)
1、澄怀观道,卧以游之
南朝宋时期的山水画家宗炳游历名山大川,搜尽奇峰打草稿,善画山水。年老病致,不能出游,曾叹息说:“老病俱至,名山恐难遍游,惟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语中“澄怀观道,卧以游之”,富有哲理性的人生与艺术的语言,不仅作为中国画创作必备的艺术修养,也可以列为美学范畴的词语,来指称艺术作品达到至真至美的境界。人生与艺术,本来就不是可分的,二者相互交融。在古人文人眼里,养浩然胸中之气,人生方能描绘艺术;读山川自然之书,悟其真谛之妙,艺术才能成就人生。因之,从高处着眼,那么“澄怀观道,卧以游之”,不论是处世做人,还是修行艺术,都很实用。
王福庵创作的这方白文印,秀丽工整,茂密朴厚,十分精美。印中八字纵横排序有列,字体的转折处或方或圆,方者刚硬,圆者雄雄浑。字与字之间的空隙处,留红极少,形式接近满白文。为使印文集中不散,加了边栏,最为突出的特点是浙派风格分量很重,酣畅而生辣的涩刀,使线条沉雄古拙。整方印章整体感极强,寓技巧于朴厚之中,充分体现了浙派的苍劲质朴之美。
2、醉中往往爱逃禅
唐代杜甫《饮中八仙图》,其中有句云:“苏晋长斎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此方印文七字“醉中往往爱逃禅”即出如此。诗中洗练的语言,简勒地勾画出贺知章等八人嗜酒之态,人物形象丰仪饱满,栩栩如生。倘若增添一笔,有画蛇添足之嫌;删减一笔,则缺画龙点睛之遗憾。诵咏此诗,生动、简约、准确、传神、优美的语句,再现了诗人杜甫笔下的人物各具形态,可谓神来之笔,不愧为一代诗圣。
自古以来,酒文化历久弥深。古人以酒会友,享受生活中的情调和乐趣,在古代社会是为常态。文人谈饮酒,有独酌、有群聚,多为亲身经历,践行实践。席间,把酒临风,酒催文思,文人豪放与旷达的性格展露无遗,生发出热爱生活的激情,抒发出悠然的雅趣,有一种品酒即得之,物我相合一之感慨,此即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也。
明代篆刻家徐东彦印宗秦汉,兼学苏宣,风格与之相近,其篆刻艺术初显个性。此方印章布局平稳寓奇,疏密自然,七字采用二三二字的章法形式,为避免字体重复,“往”的第二个字用“二”横替代,由此达到了章法的平稳。刀法上以冲刀为主,间用细碎切刀,用刀稳健,生涩朴茂。铃盖的印花上有多处细碎的残点,可能是年代久远流传中产生的残损。这种偶尔得之的古旧少量残损,增添了此印高古苍茫的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