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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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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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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不是背叛的“背叛“》(16)连载

也不知是为什么,直觉告诉我,我们党即将要开展的这次党整风运动,绝对不会一帆风顺!”

爸爸的话让全家人都不由一怔,尤其是冯自强,看其神色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又喝下了一盅酒之后,爸爸继续说,“我承认,全国解放之后,我们在社会主义建设上取得了一定成绩,我们党内也确实存在着官僚主义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这一现象。但是绝对不像报纸上所炒作和宣扬得那样的严重,那样的普遍。大多的数党组织和广大党员,还是认真地在履行着我们党的纲领和宗旨。在我们党内,持有我这种观点的人并不在少数。就拿你最近在报纸和刊物上发表的那些言辞激进的批评性文章来看,不仅让我感到有一点过头,而且在社会上也出现了不少反对的声音。特别是最近在报纸上,勇敢地站出来与你公开唱反调的绝对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似乎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政治群体,正在向你发起挑战!”

“老宋,你的意思是说,冯自强写出来的那些文章全都错了?”妈妈脸色蜡黄了起来。

爸爸又端起了酒杯,没有理会妈妈。

没料到冯自强却显得非常平静,“爸,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我也知道,这次即将要开展的党内整风在你们党内产生的阻力非常大!最近,毛主席在北京召开了党内外人士座谈会上,对中国共产党的这次整风,广泛地征取广大民主人士的意见。会上,很多民主人士都提出了许多诚恳的意见。这难道不是在意味着,中国共产党在大政方针上,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要搞这次党内整风?所以,我最近在报刊上发表那些文章,无论是从观点上还是在论据上,都没有任何过错,一直都附和着你们党最近的方针和政策。”

“我知道,你写的那些东西从主观上都是为了我们党好,也是为了这个社会好,并没有什么大错。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很难说我们这次党内整风运动会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因此我还是建议你,从现在开始,最好是停下你手中的笔,牢闭上你的嘴,老老实实地去听从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号召,他们号召让我们干什么,那就去干什么!因为历史的经验多次告诉我们,在政治运动中冲在最前面的人往往也会是最早的倒下。毫不客气地说,在政治上你目前还存在着家庭出身不好,从小还是在美国成长起来的,这一致命缺陷。”

我灵敏地感觉到,两个人的谈话已经有了一点火药的味道,就赶紧向冯自强示意,最好让他顺着爸爸的口气去说。

没有想到冯自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爸,我承认我的出身不好,而且从小还是在美国长大的。但是我的脚自从踏上了中国这片热土上之后,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了!我不相信你们党内那些所谓的阻力能够阻止下你们中国共产党在正确道路上的前进步伐。由此,这是不是已经就意味着,我们中国的大民主和大兴旺的繁荣时代,即将要启动,即将要开始!在这种情况之下,作为一个研究社会学的学者,我绝对不能萎萎缩缩,为了我个人的利益而患得患失。我一定要利用自己的智慧为这个伟大的时代添上一把火,加上一把柴。”

冯自强的这些话,让爸爸更深地皱起了眉头,闷头着头独自地喝下了一盅酒。

冯自强也强烈地感受到了这种沉重气氛,“爸,我知道你这样地劝我,是为了我好,怕我在政治上去犯错误。但是一个正直人的决心和意志,就像大自然中的规律一个样,难以由于一场小小的风雨,而去改变其原有的客观轶序。更何况我当下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你们中国共产党,更是对得起祖国和人民。”

“冯自强,你说什么?你还好意思地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对我说,你对得起我们中国共产党,还更对得起祖国和人民?!”爸爸终于全面爆发了出来,他用手猛然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就跑到了内间。

小英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妈把连忙把她抱了出去。我惊呆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爸爸很快就拿出了一张报纸,用手点划其中一篇文章说,“冯自强,想不到你一看到我们中国共产党马上要进行党内整风,就开始蠢蠢愚动!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地看一看,你都写了一些什么?你竟然说到,我们中国共产党是一个独裁的政党,是一个法西斯的政党?!”

“爸,我请你不要断章取义,好不好?我在列举出来的这些概念之前,全都是有着一定的前提。我是说如果你们中国共产党不实行科学民主决策,假设你们在工作当中,不密切联系群众,不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那你们就很容易脱离群众,滋生腐败,甚至还会权倾朝野。那样你们党,就很有可能会成为独裁的政党,法西斯的政党。”

“在大是大非面前,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和假设!”爸爸用力地挥着大手,“我现在就非常明确地告诉你,冯自强。我们中国共产党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之下都是无比正确的,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之下,我们都会去密切地联系人民群众!冯自强,如果前几年在镇反的时候你要是这么写,你早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反革命!”

我被爸爸的话吓坏了,想示意一下,想让冯自强就此收敛,“自强,我求求你就听一听爸爸的话吧,希望你以后就不要再去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好不好?”

谁知冯自强紧紧地凝着双眉,气乎乎地坐在那里,虽然说他不再去和爸爸据理相争了,但是他却始终也不肯说出一句软话来,看上去就是八头大牛,也拉不回来。

爸爸一看,彻底的烦了,“小兰,你就不要劝他了。其实在这件事上的轻与重,冯自强比谁都明白。哼,我是看在他好歹还是我宋伟华的一个女婿,如果要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去管这种闲事。冯自强,我可要警告你,你要是继续想借着我们党内整风的机会,肆无忌惮地抵毁我们中国共产党,一旦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你最好在政治上不要影响我,也不要影响到小兰!”

“你放心吧,爸!我现在就向你发誓,今后我无论出现了什么问题,我都不会牵扯到你,也不会牵扯到小兰。你要是还不相信,我现在就和要小兰去离婚!实际上爸,你今天晚上的所做所为,恰恰正在有力地证明着,在你们中国共产党的党内,确实是存在着典型的官僚主义和主观主义!”

说完了这些之后,冯自强就头不回地从爸妈的家中走了出去。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呆呆坐在饭桌前欲哭无泪。唉,没想到本来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要在一起吃上一顿饭的,最后竟然日弄成了这样。

妈妈也急眼了,“宋伟华,你这不是一个老混蛋吗?在政见上就算你和咱们的女婿再有着什么分歧,你也不能逼着让女婿说出来要去和小兰去离婚的这种话来?”

此时爸爸已经气得浑身哆嗦,“我逼他,是想逼着他往正路上去走,并不是逼他去跟小兰离婚!哼,什么女婿?从今天开始,冯自强实际上已经不是我的女婿了,他其实就是一个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阶级敌人!”

说着,恼羞成怒的爸爸伸出两只手来,哗啦一声,就把桌上的饭菜全部都掀翻在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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