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二日 天气 大雾
在凌阿姨这个意外好消息的鼓舞之下,我一直想早一点赶回到丞州,也好做做工作,让王林他妈和凌阿姨这两个老人能尽快地见上他一面。
本来,我想第二天早晨,也就是十日这天,开上车就回到丞州。没想到九日晚上郑丽又来到凌阿姨的家里,说,她明天休息,她要陪着我出去在北京的几个景点好好地玩一玩,还准备买点毛线,好给我织上件毛衣。其实,我的毛衣有很多件,就示意凌阿姨推辞掉,算了。谁知她老人家却说,你们俩认识一场也不容易,出去逛一逛买点毛线,织件上毛衣,留下个纪念,也行!我知道凌阿姨不想让我这么快离开她。没有办法,我也只好陪着郑丽又出去逛了一天的上街。
没有料到的是第二天当我准备要往丞州赶的时候,早晨一起来一看,我所面对的却是一场更大的雾霾,两三米之外,根本看不见人。郑叔和凌阿姨一看,为了我的安全,两人是说什么也不让我开车走。中午,我在凌阿姨家突然接到了琼妮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也不知为什么,尼克非要明天和她结婚不可。并且还用以前办好的护照买上了两张机票,要她和他一块去美国。这个意外突发的消息,在我的心理感受上,虽然不是一种好的滋味,但日我却在电话里强笑着对琼妮说,应该说尼克这样做非常聪明,他好象日看出了我们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意识到他要是再不赶紧出手的话,他恐怕要永远地失去你!
琼妮在电话里喃呢着说,我也觉得好象是这样。不过,小松哥,你的心里应该很明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人能把我从尼克的身边夺走。说真的,小松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继续不理尼克,不去和他结婚,就让他自己回美国,我在丞州等待着你从北京回来。
我一听,连忙说在电话里面大声说,琼妮,你要是再这么固执下去,我们共同所有的那种挫败阴影,很有可能要困扰我们俩一辈子!尼克前几天前去交警支队找过我好几次,我已经再次答应过,让他娶你。所以说琼妮,你还是赶快和尼克结婚吧!再说,这个美国小伙子确实非常不错,值得你去爱他!
这样说,小松哥,你已经同意让我和尼克结婚了?我当然同意,因为我的妹妹终于找到了一个她所爱的人!琼妮在那边停顿了好长时间,这才说,小松哥,那你明天下午五点之前,一定要赶回丞州,到中原大饭店去参加我和尼克的结婚典礼!你明天要是赶不回来,后天一早我就和尼克到美国了,那样我就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你。好,不管发生了什么,明天我一定会准时赶回丞州,参加你和尼克的结婚典礼!
没料到今天早晨一起来,北京还有雾霾,不过小了一点,十几米之外还看得清楚。为了安全,凌阿姨和郑叔还是不让我上路。我的心里非常急,我要是再不赶回去,那就要失信于琼妮!好不容易熬到直到早上九点,北京的雾霾这才有点渐渐地散去,太阳慢慢腾腾地在空中露出模糊的脸庞。我再也等不下去了,驾驶着那辆马自达面包车,告别了凌阿姨和郑叔,便匆匆忙忙地驶上了京丞高速公路……
杨耀松日记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天气 晴
我利用将近七八天的时间,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大致上看了看我过去写下来的,以及后来补写出的那一本本的日记。我也没有想到,我的这大半生写下的日记的数量日那样多,内容又那样丰富。这不仅让我感到意外,就连岳琼妮也非常吃惊!
刚刚开始时,我还想随修改随看,后来一见那么多,也就无法进行一一修改,也只是大致上通览一遍。我用日记的方式把自己的人生轨迹,记录得非常详细愈加清晰。翻看着这些日记,许许多多过去的往事历历在目,就像刚刚发生的一个样。尤其是记里面记载的那些人,全都新鲜活跃地浮现在了自己脑子里面。我无疑日在用一篇篇的日记,记录下了我的人生,也记载了我的思想,还把围绕着我所发生的那些是是非非和恩恩怨怨,完整而客观地保留了下来。这要感谢雷锋对我的启迪,更要感谢每一个时代,对我的反复锤炼!
今天我就要出院回家了,尽管医院建议我,最好再在这里继续治疗下去,或者到康复中心去恢复上一段时间。但我却不想长时间躺在医院,或者懒在康复中心的病床上,来迎接这一天天一年年的到来。失去双腿算得了什么?张海迪下肢不能动,她还不是照样创作出了一篇篇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英国的伟大诗人弥尔顿,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还不是照样创作出震撼世界的《失乐园》和《复乐园》?就连当时英国最伟大的文学评论家,都对他的惊人之作,发出了“此人亘古未有,我等望尘莫及。”的无限感叹?所以我不能灰心,也不能气馁,我必须要重新回到交警的工岗位上,用自己出色的工作成绩和一身正气,再一次来砥砺自己,证明自己!
我康复上班后的第一项工作,就要以公开而透明方式来处理掉撞死王林这起交通肇事逃匿案。在双方达成充分谅解的情况之下,一定要让它有一个圆满透明而且令人信服的解决结果,在还给王林母亲一个公正的同时,也要还这个社会一个明白!对于处理这起肇事逃匿事故,之所以我仍旧有信心也有勇气,主要是来自于凌阿姨的一家,是他们的鼓励和支持,让我对圆满处理这起交通肇事事故充满了希望。
记得我从北京刚刚上车时,凌阿姨还把住车门,再一次问了王林母亲的一些情况。是一再叮嘱我,你回去之后要和你干妈好好地谈一谈,谈的差不多了,你就往北京打电话,我们全家人立即赶过去。可是,没想到由于雾霾,我却在回丞州的高速路上发生到了惨烈的交通事故,失去了两条小腿!
前几天,我躺在病床上接到了凌阿姨电话,她说元旦他们一家人准备来到丞州。一则过来看一看我,二则,如果有可能的话,就顺便把那件交通肇事案彻底处理掉。我不由心想,他们一家人想来那,那就来吧!反正事情已经是这种样子了,如果凌阿姨和王林他妈真的是亲姊妹俩,不用做任何工作,肇事者和受害者的矛盾与分歧,自然就会迎刃而解。如果我干妈不是凌阿姨的姐姐,等凌阿姨来了,在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上,我再和王林的母亲耐下心来好好地谈一谈,也不迟。
我正这样地胡思乱想着,岳琼妮给我买来了午饭,是两大份麦当劳快餐。由于我在车祸中的受伤,耽误了她和尼克去美国度蜜月的行程,我在心里一直感到不安。再说,琼妮似乎对我还有点贼心不死,可是,现在我已经成为一个残疾人了,她也就没有什么任何的奢望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催了琼妮好多次,让她和尼克赶快去美国。可是琼妮还是对我有些不放心,说,她要一直等到我的腿完全地好起来为止。
今天,我一见琼妮的脸上很不高兴,就关切地问她说,这几天我怎么没有见到尼克来呢?哼,他来干什么?我已经和他彻底的拜拜了。我大吃一惊问,琼妮,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这不是开玩笑,昨天我和尼克已经去民政局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我惊异地问,是不是你天天往我这里跑,让尼克吃醋了,所以他才离开了你?
不,确切地说,是我离开了他。我顺嘴问道,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这些年以来,我在心里爱着的一直是你,我岳琼妮这辈子要是想再次嫁人的话,就日要嫁给你,别人不配!小松哥,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全面做好了要伺候你一辈子的思想准备!我一听,立即惊呆在了床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