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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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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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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章闲谈(四十)

1、囊无一文钱,坐有万里客

“囊无一文钱”是古代读书人自嘲的言辞,出自元代诗人李裕《过巢县黄山峡怀友人孔道甫》,诗文较长,其中有两句“囊无一文钱,惟有书盈笈。”“坐有万里客”是采自曹植《门有万里客行》的第一句,“门有万里客,问君何乡人。”诗的开篇便设下疑问,不远万里来的客人是什么人?是谦谦君子?还是奸佞小人?是志同道合?还是貌合神离?诗中给予答案,“果得心所亲”。明末清初篆刻家汪泓将这两句刻在一起,浅显易懂的印文,可谓真率坦诚,彰显了印人寄人生哲理于处世做事的态度。

当然。在这里,我们没有必要去深究汪泓创作此印的背景,也无需去探求他一生的蹉跎岁月,以求佐证。如果真要追溯根源的话,汪泓也是幼承家学,算是篆刻名门之后。他的父亲是明代篆刻家汪关,治印深得言传身教。作为篆刻家的汪泓,天生性格孤傲,倜傥不群。只要囊中有钱,他断然拒绝为人刻印,一旦钱财散尽,方奏刀作印,这似乎是因了他的随性。汪泓这种不会矫情饰行,以自己的直率和坦露,肯定自我,信奉“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成为那个时代艺苑人物特立独行的一位。不管怎样说,说是调侃也好,自嘲表今也罢。要知道有时候,印人这种直抒胸臆的真性情,越是一语惊人越是能够惊艳。

这方白文印,字体篆法工整,章法平正,得汉印之真趣。十字作三行排列,“囊、无”字的笔画较多,占据印面三分之一。刀法为冲刀,运刀节奏不疾不徐,使线条粗细几乎保持一致,印章的边栏处,用刀虚虚实实,略施残破,呈现出静穆流丽之美。

2、豪卷酒波连月吸

印文出自明代吴门画派创始人沈周《有竹庄中秋赏月图》,该诗整体风格意境清雅,咏叹时光流逝之快,而“豪卷酒波连月吸”一句,则有豪放干云之气概。从魏晋起始,每当中秋佳节来临,明月高悬之时,当是赏月、祭月、拜月之事,古代官家如此,民风尤盛。

明代张岱《陶庵梦忆.西湖梦寻》“闰中秋”一文中曾有记载。说的是崇祯七年闰中秋,作者在虎丘参加赏月戏曲会。时至夜晚,“拥观者有千人,无蚊虻声,四鼓方散。月光泼地如水,人在月中,濯濯如新出浴。”寥寥几笔,不仅再现了古人赏月活动现场的壮观景象,还给人以独特的审美感受。千百年来,中秋赏月已经成为人们寄兴寓情及托付精神与理想的栖息地。这一切,都离不开“方块字”的浓浓情结。

现代篆刻家童大年刻印,初学浙派,后学赵之谦,刀法步趋邓石如。其印艺虽能兼收并蓄,然终未形成一己之面貌。此方“豪卷酒波连月吸”白文印,用字取法秦汉,线条方而不齐,长短错落,硬朗清刚,加之 “豪、卷、吸”等字个别圆斜笔画的调节,印文显得灵活,古朴且富有情趣。刀法上以冲为主,分寸感把握自如,精熟的刀法不仅使工稳的字形在方挺中寓之流动,还让印面气息更为精整雅致,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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