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两个女人的悲哀——血腥杀戮
一九六八年四月九日 天气 晴 (一)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之间我来到部队上训练已有两个多月了!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尝受到军事训练艰苦和严格的种种磨难,也体味到部队在生活上单调和苦涩。我的个头虽然不小了,但我仍旧是培训人员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我从公社宣传队带来的二胡和笛子,谁都想吹一吹拉一拉。才两个多月,笛子上就有了一道长长裂缝,吹出的声音沙哑走调,二胡的弦怎么也拧不紧,就象散了架。还有,蔡卓雅送给我的那架翻盖的相机简直成了公用的,只要有人想照相都可以借。
对此我没任何的怨言,能凑到一块在部队上进行军事训练,这本身来讲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无论部队上的首长,还是担任训练的营长连长甚至就连班长,对我都很好。我还写了入团申请书,准备在这里加入共青团。不管是从企业和农村来这里进行军事训练的,对我一直非的常友好。我虽然年纪小,但在能力上并不比任何人差。
明天,是我集训人员的第一次打靶,听说每个人只发三发子弹!从一进训练营,我就一直盼望着能真枪实弹地打上一次靶,好不容易终于算是盼到这一天了!没料到我刚刚在部队的食堂里吃完了午饭,就被解放军战士常玉胜叫了出来。杨耀松,营长让你立即去一趟。我感到非常奇怪,就问,什么事。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我快步来到了营部,在门外整了整军容,就喊了一声报告。徐营长答应了一声,进来。我开门走了进去,给他敬上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徐营长,训练营民兵杨耀松前来报到。
小松,坐吧。徐营长的客气反而让我有些不安。接下来他这才对我说,是这样小松,你们公社出现了一点意外,想请你回公社一趟。我们营部研究了一下,虽然你在这里表现得非常出色,但是你们公社发生的情况紧急比较特殊,你必须要回去一趟。
我的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一下,那我什么时候再回来,继续参加训练呢?徐营长说,至于你什么时候回来,听说要视情况而定。我立即感受到情况是有一些不妙,连忙说,徐营长,在临走之前,我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行吗?他不由一愣,你有什么要求,那就提吧。我连忙说,能不能让我打完了这次靶之后,再走?这恐怕不行!
我眼里不由涌出了委屈的泪水,残酷地训练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赶上这次打靶了,还要借过。也许我眼里的泪水感动了徐营长,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冲外面大声喊道,警卫员。到。警卫员走进来,向徐营长敬了一个礼。你去把常玉胜给我叫来,让他带上三个检靶员,到器械房里拿上十发子弹,去和杨耀松同志到靶场上打靶!你们一定要注意清理好靶场周围的环境,不能发生任何意外!是。警卫员转身跑出。
我非常感激,连连地说,谢谢徐营长。不要谢,我们指战员众口一词说你在训练芝表现得非常优秀,今天我为你就破一破这个例!希望请你回去后,继续严格要求你自己,决不能辜负部队对你的希望。
一九六八年四月九日 天气 晴 (二)
这次我算过足了打枪的瘾,班长常玉胜竟然从弹药从库里,给我提了二十发子弹。我按照所学到的要领,冷静地瞄准,轻轻扣动着板机,不慌不忙,一发一发地打。最终成绩为十二个十环,七个九环,一个八环。连检靶的战士都对我伸出了大拇指。
当打完靶回来,徐营长把我带到了团部后面的一间营房中,我这才发现,公社派出所的所长丁慎昌在这里。虽然,以前,我曾经因为琼妮被拐的事见过他,但我还是暗暗地一惊。我很客气地和他握了屋手说,丁所长,原来是你?丁所长歉意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小松,我来想带你回去。我立即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他的身边还一个年纪更大的警察。来,小松,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李国盟同志。我向那人问了地一声好,并和他握了握手。
情况是这样的,杨耀松同学,前天夜里,房镇公社革委会主任刘雨民让人在他所住的宿舍中杀死了!丁所长的话让我的心陡然一跳,立即意识到这一定是顾秀英的儿子所为。丁所长观察了一下我的脸上表情,继续说,和他一块被人杀害的还有我们公社革委会的秘书邱虹云和公社派出所的女警员修丽,她们是在刘雨民的宿舍同时里被人杀害的。因为最近你一直在部队上参加军事训练,我们已经完全排除了你是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可是,你在刘雨民的身边工作了那么长时间,你和他私下关系也比较密切,所以我们今天来想请你一快回去,帮助我们共同来侦破掉这桩特大杀人案件。
其实,我早就预感刘雨民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快,而且还有两个年轻的女人还成了他的殉葬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但我却不知道,我这是在为刘雨民呢,还是在为我自己而难受,甚至是在为那两个年轻的女人而难受?总觉得心里面紧紧地,直想哭。然而我没有哭出来,就懵里懵懂地跟着丁所长就从团部里走了出来。想不到我们一出门,就迎面碰上了王团长。王团长亲切地握住我的手,小松,欢迎你能尽快回来。我没有吱声,只是机械地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我还能回到这里吗?不由,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一九六八年四月十日 天气 晴
我们仨没有直接回房镇公社,丁所长带着我们在县旅馆里住了一宿,详细地询问了我更多的情况。今天一大早,我和丁所长就来到了县公安局,在县公安局刑警中队办公室里,我们找到了那个年龄大的警察李国盟。李国盟对我比昨天客气多了,是即倒水又让座,小松,你不要害怕,我们请你过来,主要是平时你知道刘雨民的情况多一些,我们在一起好好地交流交流,也好为我们的破案提供一些线索。我说,请你们放心,凡是我知道的情况,只要你们问到了,我肯定会一点也不漏地全都告诉你们。
他们又问了我很多问题,我也说了很多,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如实地说出来。可是我却隐去了那天我们六个人单独提审顾秀英,愤怒的刘雨民用那个陶瓷墨水瓶座,击打顾秀英的额头,从而导致她致死的整个过程。因为那天晚上,我确实扮演了一个帮凶的角色。我更隐去了,我在那天夜里踏着积雪,去给顾秀英的儿子送血书的这一重要经过。尽管我非常地痛恨顾秀英的儿子手段,过于残忍,他竟然连两个无辜的年轻女人也不放过!
他们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因为我在这件事上前后说得非常一致,符和事情的发展规律。他们还问到我,关于刘雨民与邱虹云和修丽这两个女人的关系,我就把我所知道的经过,向他们说了说。
李国盟突然问,小松,你去过刘雨民的宿舍里几次?我说,就那一次。他又问我,你难道就没有感到李雨民的宿舍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我慢慢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丁所长告诉我说,案发之后,警察在刘雨民的宿舍里勘查现场时,发现了大量的破四旧时他藏匿起来的贵重文物。
中午我们在县公安局的食堂里一块用餐时,李国盟又问,听说顾秀英当时死得不明不白,你能不能在这方面为我们提供一些情况。我不慌不忙地说,由于那段时间,我们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正在抓紧排练节目,我很少见到顾秀英身影,她的死还是公社食堂的于师傅发现的,后来也是他和刘主任一块去公社派出所报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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