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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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变生肘腋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冲破了重重阻力，冯自强的书《浅论中国社会主义民主和自由》在天津强生出版社正式出版了。也许是探讨社会意识形态的书藉初次在国内出版，第一次发行的一万册，很快就销售一空。出版社马上就与冯自强取得了联系，要再加印一万五千册。
此时恰逢中国共产党召开八届二中全会，在这次会议上，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正式宣布，明年就要开展全党整风运动，并且他再一次强调说，“整风是在我党历史上行之有效的方法。以后凡是人民内部的事情，党内的事情，都要用整风的方法，用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方法来解决。”由此看起来，中央马上就要开展一场党内的整风运动，这已经是木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
所以说冯自强这本书的出版和发行，正好衬托和伴随了中国这一特殊的政治形势，立即就在中国社会的各阶层中引起了不小的新奇和轰动，甚至还让不少人士感到非常意外。紧接着，在全国各地的各大报上和各种各样的杂志上，很多人也以不同形式围绕中国的自由和民主，发表出很多不同的言论和观点。甚至在许多报纸上以及刊物上，还对冯自强书中的一些重要论述，进行了转载和摘录。一时间，冯自强这个名字几乎家喻户晓。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民众当中，与冯自强持有相同观点的人还不在少数，他们纷纷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以及用写信的方式，来大力支持地冯自强。有的甚至还大声的疾呼，在中国社会主义快速发展的初级阶段，一定要利用经济加速发展的这个大好机会，从法律上和政治上来完善中国在政治和思想领域的民主自由进程。有的人则是持有截然相反的观点，这些人均认为，民主和自由必须要建立在强大的经济基础之上和稳定的社会状况之下。尤其是当前帝国主义以及盘踞在台湾的国民党残余势力，亡我之心不死，他们始终没有放弃企图颠覆我们中国的社会主义的红色政权。如果在这种危机情况之下，再去奢谈什么民主和自由，岂不是痴人说梦？
尽管出版上一两本书，在天津南垦大学的教授和学者当中，算不上什么，但是在意识形态领域里面出书，而且还能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却非常少见。冯自强很快出名了！不仅令南垦大学对他另眼相看，全国各地给他寄来的信件也如雪片似地纷纷飞来。也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物极必反。再说有爸爸在，他在观点上与冯自强一直相悖，很难说在我们家庭中，两个人会不会在政治上和思想上，再一次出现激烈的碰撞！
但是目前我却无法去阻止下头脑已经发热了的冯自强，他经常地出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座谈会，而且他还非常频繁地前去做什么学术报告会。甚至就连学校所在区的政治协商会议，还专门地邀请他去给区政协委员们，做了一场有关各国政治选举制度，及中国实施民主制度的优势与蔽端的演讲。在这种不断的政治熏陶之中，甚至连我都有一些感觉到，既然我们中国刚刚从半封建半殖民中解放了出来，人民群众当了家做了主人，在民主和自由上确实是需要做出自己那正确而明智的选择。接下来我们中国的老百性，是唯唯诺诺地全都听从上级的决策呢？还是在国家重大的事件上以及在官员的任免上，来行使自己的权力？是听之任之地不求思进呢，还是应该对政府机关以及司法机构，来实行自己应有的民主监督权？是在政治上毫无原则的被同化呢，还是应该在社会管理上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和政治主张？是漠不关心地人云亦云地随波逐流呢，还是在大胆地在参政议政的同时，对执政党的执政能力和廉洁程度，进行有效的监督？显然，所有的这些都需要我们的中国老百姓在有着强烈参政意识的同时，也要与社会上的民主化和自由化程度成为正比。
想不到，我这么一不小心地在爸爸面前的有感而发，就让他大吃了一惊，“小兰，真是没想到你被冯自强同化得这么快，而且还这么彻底！尽管我一直不赞同冯自强的观点，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冯自强他所主张的自由和民主思想，不仅有着强烈的影响力，而且还有着一定的社会空间！甚至，就连我的女儿也张口闭口地在自己的老爹面前，遑论起民主和自由来。”
“其实，爸。我这还不过是因为看到了冯自强写出来的那本书，这才知道了其中这么点的道理？实际上，爸，自由和民主这是人类本身自有的本性，不仅你的身上需求，我的身上也需求，完全可以说这是所有人身上的共性。”
“小兰呀，小兰。我说你深深地受着冯自强荼毒，你还不相信？这不，资产阶级人性论的流毒，在不经意之间，就从你的嘴里面冒了出来。说真的，小兰，我也很想去看一看冯自强的这本书里面，到底有着多少这样的毒素，可是人家是死活也不给咱一本。”
说真的，自从出了书之后，我和冯自强一直在为给不给爸爸一本，而忐忑不安，总是拿捏不准。要是送给爸爸一本书吧，我们却非常担心，爸爸他会不会守着我们愤怒地将其撕掉。要是不给爸爸一本书吧，从礼节上来讲，又有点说过不去，同样也会让爸爸很不高兴。最后是在我的坚决反对之下，冯自强这才没有准备给爸爸书。
一听到爸爸今天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在心理上的那些担心，就立即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爸，自强早就想要送你书的，其实也给你预留出来，而且他还签好了字。只是最近他有点太忙，还没来得及给你送过来！爸，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等着，我这就回去给你拿书去！”
我起身就往家中走去，冯自强没有在，我从写字台上和书橱里找到了好几本签了名的新书，但是却没有一本是送给爸爸的。唉，在这件事上应该怪我，是我一直极力反对冯自强出书，也是坚决地反对要送书给爸爸书。没有办法，我也只好拿上了一本没签过名的书回来了，“爸，实在是对不起，自强给你签好名的那本书，也不知道他放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只好给你拿来了一本没有签过名字的书，你先看着点！”
爸爸正在看着报纸，他顺手把书接了过去，随意地就放到了一边，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抬。
晚上当冯自强回到家之后，我接着就把这件事和他说了说。冯自强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这件事很好说，我现在就签上一本书，你给爸爸送过去那不就行了。”
我一听，非常高兴，“你最好是亲自把书给爸爸送过去。这样，爸爸一定会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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